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卻是聳聳肩，道：「不碰就不碰，現在把第一陣線聖地大軍的情況說一說，說不定我心一軟，就把你們放了。」

「休想。」妗含霜冷聲道。

「要殺就殺，會有人替我們報仇的。」金秀兒怒道。

「誰會替你們報仇？你們捨生忘死，也不過只是聖地的棋子罷了。」楚南淡淡道。

「楚南，楚南會替我們報仇的。」金秀兒咬牙切齒道。

「楚南？他早死在域外了，再說，你跟他什麼關係啊。」楚南聽到自己的名字，笑得十分開心。

「他不會死的，我跟他什麼關係，關你什麼事，反正他會替我們報仇的。」金秀兒哼道。

「嘖嘖，這麼肯定啊，我聽說楚南是聖地的擎天聖子，以天神境斬殺太神境的絕世天驕，就算他沒死，你以為你跟他是什麼關係？」楚南笑道，有一種惡作劇般的快感。

金秀兒神色有剎那間的黯然，但卻很快恢復了正常，她咬牙道：「他和我是拜過堂的夫妻，為妻報仇，天經地義。」

楚南愕然，看著金秀兒紅著的眼眶，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好吧，我還真怕了楚南來找我報仇，所以，我放你們走。」楚南道。

這一下，姒含霜和金秀兒愣住了，這……不可能吧。

這個永夜魔尊可是融神境的強者，而楚南生死不知，就算他還活著，並且突破到了太神境，但應該也不是永夜魔尊的對手啊，就因為這個放了她們，她們自己也不敢相信啊。

事實上，當姒含霜和金秀兒在神道山脈的一片叢林中看到同樣被放出來的陽震東和鐵如松時，還在跟做夢一樣。

四個人面面相覷，都難以置信。

「會不會有陰謀？」姒含霜皺眉道。

「肯定有，那個永夜魔尊不會在我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吧。」天劍宗的陽震東道。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回去復命嗎？」東傀宮的鐵如松問。

