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是很可惡的東西。

正在地下室里翻找著線索的梅林再一次深刻的理解了這個道理。

在他和卡特女士剛剛相遇的時候，在他眼裡，卡特女士只是個慈祥一些的老太太。

然後他進入神盾局工作，卡特女士的形象又變成了一個厲害的特工大師，再然後卡特女士和老史蒂夫「私奔」，卡特女士的形象就變成了一個藏著掖著秘密的老巫婆。

你看，秘密這種東西，總能讓人顯得面目猙獰。

當然，吐槽歸吐槽，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梅林在卡特女士居住了幾年的屋子下方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很多按照時間排列拜訪的文件，其中有關於從二戰之後，到20世紀90年代，整個世界上發生的絕大部分大事件的內容匯總。

梅林在其中找到了很多很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變種人的領袖，能夠操縱磁力的萬磁王埃里克.蘭榭爾之所以被政府機構厭惡並且不斷的追捕，不僅僅是因為他危險的思想，還因為萬磁王曾參與過對總統肯尼迪的刺殺行動。

比如卡特女士在70年代的時候，曾經和海底人接觸過，而且她還幫助過一位逃亡的亞特蘭蒂斯的公主，據說那位公主殿下與一名凡人相愛，被海底人追殺，然後在卡特女士的幫助下假死脫身。

等等，這個故事怎麼和緬因州的小亞瑟父母的故事那麼像？

難道海底人的公主喜歡陸地人以及私奔這種事情，已經是亞特蘭蒂斯皇室的傳統了嗎？

再比如，北美政府那麼厭惡萬磁王，卻始終沒有對他身後的變種人兄弟會趕盡殺絕，並不是單純的因為變種人兄弟會實力強大，還是因為在更早些的時候，萬磁王和X教授曾聯手阻止了只差一點點就會擦槍走火的古巴導彈危機。

也就是說，變種人的首領拯救過差點陷入毀滅戰爭的人類文明。

親眼看到這些秘密事件的記錄，就像是親自行走在真實的歷史迴廊中，那種攝取秘密的感覺衝散了梅林內心的一抹質疑。

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他將那些文件都收入自己的口袋中，一邊回收著其他資料，一邊在這地下室里繼續搜索，在這黑暗的地下室中，他自言自語的說：

「也許閑來沒事的時候，可以把這些秘密檔案當城花邊小報，用來解悶也不錯。」

片刻之後，梅林有了收穫，他從一個盒子里取出了一些卡特女士的日記。

嗯，作為一名特工，記日記這個習慣真的不好。

梅林現在還記得，當初托尼.斯塔克滿世界尋找自己的蹤跡，最後就是從卡特女士的日曆找到的線索。

但怎麼說呢？

考慮到卡特女士年事已高，記憶力下降，為了讓自己不至於遺忘一些重要的事情，將它們用日記的形式記載下來，這個也是說得通的。

並非所有人都希望將秘密帶入墳墓。

更何況，以梅林的視角來看，卡特女士的日記似乎也並非這麼簡單，她似乎在刻意的留下線索，也許是她預見到了一些不怎麼好的事情。

梅林靠在黑暗中，他翻開手中的日記。

「1989.8.14：」

「米修爾.卡森這個人有問題，他在數月前主持了一項未經允許的行動，試圖竊取皮姆視若珍寶的皮姆粒子，結果被發現，直接導致了皮姆和霍華德的衝突。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這也許是個設計好的陰謀，目的就是為了讓戰略科學軍團的兩位智囊分裂。」

「我真是越來越遲鈍了，SSS血清的效果毫無疑問在下降，我本該更早發現這個事實的，但現在已經晚了。皮姆聽不進去任何解釋，珍妮特的悲劇沖暈了他的頭腦，讓他變得更加憤世嫉俗，行為也越來越極端。也許，皮爾斯的建議是正確的，放皮姆離開是件好事。」

「但米修爾，他在一個月前離職，現在卻又堂而皇之的成為了一家科技公司的法務部經理...也許他是被金錢腐蝕了，真是遺憾。」

這一篇日記似乎是在講述皮姆.漢克與戰略科學軍團決裂的事情，梅林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

但是在卡特女士的日記里，卻出現了一個梅林聞所未聞的SSS血清藥劑，這讓他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

