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生和林飄目瞪口呆。

  「你，我……」

  「兩位尷尬嗎？」顧聞昭補刀補得很快樂。

  有些事沒被揭穿，某些人就能厚著臉皮演下去。

  「顧聞昭！」顧海生不像是在叫自己的親生女兒，咬牙切齒地像是在喊深惡痛疾的仇人。

  虛偽的人面具一旦被打破，不會後悔自己的虛偽，他只會恨那個打破他面具的人。

  「爸爸，我在呢，您沒發話，我哪敢走？」顧聞昭根本不怕他。

  顧聞昭有個同學早就告訴過她：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愛他的孩子。

  親情的幻想一旦被打破，顧海生以為他還有什麼本事繼續挾制顧聞昭？

  「你就這麼和我說話？別……」

  「別忘了我是你爸爸，沒有我哪來的你？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顧聞昭攤攤手：

  「罵我、威脅我四年多了，一直順風順水，特別習慣，忽然間發現我不聽你的了，會反抗了，是不是覺得很憤怒？」

  正中紅心。

  「沒事，我能理解，多來幾次就習慣了！」顧聞昭可沒忘記自己當初忽然沒了媽媽和爺爺，哭了整夜，醒來顧海生就讓他管別的女人喊阿姨。

  她沒聽話，顧海生就給了她一巴掌。

  那是顧聞昭長那麼大第一次被打，她難道就習慣？

  她不習慣，甚至還傻傻地問了句：「爸爸你打我了嗎？」

  為了一個小三打她？

  他怎麼捨得？

  後來四年多的時間裡，顧聞昭沒再問過那些廢話。

  「你跟你媽一樣招人厭煩！」

  「林阿姨每次都會在你氣頭上提我媽媽，就是因為你厭惡我們母女。」

  林飄期期艾艾：「聞昭，我把你當親生女兒，你真的誤會我了！」

  「阿姨，你一個小三，別噁心我。」

  顧海生衝出來，還要打她。

  「馬上要開董事會了吧？」

  一句話，讓顧海生打不下去。

  「趙阿姨做了佛跳牆，叫我去吃，說是我人不到就不起鍋。」

  連雲集團的總經理孟然的妻子姓趙，趙文君是很有名的大廚師，擅長做佛跳牆。

  孟然和顧海生不對付。

  從前，顧漢燕在的時候，兩人還有所收斂，現在是完全擺在明面上。

  兩人持有的股份差不多，顧海生占著名分的便利，孟然則是連雲集團創始人之一。

  各有支持者，兩人鬥來鬥去，東風西風，勝負各有。

  顧海生只是代董事長，任期有限。顧聞昭已經結婚，不需要顧海生再以監護人的身份代行董事長職責。

  連雲集團最合理合法的繼承人應該是顧聞昭。

  「我早就說過對管理集團沒有興趣，這次的董事會，是要選舉集團新的最高管理者，你和孟叔叔在這個時候找我還能是為了什麼？」

  顧聞昭擁有連雲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有她支持，新任董事長就是囊中之物。

  蠢笨的女兒忽然變得聰明，顧海生並沒有多高興。仟千仦哾

  「連雲集團是我們顧家的家業，你既然知道了，就該知道支持誰。」

  架子擺得足夠高。

  他真是太習慣對顧聞昭發號施令，還一副施恩的德性。

  和蔣華一樣，都被慣壞了。

  欺負人會成為習慣。

  「什麼顧家？哪個顧家？」顧聞昭摸著下巴不懂了。

  顧海生接不上話。

  此顧家非彼顧家。

  「我記得連雲集團是爺爺帶著媽媽和學生們創建的，沒您什麼事吧？」

  「你怎麼這麼說？我這些年為了集團兢兢業業，就因為有我的加入，公司這些年規模壯大了多少？」

  「講實話，招的人是越來越多，公司的業績和我媽媽在的時候完全沒法比。從前年開始，您親自操刀的那幾個項目，賠錢的占了九成，剩下的那個不賠也沒賺，我很想問問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連雲集團是資本不雄厚，還是渠道不夠寬？又或者是員工不努力？」

  連雲集團實業發家，資金實力相當抗打，後來又發展文化產業，公益事業蓬勃發展，很受社會各界人士青睞。

  有錢、有實力、堅守大愛，對人才優待，連雲集團的人力資源從來都是業界驕傲。

  一手好牌，顧海生能打爛，真是有本事！

  「你懂什麼？項目推進需要時間，只看眼前是鼠目寸光，笑到最後才是長遠目標。」

  渣渣，都擅長狡辯。

  「意思是，那幾個項目都賠了兩年錢了，您還打算讓他們繼續賠下去？」

  「人生就是這樣，你要相信觸底反彈，事情壞到一定地步就不會更壞，我相信一切都會變好的！」

  好不了了！集團領路人被雞湯洗腦了。

  顧聞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下周的選舉，你必須把票投給我，別忘了你姓什麼！」

  他大概忘了，連雲集團姓顧，顧家花園也姓顧，都不是顧海生的顧。

  「抓賊啊——」

  後院吵鬧異常。

  顧家花園屬於中式建築，前面的大宅子議事、舉辦宴席。後院住人。

  「有賊闖進二小姐房間了！」

  「保安！快過來！」顧海生和林飄大喊大叫，被保安簇擁著往後院去。

  顧聞昭當然跟著去了。

  「你給我滾出去——」顧倩倩這嗓門又尖又利，堪稱三千隻鴨子。

  「倩倩，倩倩是我啊？我是你的華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蔣華對顧家花園很熟悉，躲開傭人悄悄地跑進去，顧倩倩還在睡覺。

  名聲盡毀，蔣家人沒上門提親，反而還要她去找顧聞昭求情把蔣華放出去。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她雖然沒打算嫁給蔣華，但是蔣家人的態度讓她很不高興。

  蔣華也是個廢物，她怎麼會去救他？

  偷雞不成蝕把米。顧倩倩都快氣瘋了，讓林飄去給顧海生吹枕頭風。

  「媽媽，我一定要讓顧聞昭更丟人現眼，她必須爛在泥里，我才能出氣。」

  「行了，還不是你蠢，再忍忍，媽媽會讓你得償所願。」

  「為什麼要忍？你讓爸爸教訓她，最好是公開登報否認父女關係，就說顧聞昭是個野種，她媽媽顧漢燕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徹底地毀了她！」

  「你清醒點兒！」

  「我清醒不了，爸爸不同意，我就用他的名義登報，反正他那麼討厭那對母女！」

  林飄對著癲狂的女兒扇了兩巴掌，冷漠道：

  「我警告你別輕舉妄動，顧聞昭還有用，耽誤了你爸爸的大事，我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