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婷婷自然對陸雲缺的行為又氣又嫉妒。

  好像只有他有妻子一樣。

  她一邊小意殷勤地給靜妃添茶，一邊想，行吧，既然都不走那就一起看著宋昭丟臉好了。

  反正這都是陸雲缺自找的，到時候宋昭別人說是黑心肝的吸血鬼可怪不得她。仟仟尛哾

  老皇帝也想單獨跟宋昭說說收錢的事，御史的摺子都滿天飛了，一副六味地黃丸賣五千兩銀子，莫非她的地黃是鑲金鑽的？

  好事，既然老四不肯給他這個機會，他就要一起敲打這兩口子。

  「燕王妃！」皇上將茶碗放下，換了一臉嚴肅，問道：「聽聞你給別人開了一副六味地黃丸的方子，就收了五千兩。」

  「是啊，父皇有什麼不妥嗎？」

  「有什麼不妥？你還問朕有什麼不妥？」皇上覺得這兒媳婦貪財的有些不可思議，後面要敲打的話他剛要說出口，外面傳話的內侍一臉被逼的樣子進來。

  然後跟皇上說是前朝的事。

  皇上看下人眼神並不驚惶，知道跟自己應該沒相關，道：「都是自家人，什麼事說吧。」

  太監微微低頭道：「楊閣老被乞丐給圍攻了，摔斷了腿，恐怕一個月不能上朝了！」

  姥爺怎麼了？

  崔婷婷急得不行，可是還沒等她問出來。

  宋昭捂著嘴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道：「楊閣老門徒遍地，知人善用，在百姓中頗有口碑，去年冬天大血，楊家還怕人在城外施過粥，怎麼這會竟然被乞丐打了？總不能是乞丐看他老了欺負他吧？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楊閣老怎麼會？」

  明著關心，可三言兩語就把責任定給了楊閣老。

  崔婷婷難以置信地看著宋昭，那是她姥爺，為什麼宋昭要先說話？

  皇上就知道事情跟自己無關，但是很蹊蹺，很想知道原因，急忙問道：「乞丐們為什麼會攻擊楊閣老啊？」

  太監看一眼崔婷婷欲言又止。

  崔婷婷怕陸雲寺覺得她又給他丟臉，忍不住脾氣呵斥道：「楊閣老乃兩朝重臣，能有什麼不妥的，你看本宮幹什麼？有什麼你就說。」

  他才不信是姥爺有問題，乞丐們一定是瘋了。

  太監道：「事情是這樣的，楊閣老欠了林印堂醫藥銀子四千五百兩，林家大掌柜去內閣找楊閣老要，因為楊閣老之前不知道是什麼是，正在院門口跟其他閣老說話，那林大掌柜就直接要了，楊閣惱羞成怒，說他不欠這筆錢。」

  「可誰知道林大掌柜有欠條，而且那筆錢人家醫館已經捐給了丐幫，是給丐幫眾人冬天買棉襖過冬的錢，林掌柜沒要到錢，告訴了丐幫的人，丐幫人一聽閣老與民奪利，幫眾全都怒了，一群人悄悄圍著內閣，等楊閣老出門回家的時候他們劫了閣老的轎子，把閣老的人都打了！」

  皇上一聽什麼醫藥錢，什麼欠帳，林家，不是宋昭那筆帳嗎？

  原來是跟楊沛俞的金錢瓜葛。

  可楊沛俞帶人上的摺子啊，莫非楊沛俞不想還錢了，所以來這麼一出？

  不能吧，那麼大的閣老竟然欠債不還，還參人家？

  崔婷婷一聽就是宋昭的手段。

  她先是大驚宋昭怎麼會這麼缺德，竟然把債務轉移給了乞丐，之後是氣憤和仇恨。

  她就指望姥爺了，也是因為姥爺譽王才對她高看一樣。

  宋昭怎麼敢把姥爺整得這麼慘。

  崔婷婷頓時哭起來，跪下來道：「父皇，兒臣姥爺沒有欠帳啊，兒臣的姥爺不是這種人。」

  她道：「倒是兒臣之前跟燕王妃有過醫藥上的交易，可不管怎麼樣，燕王妃不該讓人去打兒臣的姥爺，他怎麼能這麼做呢。」

  她讓姥爺上摺子參奏宋昭也沒有說過她欠了錢沒還，老爺子還不知道這件事呢，如今事情捅了出去，姥爺說不定會怎麼收拾她。

  宋昭這個賤貨，專門挑日子與她為難，她怎麼那麼賤，她恨不得潑了她的皮。

  皇上看一樣皇后，兩個人都很好奇。

  他回頭問宋昭：「燕王妃到底怎麼回事？」

  宋昭站到地中央微微福了下身，道：「具體怎麼回事兒臣在宮裡也不知道，不過起因是譽王妃找兒臣看臉，兒臣之前就跟她說了，兒臣的醫術很貴，只有親朋好友才有優惠價格，對兒臣好的人呢，甚至可以不要錢，可她為了治她那癩蛤蟆皮一樣的臉，多少價格都願意出。」

  「兒臣之前養父死了，養母病死，在街上乞討的時候被乞丐給過吃食，兒臣一心想為什麼做點什麼，所以就要了譽王妃五千兩銀子，當時她錢不夠，只給了五百兩，剩下四千五百兩寫了欠條。」

  「再後來，她臉好了，兒臣去要尾款她卻不給了，兒臣只要負責治病開藥，收錢這種事就交給了大掌柜，大掌柜到底怎麼收的錢兒臣就不知道了。」

  陸雲寺一聽不免對崔婷婷的臉面擔心，因為那也是他的臉面。

  宋昭方才說對她好的人可以不要診金，天知道他們的父皇有多摳而且還怕死。

  就這一句話，他們的父皇就會無條件地站在宋昭這邊。

  他微微眯起眼睛。

  第一次見到宋昭的時候，他以為她不過是個鄉下長大，相貌出色的老實丫頭而已。

  他真是看錯人了。

  這人心思多的讓人害怕，她說的每一句都沒有廢話，用言語就能殺人的高手。

  崔婷婷怕宋昭拿出借據，所以她不能說沒有這回事，但是這並不是她的錯。

  她氣得雙手顫抖著反駁，「是你漫天要價，我是個病人，人在生病的時候聽見有痊癒的希望自然多少錢都願意付出，可你收我那麼多錢就對嗎？你這就叫趁人之危！你跟打家劫舍的土匪有什麼區別？」

  宋昭確定了，那個摺子上的內容崔婷婷參與了。

  崔婷婷哭著看向皇上道：「父皇您想想，兒臣的臉上只是長了幾顆疹子，幾顆榛子啊，就要兒臣這麼多錢，那別人躺在床上要死的時候，燕王妃說不定會要別人的祖宅，要另外人的命，他是個大夫，大夫當救死扶傷，她卻用醫術來賺錢，這不是道德淪喪是什麼？」

  「我們到底誰對誰錯？」

  她突然眼神變得堅毅道：「兒臣根本不差這五千兩銀子，兒臣就是要討個說法才不給她這個錢，兒臣不能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