他向後翻動，在後方的一篇日記里，他又找到了和SSS血清有關的信息。

「1989.8.29：」

「SSS血清果然還是出了問題，儘管貝特霍爾德.斯騰伯格教授當初製作出血清的時候就曾警告過我們，這種不穩定的血清隨時可能會失效。但現在看來，SSS藥劑的後續研究計劃必須要被取消了，斯滕伯格博士已經失蹤好幾年了，也沒人能補全他留下的那個不完整的，甚至都看不懂的公式。」

「我認識的最聰明的人，我的好朋友霍華德讓我好好休息，他會想辦法治療我，但從霍華德眼中，我看到了一抹悲傷，我知道，我大概時日無多了。」

「史蒂夫在午夜時分來看我，我不想讓他看到突然衰老如快要死去的我，但史蒂夫不在乎這些，我能感覺到他眼中的眷戀與愛意，這讓我感覺到了幸福。」

「我曾以為我終會帶著對他的思念孤獨終老，但仁慈的上帝卻還是讓他回到了我身邊。在我床邊，我的史蒂夫對我說，他一定會救我的。」

「史蒂夫堅決的表情讓我有些擔心，我猜不到他要用什麼方法來救我，但也許，他會為此冒險，但他已經老了，已經不再是年輕時的戰士了...我不希望他因此受到傷害。」

「我說出了我的擔憂，但史蒂夫告訴我，霍華德會和他一起去？難道，霍華德已經知道了史蒂夫存在的秘密嗎？還是史蒂夫註定告訴他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篇日記最後留下的幾個疑問，讓梅林停下了閱讀。

如果霍華德.斯塔克在生前就知道老史蒂夫的存在，那麼為什麼在霍華德遭遇危機的時候，史蒂夫沒有出面拯救自己的朋友？

曾經的美國隊長應該不會坐視朋友遭遇危險。

又或者...這一切都是霍華德.斯塔克計劃好的？他策劃了他的死亡？

「不，不是這樣！」

梅林搖了搖頭，他分析道：

「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一個更合理的解釋應該是，霍華德.斯塔克，其實根本沒有死？我親眼看到的那一幕，只是一場預感到了危機，從而假死脫身的戲？」

「這倒是有意思了。」

「可惜這個問題註定現在是得不到答案的。不管是老史蒂夫，還是霍華德.斯塔克，都是思維縝密的人，如果他們之間真的保存著某種秘密，那麼除非我真正找到他們，否則我就很難推測出事情的真相。」

梅林有些遺憾的將這個想法放在一邊。

他繼續翻開日記，看向更後面的內容。

「1991.2.12：」

「他回來了！」

「就如幽靈一樣在夜半時分返回，已經1年多的史蒂夫看上去都風塵僕僕，他比我記憶里變得更老邁了，就像是個真正的老頭子，而不是一個超級英雄。」

「史蒂夫告訴我，他找到了能挽救我的方法。但我需要和他去一趟東方古國，據說在某座山中，記載了一個傳承上千米的秘密。」

「據說SSS血清最初的起源就在那裡，而如果我們能找到那起源的知識，也許我們就能製作出真正的SSS血清，而非現在危險性極大的殘缺品。」

「但這不能讓我感覺到安心！」

「作為和秘密打交道的人，我深知探索任何的秘密都有代價。史蒂夫肯定瞞著我一些重要的信息，比如，他是怎麼知道SSS血清的起源地的？是誰把這個秘密分享給他的？」

「我知道，如果我直接質問史蒂夫，他肯定不會告訴我，他有時候單純又固執的就像是個孩子一樣。」

「我們會在一個周后出發，但願這一趟旅行中，我能找到史蒂夫隱藏起來的信息，我不希望我的愛人再為我冒險了。」

「如果我活下去需要史蒂夫承擔可怕的代價，那麼...我寧願去死。」

「但願一切順利吧。」

「他們應該就是在這場旅行里找到黛茜的，這個SSS血清，難道和異人有關？」

梅林壓制住內心的猜測，他繼續將日記向後翻，在略過了幾篇卡特女士和老史蒂夫的旅行遊記之後，有幾頁日記被撕掉了，這讓梅林皺起了眉頭。

被撕掉的幾頁，應該是他們在東方古國探索的具體經過，但看上去似乎有什麼不能被梅林知道的秘密。

在下一頁里，梅林看到了卡特女士對那場探索的總結。

「1991.3.7：」

「長途跋涉之後，我們回到了紐約...這一趟旅行太累了，而且危機重重。」

「九頭蛇，那個我以為早已經消失的組織，居然又一次出現了。雖然失去了首領紅骷髏，但他們的勢力看上去並沒有被完全消滅，而是和戰略科學軍團一樣，挺過了這幾十年的時光。」

