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生想不通：

  我怎麼能不是董事長了？

  我當董事長這麼多年了，還有誰比我更會當這個董事長？

  這是夢，這肯定是夢！

  既然是夢，等他醒過來就什麼都好了。

  直到他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寒冷讓他無法沉淪，顧海生拖動著腳步去推門。

  拉一下，門沒開，又拉一下，門還是沒開。

  「開門，開門！給我開門！

  誰把我關起來了？

  你們都要害我，都要害我……給我開門開門……」

  「嚷嚷什麼？會議室早就關了，你什麼時候溜進去的？是不是想偷東西？」

  老保安把門打開，噫了一聲：「代董事長？怎麼是你在裡面？我還以為是小偷。」

  一句話都沒說錯，這貨就是小偷。

  「你叫我什麼？」顧海生最煩別人提醒他是代董事長。

  「就是，不能再這麼喊了，你被抹黑了，啥也不是了，那喊你啥？有害垃圾？我聽好多人這麼喊……」

  「混蛋！」顧海生大概是被刺激得狠了，尖叫著沖向老保安。

  要動手！仟千仦哾

  老保安也不退，抬腿往顧海生腰眼踹了一腳，趁著他站不穩，抓住他的右手臂抬手就給了他一耳光，這一巴掌打得都帶餘音，顧海生倒地上了。

  「你爺爺我當了半輩子保安了，專業滴，我能讓你個垃圾近身兒？」

  這邊鬧出動靜，立刻有人趕過來。

  先是保安，接著是秘書，還有其他看熱鬧的人。

  幾乎是瞬間，顧海生捂著臉捂著腰蜷縮在地毯上。

  這形象——

  「發生什麼什麼事了？」

  老保安解釋：「木有啥，被開除了，賴在公司不走，還想回來上班呢！」

  有些員工被開，確實耍過這樣的無賴。從來沒有董事長也這麼幹的，大家看得稀奇。

  「你，敢……打我！」顧海生望著老保安的眼神淬毒。

  「是你先打我，俺這是正當防衛，都有攝像頭，你別想訛我錢！」

  老保安急眼了，從業幾十年了。

  「我告訴你講，別想著碰瓷兒，我才不賠你錢。

  你知不知道我的錢都是正當賺來的，都是我的血汗錢，我可跟你不一樣，你不懂真男人，沒有你這麼不要臉的。

  行了，趕緊起來吧，就打了你兩下，還沒用勁兒，怎麼那麼弱不禁風？

  是不是那什麼不好？」

  一群人都在那兒揉臉：憋笑好辛苦。

  顧聞昭上次去孟然家吃飯，誰都沒提董事會的事兒。

  主要是都忙著搶佛跳牆，秦婉寧被顧聞昭留下來跟孟然說了些情況。

  這些年，顧海生幹的事也不少，有些事就連孟然都沒察覺。

  「幸好你讓小婉寧給叔叔提醒了，不然真被那個垃圾算計了！」

  孟然手裡有個大項目，是籌建洛城文化長廊。

  文化長廊的具體形式是，需要修建藝術展覽館。

  顧海生居然讓人動了展覽館的挑梁建材。

  如果讓他得逞，展覽館可能絕對抗不過一場暴雨。

  而洛城每年夏季，最不缺的就是雨水。

  「膽子不是一天變大的，我懷疑顧海生動手腳的地方不止這一處，孟叔你得再仔細查查。」

  「放心，我知道。」

  孟然已經是董事長，顧海生被灰溜溜地趕出集團。

  高下立判。

  屁股坐在顧海生那頭的人，也會好好想想是不是該換個主子。

  顧聞昭臨走前，還把孟然今天的點心順走了。

  「那是你阿姨給我的，你想吃，讓你愛人給你做給你買都行！」

  就因為上次請顧聞昭吃飯，孟然在那亂編故事忽悠小姑娘。

  「你阿姨停了我兩天的早餐，三天小茶點！」

  「孟叔，恭喜高升，您不得給點禮物意思意思？」

  還真是頭一次聽說恭喜別人反過來要禮物的。

  顧聞昭揮揮手，走得很瀟灑。

  不出意料，顧聞昭剛出公司，就被顧海生攔住車。

  兩人就近去了旁邊的咖啡館。

  「顧聞昭，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爸爸？」

  她笑了笑：「那您記不記得自己是我爸爸？」

  「這些年，我從來沒虧待過你！你和外人一起陷害你妹妹，我都沒跟你計較！」

  跟心偏得沒邊的人說什麼都多餘。

  「你寧可幫著孟然，都不願意把董事長的位置給我坐！

  真是跟你那個死老媽是一種貨色，老子真是倒了大霉才娶了顧漢燕那個賤女人！」

  大白天的，這家咖啡館的生意很差，都沒別的什麼人，燈光卻開得這麼亮。

  「到了這個時候，您可以激怒我有什麼好處呢？」

  顧聞昭不在意地扣了扣指甲：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道歉得有道歉的態度，就是你帶著林飄母女出現在家裡時，你嫌棄我態度不熱情，怨恨我趕她們走，讓我去給那兩母女道歉時說的話。」

  做什麼事就要有什麼樣的態度。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態度。

  「口頭道歉不行，您讓我寫了兩千字的檢查，在我媽媽靈位前面念給你們一家三口聽，那是你認為的道歉的態度。

  後來類似的事發生過很多次，您可真是一點都沒虧待過我。」

  顧聞昭本來以為提起這些事會很生氣，沒想到不在意眼前這個人了，對他沒有期待，可以獲得平靜。

  「代理我的股份，占著爺爺和媽媽留下的財產和人脈，您這些年過得很高興吧？

  賣女兒就能拿到一億元，還有那麼昂貴的地皮，你很開心對不對？

  我很不理解，明明有我和爺爺媽媽，你過得幸福快樂，為什麼就那麼吝嗇你的好臉色？對我們半句好話都沒有？」

  傳說中的軟飯硬吃？

  「你少扯這些，我就問你憑什麼讓孟然當董事長？」

  跟不講道理的人講什麼道理？

  「憑我高興，我願意，我媽媽留給我的股份，我想用它來支持誰就用它來支持誰。」

  「那些股份原本應該是我的！」顧海生恨不得掐死顧聞昭。

  如果沒有顧漢燕那份協議，顧聞昭能不能健康地活到現在還真不好說。

  「我媽媽的股份是她自己打拼賺來的，想留給誰就留給誰！」

  「你和顧漢燕都是白眼狼！」

  顧聞昭不退讓了，冷笑：「您和林飄母女真是一家人，都喜歡坐享其成，滾回去狗咬狗，別出來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