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江星若拉開門，沒好氣地看向了外面的人：「你來做什麼？」

  賀秋白沒說話，抬腳直接走進了江星若的房中。

  「誒，你……」江星若正開口，就聽到賀秋白衝著吃東西的小烏鴉開了口：「小灰，你年紀雖小，但畢竟是個男子，住在江星若的房中實屬不妥，你去我房中。」

  「……」正在吃糕點的小烏鴉差點噎住。

  看到捧著茶杯大口猛喝茶又拍胸口的小烏鴉，江星若覺得有些好笑：「你來這裡就是為了帶小灰過去啊？」

  「不然呢？」賀秋白冷聲回道。

  小烏鴉放下茶盞，為了扮演好這個角色，他只能委曲求全了：「姐姐，那我過去旁邊了……」

  「嗯，去吧。」江星若點點頭，本來還不知道怎麼安排小烏鴉，這下好了，賀秋白送上門來，就讓他們倆睡好了。

  「你呢，還不走？」

  江星若轉過臉來，見賀秋白還立在原地沒有動。

  「我……」

  賀秋白凝視江星若，欲言又止，夜風從虛掩的窗戶擠進來，吹起他鬢邊的髮絲，宛如夢寐。

  看見他這副模樣，江星若便也猜到了他來找自己是何目的，一時間竟笑了出來。

  「江星若……」

  賀秋白看著笑容明朗的江星若，毫無緣由地，賀秋白的心頭浮現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情緒。

  「我知道，你過來是想跟我說道歉的話，說你在松雪樓里對我說了很過分的話，所以想跟我道歉，但是你這人彆扭，道歉的話是說不出口的。」

  江星若一連串的話，把賀秋白的心思揣摩了個乾淨，賀秋白一時滯住，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接話。

  「好了，不用多說了，反正，我這樣的人，從一開始就沒幾個人信任，」江星若彎眉笑了一笑，「反正，我也不太需要。」

  燭光在賀秋白的臉上搖曳生輝，他看著眼前的江星若，江星若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笑容，讓他覺得心痛。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賀秋白自己都說不清楚，就連他是怎麼從江星若的房間裡出來又怎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都不清楚。

  小烏鴉躺在床上，見賀秋白回來時候失魂落魄的模樣，咂舌一笑：「看來，有病的不單單是姓季的，這個姓賀的也病得不輕啊！」

  *

  翌日，巳時。

  「馬上就要巳時了，松雪樓的那個頭牌怎麼還不來？」

  蹲在青楓堂偏門一側的葉雪棠動了動有些酸軟發麻的腿，開口問。

  「這不是還沒到巳時嗎，再忍忍。」江星若踢了踢葉雪棠剛剛碰到她的那條腿。

  說起來，這隱身符咒還真的是挺好用的，剛才要不是因為葉雪棠動腳碰到了自己，江星若還真的看不到葉雪棠在什麼地方。

  「你確定那松雪樓的小官是走偏門？」一旁的丁一忍不住問。

  「楊子泉經常去松雪樓就已經淪為大家的談資了，要是現在還讓那小官從正門進，豈不是更遭人閒話？」江星若回道。

  丁一聞言後，很快認可了江星若的觀點：「也是。」

  「來了。」葉雪硯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江星若抬起臉，看向前面的路口。

  青楓堂的弟子抬著一個廂轎來到了青楓堂的偏門門口，廂轎落地後，一個身披月白外衫的男子便從中走了下來。

  雖然是頂著玉生的臉，但是季青焰眉宇間那種與生俱來的望不到底的深遠寂靜卻是其他人不可能擁有的。

  「喳，喳，喳。」

  一弟子走到偏門門口學喜鵲的叫聲叫了兩聲後，偏門很快便打開了。

  「快點。」裡面的人催促了一聲。

  「走！」

  江星若也壓低了聲音，疾步跟上了前面的季青焰。

  青楓堂偏門的禁制被打開，季青焰緩步走進偏門的間隙，江星若和其他人也迅速通過了偏門。

  禁制再度被合上，季青焰被青楓堂的人領著進去了。

  「老堂主在北院房中養病，外面有青楓堂的弟子把守，我帶葉雪硯和葉雪棠過去，我來製造動靜引開那些弟子，你們倆找機會進去治療老堂主。」

  江言溪很快制定了策略，帶著葉雪硯和葉雪棠往青楓堂的北院去了。

  「我們也去其他的地方搜索一下。」

  到了僻靜的位置，賀秋白扯下了身上的隱身符咒，對著大家開口。

  修晏、丁一和鄭辛也隨之取下了隱身符咒，一個個地現身了。

  「江星若呢？」修晏轉過臉，沒有看到江星若的身影。

  「星若師妹不會是走掉了吧？」鄭辛臉色一變。

  賀秋白默了半晌，開口說：「算了，我們先在青楓堂搜索有關魔蠱的線索，江星若……等下再說。」

  「好。」

  幾人商議好後，便潛入青楓堂開始行動。

  此時的江星若已經尾隨季青焰到了楊子泉所在的東院。

  「玉生小官，裡面請。」

  青楓堂的弟子迎了出來，領著玉生往前面的廳堂走。

  楊子泉坐在廳堂的正中，斜斜靠在長椅上，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好些時日不見，他眉眼的狠戾卻越發深重，渾身散發著一種對萬事萬物的輕薄厭棄之感。

  「玉生來了。」楊子泉見玉生進了門，唇角勾起笑意，手指輕微摩挲著另一隻手大拇指上的玉石扳指。

  「少堂主。」

  季青焰開口，那聲音竟有幾分嬌軟，想必是他用法術模仿的玉生的聲音。

  楊子泉抬了抬手，示意季青焰在一旁的空位坐下。

  季青焰點了點頭，走到一側的空位坐下，和他同坐一起的，還有一些天虛山來的弟子。

  「這幾位是天虛山來的弟子，他們來此，是為了『介』。」楊子泉笑道。

  旁邊的幾個天虛山弟子似是有些安奈不住，一臉期待地看向了季青焰：「玉生小官，聽聞這介是你的師父研製，能提升修為？」

  「是的，你們看少堂主和其他的青楓堂弟子，便知道了。」季青焰回著，臉上掛著從容不迫的淡笑。

  「對對對，青楓堂的一些弟子，靈力提升太快了！特別是少堂主！」

  「可見，這『介』是真的好啊……」

  天虛山的弟子們顯然已經被這種不勞而獲就能提升修為的東西吸引住了，對「介」讚不絕口。

  江星若蹲在門邊，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倘若他們要是知道了這「介」是能奪去他們身體的魔蠱，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笑得像現在這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