「不能回去，誰也不知道永夜魔尊到底對我們動了什麼手腳，我們回去的話，豈不是引禍入內。」姒含霜道。

「也對，我們就在外圍呆著，看永夜魔尊能拿我們怎麼樣。」金秀兒道。

「還好聞人……」

「噓。」

……

接連十日，楚南這邊都是在外面狂轟亂炸一通然後就收兵，七情魔尊的督軍也依然在，不過每次似乎都是走走場子，沒有處理一個人。

這邊風平浪靜的，但是陰山魔尊和紅葉魔尊麾下總共六個營，卻在十日後對第三陣線發動了突襲，一舉攻破聖地大營，死傷無數。

「統領，我們就真的一直呆在這裡？其它營肯定有意見啊。」南安然一邊替楚南捏著肩膀一邊道。

「他們有意見關我屁事，你真要內疚，那我授權給你讓你帶領大夥去進攻好不好？」楚南一口咬過玉花宮一個嬌媚的弟子送給來的糕點一邊道。

「不要啊統領，我只是說說而已，他們死總比我們死要好。」南安然急忙道。

楚南嘿嘿一笑，順手在那玉花宮弟子的俏臉上摸了一把，不過他分明感覺到這弟子嬌軀在剎那間緊繃了一下。

「安然啊，這是你的親傳弟子？」楚南問，這個玉花宮弟子是南安然帶過來的，說是兩個人才能伺候好他。

南安然帶她過來的意思十分明顯，投其所好，讓這弟子以色娛人罷了。

不過這弟子雖然也言聽計從，但內心顯然是抗拒的。

「那倒不是，她叫綠裳，腦袋受過傷，忘了以前的事，我見她可憐，天資也不差，便將她帶在身邊。」南安然道。

「哦？那倒真是可憐，人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自己愛過誰。」楚南頗有感慨道。

「我倒覺得，有時候忘了一切，反而是一種解脫。」南安然道。

「也對。」楚南點頭，閉上了眼睛。

良久，南安然開口道：「統領，我先走了，綠裳就留下來陪你吧。」

「去吧。」楚南眼睛都沒有睜，揮了揮手。

屋裡只剩下楚南和綠裳兩個人，楚南一直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

而綠裳卻是蹲下來，開始替楚南捏腿，眼角的餘光時不時從楚南臉上掠過。

就在這時，綠裳的指縫間突然多出一抹冰晶般的光芒。

「你知道嗎？你的氣息十分像一個人。」楚南突然開口道。

綠裳一驚，指縫中的冰晶瞬間消失。

「像誰？你的愛人嗎？」綠裳問，聲音有些發緊。

「那倒稱不上，是一個老朋友。」楚南道。

「你的這位老朋友一定是個美女，才會讓統領念念不忘。」綠裳道。

「你說對了，她的確是個美女，曾經也是女神般的存在。」楚南的語氣低沉，似在嘆息。

「統領既然喜歡她，為什麼不追呢？是怕她不喜歡女人嗎？」綠裳道。

楚南低聲笑了笑，突然睜開了眼睛，道：「綠裳，我才發現你話還挺多的。」

綠裳悚然一驚，急忙低下了頭。

「不要怕，我又不吃人，對了，剛剛我吃的糕點挺美味的，是你做的嗎？」楚南突然問。

「不是，是南宮主親自做的。」綠裳道。

楚南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的呼吸似乎也沒有了，全身都陷入沉寂的狀態。

綠裳目光一眯，指縫間的冰晶再度出現，朝著楚南大腿刺去。

但就在這時，綠裳突然渾身動彈不得，那冰晶幾乎挨著楚南腿上的肌膚，卻不得寸進。

楚南睜開眼睛，一伸手，綠裳指縫裡的冰晶就飛了出來，懸浮在他的面前。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蓮心宗的鎮宗之寶破神蓮心針吧，一針下去，太神境強者也得化為冰凍蓮子心。」楚南道。

「你早知道了……」綠裳艱澀開口。

「當然，融神境是你想像不到的存在，即使你已在不久前突破到了太神境。」楚南笑眯眯道。

「的確，融神境是我無法想像地存在。」綠裳自嘲地笑了笑。

「綠裳，不，你應該不叫綠裳，而是叫另一個名字，紅妝，聞人紅妝，我說得對吧。」楚南嘿嘿地笑。

聞人紅妝不敢置信地看著楚南，難道融神境強者能讀心嗎？

「別這麼看著我，我不會讀心，但我會讀人啊。」楚南神念收起，解除了對聞人紅妝的壓制。

「你不怕我自爆太源神晶嗎？」聞人紅妝問。

「這麼跟你說吧，一百個你自爆太源神晶，也傷不了我一根頭髮。」楚南道。

聞人紅妝身上的氣質變了，變得自信而銳利，那雙眸子，也從唯唯諾諾變得孤傲淡漠。

楚南欣賞地看著聞人紅妝，這麼多年沒見，她依然如最初一般，難得！

「你似乎存了必死之心，但你覺得我會殺你嗎？要知道，你那四個同伴我都放了。」楚南道。

「你放了他們，無非是想順藤摸瓜罷了，但我不一樣，你很快就會想將我千刀萬剮。」聞人紅妝淡淡道。

楚南挑了挑眉，從聞人紅妝的話里品出了一絲味道。

「比如糕點裡下毒的事？」楚南問。

「毒不是我下的，但我知道你每天的酒水食物里都被下了毒。」聞人紅妝道。

「看來是南安然了，她和聖地勾結來對付我？不，她也只是一枚棋子，或許是滅世魔尊。」楚南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輕易地得出了答案。

聞人紅妝細細觀察著楚南，道：「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有用嗎？唔……既然是內外勾結，想必聖地大軍快要行動了吧。」楚南聳聳肩。

