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母的關心不無道理,栗蓉讓她到時候有什麼事情都給自己打電話,不過得等她在羊城穩定下來,才有穩定的電話。
跟安安說的時候,栗蓉心裡還有些虛,不知道從哪裡說起,趙青松回鄉下,小傢伙都得難受幾天。
現在連栗蓉都想離家,小傢伙知道不知道會不會鬧。
這幾天栗蓉一直給安安做各種好吃的,晚上也拉著小孩兒一塊兒睡。
趙青松在首都時,小傢伙跟爺爺奶奶睡,等趙青松回鄉下了,小傢伙跟栗蓉睡,別提多高興。
栗蓉給他念故事書,安靜了會兒,她把要去羊城的事情跟小傢伙說了。
沒想到安安沒有鬧脾氣,眨巴著眼睛出人意料地說:「去吧。」
栗蓉愣了一下,難道兒子跟她不親了?
不然怎麼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你不愛媽媽了?」栗蓉忍不住問。
「愛啊,但是,爸爸說媽媽要去賺錢。」
栗蓉挑眉:「你爸爸給你說過了?」
安安重重點頭:「爸爸說了,安安現在還小,媽媽要去賺錢養大安安,等以後安安長大了,也要去賺錢養媽媽。」
「羊城很遠很遠的哦?」
「有多遠?」安安疑惑地問,「有到爸爸那麼遠嗎?」
「比到爸爸那裡還遠。」
安安不說話了,湊過去,張開肉肉的小手臂,抱著栗蓉,頭靠在栗蓉胸口上,語氣有些悶悶的:「那搭火車要很久吧?」
「嗯,但是媽媽是搭飛機去的喲。」
「飛機是什麼東西?」
「飛機啊,也是一種交通工具,跟車車一樣,不過是在天上飛的。」
安安蹭地抬起頭,眼睛瞪得圓圓地看著栗蓉:「好厲害!」
栗蓉開了話頭,把很多後世的東西,當成故事講給安安聽,飛機火箭,看得到人的手機
講的這些,都是安安沒有見過的東西,小傢伙聽的非常專注,時不時發出幾個問題。
栗蓉講得聲情並茂,那些東西都是真實有的,不需要她如何想像增加辭藻,到最後,小傢伙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小手還拽著栗蓉的衣服。
栗蓉摸了摸他的臉兒,又親了親他。
心裡不由得升起愧疚,讓安安這么小缺少父母的陪伴,栗蓉其實是不想的,但她去羊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還有個法子,就是把小傢伙帶去羊城上學。
但這個辦法更加行不通,首先去羊城誰帶?
不帶安安栗蓉才能全心去搞廠子。
還有,去羊城,安安就得轉學,栗蓉不想他小小年紀就轉學。
她在羊城不會呆很多年,那就是個賺錢的地方,以後還是要回到首都的。
在首都,安安有趙母帶著,栗蓉非常放心,還有平常袁輝文也樂意帶著安安,因此,安安留在首都才是最優選。
只是免不了心疼自己兒子,栗蓉又親了親安安。
八四年才開始有身份證,栗蓉要去羊城,得去找居委會開介紹信。
居委會大爺是老首都人了,平日裡也愛嘮嗑。
同一片兒住宅區裡的事情,就沒有大爺不知道的事情。
栗蓉的工作室,剛開門營業,大爺就去看過了。
看栗蓉那裡時不時來的人家,大部分都是開著小汽車,氣質不凡的貴婦人,大爺都知道栗蓉那生意做的不賴。
聽到栗蓉開介紹信是打算去羊城創業。
大爺忍不住道:「妞兒去那麼遠嘞?就你一人兒?危險喲!」
栗蓉微微一笑:「有長輩帶著。」
她沒撒謊,徐靜丹的確算得上她長輩。
大爺其實更好奇,栗蓉開的店看著也沒什麼問題啊,怎麼好端端的,跑那麼老遠,難道是家裡的店不開了?去羊城能比首都好?能掙幾個錢?
心裡一堆想知道的問題,大爺只能壓著,他跟栗蓉平常接觸不多,對方又不是他親戚,很多事情,不好問。
跟以往「回家」「探親」的介紹信不同,栗蓉現在的介紹信,理由是「工作」,大爺還給栗蓉寫了個投身祖國經濟建設。
真是個講究人。
栗蓉給大爺比了個大拇指:「大爺,您真是個文化人。」
「嘿!文化不文化兒,天天看報兒,被改革思想薰陶了。啥兒話不會講?」
給栗蓉開完介紹信,看著栗蓉離開的背影,大爺搖搖頭,陷入了沉思。
袁輝文知道栗蓉去羊城,第一反應就是支持。
別人或許想不到,但袁輝文可是著名的經濟學家,國家這政策一開放,首先發展的就是沿海城市。
特別是特區和羊城那邊。
栗蓉去羊城發展,袁輝文想給她拍手叫好,小小年紀,真有魄力。
南方那邊改革最早,力度最大,憑栗蓉的聰明勁兒,他相信栗蓉一定能搞出一番大事業來。
「去那邊還是做服裝?」
栗蓉點頭:「是的,服裝很熱,其實還有一個熱的,就是電器,但是電器太難了,首選就是技術壁壘都把我攔在門外了。」
技術壁壘,一個專有名字,袁輝文教過栗蓉經濟,這些東西,都是他教的,栗蓉說起來,也不用擔心對方不懂。
「服裝也好啊,你現在做的就是服裝,多少有點經驗。」
不過建廠比搞工作室要麻煩多了。
栗蓉說了,到時候去到羊城,還得走流程。
地是合作夥伴買好的,但是廠房還得建,用什麼建,怎麼建,都是問題,得等栗蓉她們到了才知道。
栗蓉來這邊,主要也是想拜託袁輝文多看看安安。
袁輝文這種教授級別的人物,就是平日多給安安多灌輸些積極的思想,小孩兒以後都不會差兒。
至於你說袁輝文會不會因為太喜歡安安,而溺愛安安,那可能性不大,只有趙父趙母會慣。
袁輝文當然願意教導安安,就是放在他家,他也是樂意的,只不過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他兒子還在,孫子也差不多那麼大了。
他讓栗蓉放心,安安有什麼事情,他會看著。
過了會兒,栗蓉把該說的都說完了,正打算離開,袁輝文卻告訴了栗蓉一個她打死都沒想到的:「羊城的市委,是我以前帶的學生,我給你一封手寫信,到時候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帶著我的信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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