顧煙凌晨第二次被從手術室推出來,身體變得更加虛弱,陷入長時間的昏迷。
江時羿守在病房,為她看著瓶子裡的點滴,整整一夜,他沒有合眼。
天快亮的時候,他拿著手機,考慮了很久要不要給陳秀梅打一通電話。
但最後他暫時放棄,顧煙的身體遭受到這樣的傷害,陳秀梅一時估計也很難接受,要如何跟陳秀梅說清楚所發生的事,他想在和顧煙商量之後決定。
於是他打電話給何亮,要何亮安排一個女性看護來醫院。
看護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嬸,人到醫院已經九點多了,顧煙還沒醒,他將看護叫到樓道里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和注意事項,然後就離開。
他沒去公司,直接去了許鳶家。
許鳶其實是個小鎮姑娘,父母還在鄉下,她回國後本來是想和他住在一起,但他們的計劃因為顧煙而改變,後來他沒有多想就將自己在西郊的Loft給許鳶住。
他熟門熟路直接上樓,刷指紋推門進去,客廳沒人。
許鳶正在臥室講電話,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居然會失敗,她拖住了江時羿,讓幾個大男人去對付顧煙一個姑娘,居然還能被顧煙給跑了。
不僅跑了,那兩個負責將她送去外省村裡的男人還都受了傷。
她氣得牙根癢,對著電話正沖那頭的男人發火之際,就聽見外面的門「砰」的一聲。
她嚇了一跳,立刻從床上站起,還以為家裡進來什麼暴徒,拿著手機走到客廳,看到江時羿就是一愣。
第一個反應,先將手中電話給掛了。
江時羿臉色冷沉,她窺見心底就有不妙的預感,但打定主意裝無辜,便迎上去問:「你怎麼一大早過來啊,今天不用上班的嗎?」
她晨起洗漱後還沒換衣服,身上就穿著一件單薄的真絲睡裙,領口很低,她走過去拉住男人的手晃了晃,語氣有點嬌嗔。
江時羿拂開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眼,「去把衣服換了再出來,我有事問你。」
許鳶心底咯噔一下,努力扯出笑,「沒事,你又不是別的男人,被你看沒關係的,你有什麼事要問我啊?這麼嚴肅,好嚇人。」
江時羿看著她一臉天真無害的樣子,其實他心底是不願意相信她害了顧煙的,但是顧煙那個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
「昨晚你是不是叫顧煙去了東區?」他問。
許鳶一愣,「沒有呀,我叫她去東區做什麼?那又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的雙眼,像是想要窺探到她的內心。
「顧煙在東區被人劫,受了傷,她說是你要她去東區,跟那個魏娜對峙。」
「這怎麼可能?」許鳶睜大眼,轉瞬眼底就泛起淚光,「她怎麼能這樣胡說,昨晚我和你在一起啊,你知道的,她污衊我,你也相信?」
江時羿不語,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她心慌得厲害,卻不敢鬆口,「十一,我們認識多久了,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他還是不說話。
「我是真的沒想到,你居然不信我,」她低頭擦眼淚,「果然,你和顧煙在一起這一年,早就已經變心了是嗎?她說什麼你就信,你有沒有想過,就是她一直在想盡各種辦法阻撓我們在一起,她這樣說,不就是在挑撥離間嗎?」
「她不是挑撥離間,」江時羿終於開口:「她受了很重,很重的傷。」
他不認為顧煙會付出這種代價演戲。
聽他以強調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許鳶心裡七上八下。
那兩個男人也說顧煙應該受了重傷,因為他們醒來之後發現顧煙逃走留下的血跡,他們還說,那個出血量,要是沒人救,妥妥會要命。
但現在很明顯,顧煙已經得救了,至於傷得有多嚴重,她只能靠試探:「她傷到哪裡了呢?」
江時羿沒回答,而是說:「許鳶,我再問你一次,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情?在你回答之前我先提醒你,這件事我絕對會追究到底,如果你敢騙我,我們之間就再也不會有什麼情分。」
許鳶咬著嘴唇,委屈地看著他,「不過聽了顧煙一面之詞,你就直接跑過來質問我,十一,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她似乎很難受,梨花帶雨又道:「她趁著奶奶生病的機會嫁給你,她為了江太太的位置給你下藥,她用右耳這個由頭道德綁架你那麼多年,她還試圖用婚姻向你勒索一億,她這樣一個人……現在你信她卻不信我?」
江時羿眯起眼,他還在觀察許鳶的每個微表情,但無法做出判斷,她這一席話,看似無意,卻句句都在指控顧煙。
他說:「這件事我不會聽信任何人,我會繼續查,我今天來,是給你一個機會,你懂嗎?」
許鳶身體僵硬,為掩飾,她只能低頭擦眼淚。
她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她現在不坦白,被他查出來這事兒和她有牽連,那他將不會再顧及過去的情面。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已經算是威脅了。
她腦中混亂,不願抬頭,「我沒做過的事情,我不會承認。」
他「嗯」了一聲,轉身離開,甩下最後一句:「你說的最好是真話,不然,我會讓你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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