話聲剛落，突然間四周一片恐怖的爆炸聲響起，緊接著就是海嘯一般的攻擊聲浪，地面如同地震般劇烈搖晃。

喊殺聲四起，整個營地已是一片混亂，聖地精銳大軍從四面八方攻了進來，將毫無防備的永夜軍殺了個措手不及。

這三個營是永夜大軍最弱的三個營，有半數都還是聖境，天神境只佔了五分之一。

而突襲的聖地大軍雖然只有不到一百萬，但個個都是天神境級別的強者，實力絕對碾壓。

且又是蓄謀已久，三個營又全無防備，一輪攻擊便已直接崩潰。

而在這時，兩個融神境的聖尊飛至楚南的住所，凌空一掌拍下。

楚南一把撈住聞人紅妝，身形瞬間消失。

「轟」

整座大殿被夷為平地，而楚南摟著聞人紅妝出現在另一邊。

聞人紅妝有些愣神，她不明白，為什麼楚南會將她救出來，畢竟那兩大融神境聖尊可是無差別攻擊，以她的實力，十有八九當場隕命。

「紅妝，回見啊。」楚南低聲在聞人紅妝耳邊說了一句，隨即就將她直接丟了出去。

那兩大融神境聖尊已經一前一後將楚南困住，楚南也認出了他們，聖地的苦玄聖尊和靈玄聖尊。

「永夜魔女，束手就擒，饒你不死。」苦玄聖尊厲聲道。

「放屁，手底下見真章。」楚南喝道，他身上赤色的火焰冒了出來，化為層層規則守護在周圍。

但就在這時，他的火焰規則突然變黑，紛紛崩潰。

「南安然，你安敢下毒害本尊，本尊誓要將你挫骨揚灰。」楚南一臉「驚恐」，隨即恨聲大吼。

下一秒，楚南開始遁逃，只瞬間，他冒著黑火的身影便幾個閃現。

兩大融神境聖尊心中皆是一愣，他不是中了天心毒嗎？

這種毒連太神境都無法察覺，當初鳳淑雨就是中了天心毒才香消玉隕的，而這永夜魔女中了天心毒，怎麼還能衝突他們的神念封鎖？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將永夜魔女誅殺，這樣永夜會死了一個融神境強者，還是一個融和一條完整火屬性規則的融神境強者，她的隕落，必能給永夜會上下造成巨大打擊。

此時，永夜會這三個營已被聖地精銳大軍殺得血流成河，他們根本凝聚不起來，崩潰成一盤散沙四下逃竄。

很多人聽到了楚南凄厲的叫聲，心中對南安然恨之入骨。

豐子山和赤安東算得上極其聰明，在混亂中逃了出來，逃往紅葉魔尊的地盤。

事實上他們都清楚，滅世魔尊遲遲沒有派人來援，恐怕這背後未必沒有這位大統領的影子。

血色漸濃，人死得多了，這空氣都變得血蒙蒙一片。

三大營死了將近一半，百萬屍體的鮮血將紫光星河的水都染成了黑紅色，到處都是殘肢斷體，如同地獄。

聖地收拾出來的地方歡聲笑語，慶賀他們打了一場大勝仗，一個個都在算著自己殺了多少人，摸到了多少好東西，並且論功的話可以得到聖地幾級獎賞等等。

聞人紅妝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她一襲千年不變的紅衣，髮髻上插著一支紅心蓮圖案的玉釵。

她站在河畔，腦袋微微仰著，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聞人師姐，找了你很久，原來你在這裡。」姒含霜嘻嘻笑著走了過來，旁邊是金秀兒，陽震東和鐵如松。

「聞人師姐，還是你厲害，那永夜魔女必死無疑。」陽震東開口道。

聞人紅妝轉過身，一言不發，從四人身邊擦身而過。

在四人驚愕然的神情中，她突然又轉過身，淡淡道：「直覺告訴我，她不會死，而且……」

而且什麼？在四人猜測聞人紅妝想說什麼時，她卻轉身飄然離去。

「她怎麼了？」金秀兒問。

其餘三人都搖頭。

「明明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永夜魔女死了，聞人師姐居功至偉，一定能得到一級賞賜，進入聖地成為聖尊，有了聖地的資源，以聞人師姐逆天的天賦，成為融神境的大能也不是不可能，但她為什麼一點也不高興？」姒含霜道。

