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對視了好一會兒，才問，「為什麼哭？」

「……」曼曼沒來得及調整情緒，明明沒被欺負的，可是眼眶卻一下子有些發熱，鼻子也變得酸酸的。

顧總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他難得有這麼平和包容的表情，可他越是這樣，曼曼就越是覺得眼睛鼻子都好難受，心裡塞滿了說不清的情緒，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顧總突然抬起手，在她鼻尖颳了一下，又問了一遍，「為什麼哭？」

曼曼：「……」

這個動作，有點像逗_弄，有點親昵，只是……實在不像顧總該做的。

至少回憶他平時的那張冷臉……實在不像是會這麼做的人。

尤其不會對他一直高冷對待的曼曼這樣。

反正曼曼是這麼想的。

她有點愣神地看著他的手，這隻確實就近在眼前的手，卻讓她覺得太意外太陌生，像是她和顧小吭，看起來好像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很多時間都能看到對方，可是，她又好像一直看不透顧小吭在想什麼，好像無論時光過去多久，距離離得多近，他都只會是一個她最熟悉卻也最不熟悉的人。

「宋曼曼。」顧總突然叫了她一聲。

這成為壓垮曼曼淚腺的最後一棵稻草，曼曼突然「嗚」的一聲，哭了出來。

顧總：「……」

顧總整個人都僵了一秒，而在這個時間裡，曼曼的哭聲已經變得更大了，她抹著眼淚轉頭，似乎是想回自己的房間。

顧總回過神來，扯住她，「……別哭了。」

「嗚……」

那乾巴巴硬_梆_梆的聲音，讓曼曼哭得更大聲了。

「……你別哭。」

「嗚嗚嗚……」曼曼甩開他的手要走。

顧總拽住她手腕，「……我有事跟你說。」

「……」曼曼抹抹眼淚，憋著哭聲，抬頭看他。

顧總說：「……你別哭。」

曼曼：「……嗚……」

「……你怎麼哭得更大聲了？」

「因為你是個復讀機啊！」

顧總：「……」

顧總一肚子的淵博學識，卻挑不出來一句可以在這時候說的。

最後他總算想到，「……你別哭了，我們再玩真心話大冒險，這次我讓你問兩個問題。」

曼曼哭得抽抽噎噎，她聽到這句話了，只是想回應，一時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

顧總的心從沒跳得這麼快過，一半是因為急的，一半是因為即將到來的問題。

他承諾要回答，就是真的要回答了……

曼曼抹了好幾次眼淚，總算從「嗚」聲中，擠出完整聲音來，「我想問，嗚……」

顧總的心，高高懸起。

「我想問——那個巧克力餅乾，是在哪兒買的啊嗚……」

顧總：「……」

兩分鐘后，顧總獨自走出酒店房間……

門外守著的手下，立即上前一步，「小少爺，少奶奶說，如果看到您失魂落魄地獨自走出來，就讓您給她回一個電話。」

「……你們懂什麼是失魂落魄嗎？」

高冷的顧總，不相信自己會露出這種表情，他覺得一定是這些狍子看錯了。

手下狍立即嚴肅地說，「懂！少奶奶說，讓我們想象跟人打拳，連輸了一百場會露出什麼表情就是了！」

顧總：「……」

顧總沉默地撥通了他親媽的號碼。

對面似乎就在等著電話呢，幾乎是鈴聲剛響，就接了起來。

「……媽，你怎麼還沒睡。」

蕾蕾很想得開，「我是想，如果你跑到曼曼面前就又不老實了，又開始狍了，那我就不用著急睡覺了嘛，反正被你氣死之後，我就可以一直睡了。」→_→

顧總：「……」

顧總沉默了快半分鐘，「我沒不老實說話，我讓她問我問題，她卻只問我賣餅乾的地方。」

「……那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因為她只想著餅乾好吃。」

「……」蕾蕾吸氣，呼氣，重複做了三次，才磨牙，「因為她已經徹底失望了！她以前想知道的一切答案，她現在連問都不想問了！管你究竟在想什麼，她不跟你玩了，你自己狍你的去吧！」

蕾蕾一口氣說完，壓根不管小吭狍是什麼反應，電話都沒掛斷呢，就開始叫人，「人呢？？都起來開工了！把顧小吭銀行賬號全給我黑了，一分錢不給他留！錢拿去買座島，島上給曼曼建座宮殿，剩下的錢拿去買飛機，每天接送曼曼的追求者來島上玩！」

顧家眾手下：「……」

論親媽，他們只服少奶奶……

顧總嘴角都來不及抽_搐一下，他聽到蕾蕾開始說的那幾句話，第一反應就是快趕回房間。

蕾蕾說的那些親媽計劃，音量有點大，透過話筒也能隱約聽到。

不過房間里，曼曼好像已經忘了之前的事了，正看電視看得專心，抱著盒紙巾，一邊罵編劇一邊哭，也沒聽到蕾蕾說的那些話。

顧總走到她旁邊坐下來，看著屏幕上一個不認識的女的蹲在大雨中痛哭。

……除了她哭得沒有曼曼好看之外，顧總什麼都沒看出來……

「……她怎麼了？」顧總乾巴巴地問。

「好端端的突然就分手了，編劇神經病啊！一點鋪墊都沒有！到底為什麼分手，倒是快說啊！」

曼曼又氣又急，一邊說，一邊擦鼻子。

顧總沉默三秒，「那我們以後別像他們這樣，莫名其妙地就說分手。」

「……」曼曼差點把紙巾吃下去。

她機械地轉頭，直勾勾地盯著顧小吭，「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不要莫名其妙地分手，乾脆就不要分手了。」

「……我們在一起過嗎？」

「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曼曼：「……」

顧總好像沒看到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似的，也不跟她對視，眼神看著前方屏幕，指指自己臉上腫著的那塊，「疼。」

曼曼：「……」

顧總再指指，「疼。」

「……噗噗？」曼曼試探地問，「噗噗，是你嗎？」

眼前這個根本不是顧小吭，是噗噗來了，跟她開玩笑呢！

只有這一個解釋了！

曼曼鬆了口氣，「噗噗，你嚇死我了，我差點真上當了！不過你不要再裝你哥了，我現在不想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