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生啦？」連秀琴淡定一些，但也只是表面上淡定，女兒女婿不經事，她生過，得鎮住場子不能亂。

  陳卓和老媽都緊張兮兮的望著她，方若本來挺穩的，瞬間慌了。

  生孩子這種事，別說是女人都要走一遭這種話，真要事到臨頭又是頭胎，不怕才怪。

  「我，我肚子痛，痛一下又停，又痛一下。」標準的產前陣痛。

  「陳卓，讓人準備車，去醫院。」

  「好。」

  陳卓跑去叫許茂堂，把桌上的碗也帶掉地上。

  阿香上樓去把待產包給搬上車。

  省城市一，已經預約了獨立病房，一家子飯也吃不下了，幾輛車開往醫院。

  之前給方若做產檢的醫生被急匆匆的叫來，各種檢查下來，「產婦宮口還沒開，住院裡等著，我會在值班室，有事隨時叫我。」

  知道這不是普通人家，醫生格外小心。

  譚青和楊佳佳守在病房內，許茂堂帶著幾個陳園的保鏢在病房周圍站崗以防萬一。

  方若的肚子始終是一陣一陣的痛著，剛開始的疼痛還能忍，慢慢的就受不住了。

  「阿卓，我很痛！媽，到底要痛多久？你，你以前生我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都要經歷這種痛的，忍著啊，不怕的，媽在，陪著你呢。」

  陳卓一隻手拿著軟毛巾給方若擦汗，一隻手讓方若握著，他怕啊，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這時候他一個字也說不出，說什麼都蒼白無力，要是可以，他非常願意替她受這份痛。

  「陳卓，你讓香江的醫生快點來，我要剖腹產。」

  「剖腹產也會痛一陣的，而且產後恢復沒有順產快，能順產儘量順產，聽媽的。」

  才不要聽，方若現在只想快些生完，不管是什麼方法。

  「阿卓，兩個專家明天能到嗎？」

  「能到，一定能到，已經連夜往香江去電話，明天一大早就到。」

  這時候，已經派了人開車去鵬城在關口等著接人。

  陳裕景夫婦也趕到了醫院，要在醫院陪著，被陳卓好說歹說給勸回去。

  雖是獨立病房，可人不少，郭嬸和阿香一直有煮飯菜，燉了湯，不停的往醫院送，送一批不吃，放涼了又撤走，換一批新鮮的來。

  一輛車專門接阿香和郭嬸送吃送喝。

  「媽你回去歇歇吧，若若這裡應該沒那麼快生，我照看著。」

  「也行，我不回去，就在旁邊眯一會，有事叫我。」

  其實，哪用叫，方若疼得哼哼聲越來越大，陳卓嘗試給方若喝人參汁止疼，沒用，該疼還是疼。

  喝人參汁沒有用只能說明一點，這空間出品真是鬼精鬼精的，生產分娩是自然規律，不是病也不是中毒，所以，不起作用。

  「陳卓，很痛！真的受不，啊！」

  「我在，在呢，生出來就好了，以後我們再也不生了，堅強些，若若，你可以的。」

  要什么女兒？以後堅決不生。

  別說方若，就是陳卓，他再也不想經歷眼看著方若痛苦他無能為力的這種事。

  這時候陳卓和方若還不知道，現在的痛還不到最痛時候的三分之一。

  半夜的三點，醫生來看了說，宮口才開不到兩指，要開三指後才從病房轉到產房待產，開到十指才能生產。

  這就表示還有得痛。

  而此時，方若已經疼得咬著陳卓的手指頭哭，不是她脆弱嬌氣，是實實在在疼得不行，又痛又累，好幾次不知是痛暈過去還是睡過去。

  連秀琴在旁邊的陪護床上躺著，哪睡得著，時不時的睜眼看一看小兩口子。

  陳卓眼圈紅紅的，一個大男人，平時在外人面前冷心冷情的，只有在方若面前才多話的人，此時無聲的在墮淚。

  沒陣痛，但心痛，他並不比方若輕鬆，一下一下不停的安撫著方若。

  醫生說能吃就儘量吃，保持體力，陳卓就一口湯一口湯的餵方若喝，要麼掰一小塊巧克力給她咬著。

  差不多天亮的時候，醫生終於說可以進產房了。

  別的產婦是不能有家屬進產房陪護的。

  可這個產婦的家屬要求進產房陪護，還不止一個，陳卓要守在旁邊，連秀琴也要進去守著。

  方若不是一般的產婦，醫院給開了一路的綠燈。

  「阿卓，你不能進，我不讓。」

  「我必須在，若若，讓我陪著你，啊？」

  方若還記著不讓陳卓見到她生孩子時候的模樣，想想就知道太慘不忍睹。

  「不要，我不要你看見那場面，別進……」

  「你辛苦生我們的兒子，我又怎麼會嫌棄你什麼樣子呢？若若，求你，讓我陪著，我可以閉眼不看，只要讓我在你旁邊，好不好？」

  陳卓顧不得丈母娘在，醫生在，小護士在，他倒哭了，雙眼被他自己揉得通紅，旁邊還有一堆淚濕的紙巾。

  連秀琴看著女婿抓著女兒的手一直不放，就，也莫名的想哭。

  最終，醫院硬是給調出了一間獨立產房。

  一個產婦，兩個陪護。

  方若被架到產床上，腿被固定，手上扎著針，醫生和助產士在觀察宮口情況。

  真的有一種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感覺。

  要不是身邊有至親在，真的會很慌。

  醫生來一次，連秀琴就問一次情況。

  醫生從半小時來看一次，到半小時兩次，然後，說宮口卡在三指這裡不開了。

  方若又被掛上吊瓶。

  此時，要是疼痛按一級到十級計算，那應該已經到十級了，方若已經痛出幻覺來。

  從醫生的眼神里，連秀琴看出情況有異，果不其然，折騰了一夜加一個早上，毫無進展，醫生叫走家屬談話。

  「產婦已經破水，又是雙胎，順產不太建議了，我們現在商量一下是否立即採取剖腹產？」

  「同意剖腹產。」

  陳卓還問了產前準備要多久？他在預計請的那兩個產科專家能不能及時趕到。

  大早上的，產房外等滿了人，有沈東，衛蘭，厲小藍。

  陳老爺子和陳老太太也根本睡不著，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上了炷香就趕了來。

  方向也趕上了最早的那班機，滬上的沈陸夫婦也在飛往南粵的班機上。

  方若痛得暈過去，又被痛醒過來，她痛得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了，只求快點解脫。

  剖腹產的術前準備已經很快做好，

  在麻藥起效前，陳卓在方若耳邊說，「若若，別怕，我和媽會一直在旁邊陪著你。」

  「嗯，啊……」

  之後，宮縮的痛感慢慢退去，方若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