「好像還有些悲傷。」陽震東道。

「她剛說永夜魔女不會死，是不是因為怕不成功……」鐵如松道。

「不會，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她叫聞人紅妝。」姒含霜道。

「你們覺不覺得，那個永夜魔女似乎很熟悉我們。」金秀兒突然道。

「可能調查過吧。」陽震東道。

「不可能！難道你還沒看明白，在中天門那些強者的眼裡，我們南天門就是一個蠻荒之地，別說我們，就算是八宗宗主，估計他們都不認識。」姒含霜道。

「但是永夜魔女不僅能叫出我們的名字，而且現在想起來，她的口氣是十分熟悉我們的，感覺就是認識很久了。」金秀兒道。

四人還在猜測時，兩大追擊楚南的融神境聖尊回來了，答案是沒有追到，讓她逃了。

……

「真是廢物，中了天心毒還能讓她逃了，聖地的苦玄和靈玄是閉關閉傻了吧。」滅世魔尊冷哼道。

紅葉魔尊卻帶著微笑，道：「老魔頭，我就說過你的算計不太行。」

「她中了天心毒，就算她是融神境，想要驅除也得三五十年，永恆秘境她是不要想了。」滅世魔尊道。

「那可不一定，老魔頭，你可別忘了，鳳淑雨就是中了天心毒死的，當時黎小蘇可就在她身邊，她是不是真的中毒還是兩說呢。」紅葉魔尊毫不忌諱地澆著冷水。

滅世魔尊皺了皺眉，道：「天心毒不可於一般毒藥，防不勝防，她又和南安然這麼親密，中毒一事應該不會有假。」

紅葉魔尊笑了笑，也不再說這話題了，轉爾道：「如今倖存的那三營人馬可是群情洶湧，要南安然死無葬身之地啊。」

滅世魔尊不屑地冷笑，道：「讓本尊交人，本尊面子往哪擱？」

就在這時，滅世魔尊掏出一塊令牌，神念一動，將剛剛接收到的信息解讀出來。

信息是魔主夜無垠發來的，要求他嚴懲下毒的南安然。

「來人，將南安然綁起來，押到督軍軍法處受審。」滅世魔尊臉色難看道。

立刻，有人領命而去。

在紅葉魔尊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滅世魔尊老臉有些掛不住了，道：「本尊面子事小，士氣事大。」

而軍法處，南安然正凄厲地求饒。

「我是奉大統領之令……」

「啪」

一根散發著黑光的大棒直接拍在她的嘴上，恐怖的規則之力狂涌而出，直接將她的嘴撕裂，一口銀牙也全都崩碎。

「已經調查清楚，南安然勾結聖地，對永夜魔尊下毒，造成百萬永夜子弟傷亡，其罪大惡極，證據確鑿，將於今晚在所有永夜子弟前處於極刑，以祭奠所有傷亡的永夜子弟。」

南安然聽到此處，獃滯的雙眸變得血紅，喉嚨里發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聲音。

她知道，她被賣了，早知道滅世魔尊冷酷無情，卻貪戀權勢資源，妄想一飛衝天，這就是她的結局，她的報應。

……

「咔嚓」

門外一聲輕響，驚醒了閉目修鍊的聞人紅妝。

「誰？」聞人紅妝低聲喝道，神念散發出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聞人紅妝目光閃爍了一下，起身想要打開禁制查探，但猶豫了一下，還是作罷。

只是，等她轉過身時，瞳孔卻一陣劇縮，當下手中一晃，一劍泛起森森寒芒朝前刺去。

兩根手指悠然伸出，看似極慢，卻不可思議地夾住了聞人紅妝手中長劍。

而此時，手指的主人正沖她壞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