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出於對雷蒙之前帶給他的恐懼與憤怒，祖國人約翰的熱射線一出手那就是直接開啟了最大輸出功率，兩道灼熱的高能光束自眼眶中飛射而出，只是一瞬間，就朝著雷蒙的胸膛而去。

  雷蒙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而是任由那兩束紅色雷射落在自己身上，隨著一陣氣體蒸發時才會發出的聲響，那身軍綠色緊身作戰服的胸口處被燒出了兩道大洞，可裡面的皮膚卻沒有半點傷痕。

  直到祖國人約翰因為長時間發射熱射線而導致眼睛酸澀，不得不閉上眼的時候，看到眼前毫髮未損的雷蒙，阿祖的臉上瞬間露出了驚駭的神色，就連語氣都變得有些顫抖。

  「什麼，這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

  對於祖國人而言，熱射線已經是他最強的武器，連透明人的皮膚都擋不住他的熱射線，可就算他用盡了全部的力量，也僅僅是燒壞了眼前這個老古董的衣服，這代表著什麼，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

  這代表著，他根本就打不過眼前這個老古董。

  雷蒙臉上的表情仍然是氣定神閒的模樣，實際上心中也暗自泛起了嘀咕。

  他沒想到，自己現在的身體強度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就連祖國人全功率輸出的熱射線都只能在自己的體表留下淺白色的痕跡，看來，即便同為體質A級的強大存在，也仍然存在著相當大的差距。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趕上鋼鐵之軀電影裡的超人漫畫設定太雜，實在起不到參考效果。

  遠處的威廉·布徹爾自然也看到了這個結果，如果祖國人都無法對士兵男孩產生傷害，那他更不可能對士兵男孩造成傷害，內心驚駭的同時，布徹爾的心底也立刻開始盤算，思考著如何破局。

  雷蒙也沒有站著挨打的想法，當下就準備動手打兒子。

  可緊接著，他又突然起了別的心思。

  能夠消除超能力的胸炮，對他們而言幾乎是觸之即死的存在，但現在直接動用，頗有些拿著大炮打蚊子的意思，比起這個，雷蒙更好奇自己之前獲得的那些超能力能否幹掉阿祖。

  於是他乾脆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與阿祖對視，像是放棄了攻擊，約翰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什麼雷蒙沒有發動攻擊，但他也不會給雷蒙反應的機會，當下就直接朝著雷蒙的方向撲了過來。

  年輕氣盛，沒經歷過失敗的祖國人自然不會意識到危險的來臨，還是老謀深算的布徹爾意識到了問題，可布徹爾還沒來得及提醒，約翰就注意到，雷蒙與他對視的雙眼泛出了異樣的色彩。

  「什麼」

  約翰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愣在了原地，眼前閃現出了無數的畫面。

  比如今早埃什莉提醒他去參加會議，被他拒絕的場景，他跟雷蒙戰鬥的場景，與史丹·埃德加在沃特塔交談的場景，參加生日慶典的場景，甚至是他當著梅芙的面，目送一架客機墜入大海的場景。

  過去的畫面依然不斷在眼前湧現，直到他回到了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小房間。

  刺鼻的消毒水味，白色的方格瓷磚，一個懷中抱著小被子的金髮嬰兒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好奇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牆壁上開鑿的觀察窗，厚重的玻璃後面，兩個研究員正在用打量物品一樣的目光看著被關在小房間裡的金髮嬰兒，並且不斷在手中的手寫板上記錄著什麼。

  這裡是沃格鮑姆的實驗室，是約翰出生的地方，也是他最不堪的回憶。

  強制將人拖入夢境世界，這是心靈風暴的能力。

  對於那些精神力羸弱不堪的普通人而言，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而對於超人類而言，如果不是精神專精的超人類，也是很難抵抗這樣的能力，即便是祖國人也不行。

  十平方的小房間，對於一個小小的嬰兒而言是個很大的世界，對於一個成年人而言卻是個小盒子。

  約翰的目光，緩緩落在了腳下的嬰兒身上，但緊接著，他的目光又移動到了洗手台的鏡子上，看著鏡子裡，那個穿著藍色緊身戰衣，身披星條旗斗篷的自己，約翰怔在了原地。

  「他是你的父親，可他現在卻準備殺你，約翰，你甘心嗎？」

  看著鏡子裡那個代表著祖國人人格的自己，約翰狠狠地咬了咬牙。

  他當然不甘心，可他卻沒有說出這句話的勇氣。

  「你在害怕，你仍然在害怕，即便他隨時可以對你痛下殺手，你卻仍然不敢面對。」

  鏡子裡的祖國人冷笑道。

  「你閉嘴！」

  鏡子的諷刺，讓約翰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憤怒。

  「你在憤怒，因為你在害怕。」

  「你動搖了，你覺得自己從來就不是什麼世界上最強的超人類，那是別人強加給你的，但你內心很清楚，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只有死亡才能解決問題，而結果是，你是懦夫，所以你會死。」

  頓了頓，鏡子裡的祖國人繼續開口。

  「給我，閉上，你的，嘴——」

  沒等對方說完，約翰狠狠一拳砸在了鏡子上，將鏡子砸出了蛛網一般的裂痕。

  「你憤怒嗎？你恐懼嗎？你怨恨嗎？」

  可鏡子裡的祖國人卻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用魔鬼一般誘惑人心的聲音在約翰耳畔低語著。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即便是個低等的動物垂死也會掙扎，難道你就準備這樣引頸就戮，讓那個老古董殺了你？還是說困獸猶鬥，殊死一搏，就算是死，也讓他脫層皮。」

  心靈風暴的能力只持續了幾秒鐘的時間，很快，雷蒙就感覺祖國人約翰脫離了控制，當祖國人再度睜眼的時候，雷蒙居然在約翰的眼睛裡看到了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但更多的，還是求生的欲望。

  雷蒙背後的威廉·布徹爾顯然也察覺到了祖國人準備拼命的想法，所以直接沖了上去，不過布徹爾的目標卻不是雷蒙，而是祖國人，他直接拖住了祖國人的手臂就朝著工廠大門沖了過去。

  「放開我——」

  「別傻了，你打不過他！」

  無視了祖國人的反抗，布徹爾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枚小巧的控制器。

  當他按下控制器的按鈕，工廠里那幾個深紅色的貨物貨櫃瞬間炸開，裡面儲存的氟烷氣體也隨著爆炸迅速擴散，瀰漫在整個廠房裡，徹底擋住了雷蒙的視線。

  「看樣子，心靈風暴的能力也就這樣了，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升級。」

  雷蒙沒有追上去，即便他知道自己只要稍稍動動腳就能追上那兩個傢伙，但他沒有做，他答應過梅芙，會給她一個跟祖國人公平廝殺的機會，所以他選擇暫時放過那兩個傢伙。

  他是士兵男孩，雖然他不是什麼好人，但他信守承諾，講原則。

  不急，先跟他們耍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