「這是個不折不扣的壞消息。」

「我和史蒂夫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果九頭蛇的意志一直存在，那麼就代表著，當年由我主持的『回形針』行動里，肯定有善於偽裝的九頭蛇分子被吸收到了戰略科學軍團中。」

「在我們沒有發現的時候，黑暗的種子已經種入了蓬勃生長的大樹中，它汲取著大樹的養分在成長，最終會從內部徹底擊潰我們。」

「如果不是這場意外的旅行，躲在黑暗中的毒蛇們最終會堂而皇之的替代我們，逍遙的活在陽光之下，並且用經濟和權力，肆意的改造新世紀的世界。」

「不妙，太不妙了。」

「史蒂夫馬不停蹄的趕往存放著『回形針』行動資料的基地，但我認為，現在要彌補當年的錯誤已經來不及了。」

「也許在這個時刻，讓戰略科學軍團就此解體也是最好的選擇，但這件事得慢慢來，要尋找到一個完美的機會，讓這個我為之服務了一輩子的組織被一把由我親手點燃的火徹底焚燒乾凈。」

「在史蒂夫的離開后，我獨自將被我們帶回紐約的小黛西放在了聖艾格尼絲孤兒院的門口，這是個可憐的孩子。儘管我並不知道那些燒毀了山中莊園的九頭蛇們到底為什麼要抓這個孩子，但如果是九頭蛇需要的東西，那麼我最好別讓他們得到。」

「我會給這孩子編製一個假的身份，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她，她的身世必須被保密，聖艾格尼絲孤兒院里善良的修女和神父們會將她撫養成人的。」

「1991年3月，聖艾格尼絲孤兒院，夜晚被放在門口的嬰兒，是個女孩。」

梅林眯起了眼睛，符合這三個條件的孩子並不多，而一個和他曾經有過交集，他還親眼見過的小孩的樣子，也浮現在他眼前。

「是艾達。」

「那個厄運纏身的小艾達！」

「嘉瑩的女兒，一個在未來可能會毀滅世界的異人...居然一直就在我身邊？」

這一刻，梅林沒有感覺到命運的無常，相反，他感覺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驚悚。

那種過去出現了數次的感覺，又一次浮現在他心頭。

「被安排好的...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梅林閉上了眼睛，他說：

「環環相扣，你們到底在我身邊，埋了多少秘密？」

「最重要的是，你們到底想要讓我幹什麼？」

他的手指下意識的撥動手中的日記，讓它來到了最後一頁，這一次的時間跨度挺大，而且記載了另一件讓梅林驚詫不已的事情。

「1995.1.6：」

「我失敗了...」

「我低估了九頭蛇隱藏起來的力量，我也低估了弗瑞對維持秩序的執念，哪怕已經提前告知過他關於戰略科學軍團要被拆分的消息，但他依然不願意就此接受這個結果，還反向挫敗了我所有暗中的布置。」

「但這不怪他，處於保密起見，我並沒有把九頭蛇重現的消息告訴給弗瑞。也許我犯了個錯誤，但仔細想想，讓弗瑞在群敵環繞中堅持下去，不斷的吸引九頭蛇的注意力，也許是個更好的選擇。」

「在任何時候，特工都需要有底牌，弗瑞在明，我在暗，在經歷了這一次的事件之後，那些九頭蛇們肯定在彈冠相慶，弗瑞新建的神盾局必然會成為九頭蛇的下一個藏身處。」

「這其實是件好事，要一個一個把他們從黑暗裡揪出來太難了，而如果他們聚集在一起，也許就能通過一次精準的抓捕行動，將所有九頭蛇一網打盡！就像是放下一個香餌，等待貪婪魚兒的聚集。」

「而且執拗而不願意認輸的弗瑞，也許能給我一個驚喜。這個被我親手招募的特工，確實有性格上的缺陷，但如果他足夠敏銳，並且收集到了足夠的信息，也許他就能提前阻止事態的惡化。」

「說實話，被自己一手教導起來的『學生』打敗，不是一件能讓人感覺到高興的事情，但事已至此，我也無能為力了。」

「我要『消失『了。」

「只有跳出深陷泥潭的困境，才能更好的縱覽全局。但在離開之前，我該給弗瑞選擇一個幫手...」

「老史蒂夫向我建議說，也許那被我親手招募，又背負著未知命運的梅林.萊利，就是個很不錯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