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到家之後,沒有吃醋的顧總,就從始至終,看都沒看那個裝著螃蟹的大盒子一眼,進門之後,洗了手就直奔客廳,拿起白天秘書送過來的那摞文件翻看起來,一個字都不提幫曼曼蒸螃蟹的事。
曼曼其實覺得,她自己完全有能力把螃蟹蒸好。
不過爸爸媽媽不讓她碰火,像是這樣鍋里有滾燙熱水的東西,就更不能碰了。
曼曼是個聽話的乖寶寶,就算爸爸媽媽不在家,她又很著急吃螃蟹,也還是沒擅做主張。
不過眼下情況也難不倒她,他提著盒子走到門口,一邊穿鞋,一邊對沙發上的顧總說,「待會兒螃蟹蒸好了,我給你送兩隻回來,你還想吃什麼就自己做吧,不用準備我的那一份。」
「你去哪兒?」
顧總頭都沒抬地翻動著文件。
「我就在對面,我去找徐阿姨幫我蒸螃蟹,然後就留在徐阿姨家吃飯了。」
顧總抬起頭,透過客廳的大落地窗,能看到對面鄰居家的大門。
但是距離遠,再加上院牆周圍栽滿了果木花樹,看不到院子內部的情況。
不過顧總的記憶力超群,幾乎是過目不忘。
他在腦海中搜索著,很快,找到了有一次,他來宋家做客的時候,看到對門的院子里,騎出來一輛自行車。
車是那種賽級的專業山地車,騎手身上也是一整套的專業裝備,很大的護目鏡,遮住了大半張臉,沒看清那個人長得是什麼模樣。
但是看身形,騎手的年紀,應該跟他差不多。
這其實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顧總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五年前,他假裝不記得曼曼了的時候,那次從封閉研究中_出關,把曼曼給拐走了之後,有一個騎著摩托車,車技超群的少年,把曼曼給救走了。
當時的騎手和現在對門鄰居家出來的那個,就是一個人。
原來那不是宋叔叔雇傭的什麼少年傭兵,而是他們家的熟人。
顧總:「……」
顧總不動聲色,「你去別人家吃飯,不先打個電話?」
「不用呀,我經常去徐阿姨家吃飯的,小白也經常來我家吃飯,我家的備用鑰匙就是放在他家的,他家的也是放在我家。」
顧總:「……」
曼曼總是很擔心大閘蟹會死掉,所以穿好了鞋就匆匆站起來,「那我先走了喔。」
「等一下,你說的小白多大?」
「跟你一樣,十五歲啊!」
「那你連聲哥哥都不叫。」
「是他說不用叫的,我也覺得叫哥哥怪怪的,因為我從一出生就認識他,我們是好朋友。」
顧總想起了以前曼曼最乖的時候,一口一個小吭哥哥……呵呵,原來那是因為他們不熟。
顧總一臉冷靜,「你家以前不是在M國嗎?」
「是啊,但是在M國的時候,他家就是我家的鄰居,白叔叔和我爸爸是同學,還是最好的好朋友,所以買房子的時候,就買在隔壁了。」
顧總:「……」
送大閘蟹的周遊,送巧克力的不知道叫什麼的傢伙,青梅竹馬的小白。
呵呵,三缺一,乾脆再來一個湊成一桌麻將吧。
顧總剛這樣想著,門鈴叮咚響了。
「是不是小白找我去他家吃飯呀?」
因為小區不會放外人進_入,門衛沒有打內線來詢問就有人按門鈴,曼曼第一反應,當然就是跟她家住鄰居的小白上_門了。
顧總在眨眼都不到的時間裡,合上文件夾、起身、快步走向門口。
然而動作如此閃電般迅速,臉上卻是一派迷之從容,讓人有種他簡直是在不緊不慢的錯覺……
他聲音也特別冷靜地說,「不要亂開門,我來。」
說著,將曼曼帶到自己身後,才打開門。
然後……門外的小區保安茫然了。
什麼情況?
顧總他認識,可是,剛剛一開門,為什麼覺得顧總那風度翩翩、優雅成熟的模樣,帥到簡直晃眼睛?
顧總剛才是不是放電了?
雖然沒看清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放的電,但是,顧總絕對刻意展現他的帥氣了!
為什麼顧總只是開個門而已,都要這麼隆重?
保安小哥一頭問號。
門內,顧總……
顧總在0.001秒內恢復正常,一臉淡然地問,「有事嗎?」
保安小哥這才回神,連忙從身後同事手裡,接過一大束玫瑰,「曼曼小姐,這是花店剛剛送來的。」
「哇!」曼曼好驚訝,「有人給我媽媽送花!」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不怕她爸爸!
保安微微抽了一下嘴角,「不是的曼曼小姐,花是送給您的。」
所以他們一整個保安室都很崩潰!
曼曼驚呆了。
誰送的啊?
是爸爸媽媽看到這束花很漂亮,所以買給她的嗎?
曼曼也只能想到這樣的猜測了。
她接過那束玫瑰,在花里翻了翻,找到卡片,打開,只見上面寫著——明天中午,我會在校園點歌台給你點歌,希望你會喜歡。
就只有這一句話,沒有落款。
但是很明顯能看出來,這是來自於喜歡曼曼的男生。
顧總:「……」
呵呵,還真的湊成一桌麻將了。
對此,顧總內心繼續毫無波瀾!
他只是特別平靜地轉身,直接拿走了曼曼手裡提著的螃蟹禮盒。
「呀……」曼曼愣了,「你去哪啊?」
「蒸螃蟹。」
「可是……」
「沒有可是,別愣著了,把那束玫瑰拿過來。」
「做什麼?」
「待會兒擺盤用。」
「怎麼擺……」
「把花剪下來,或者把花都拆成花瓣。」
曼曼:「……」好兇殘。
曼曼默默地看看這束又香又漂亮的玫瑰,再看看顧總挽起袖子,開始刷洗螃蟹的背影……
「顧小吭,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你是吃醋了嗎?」
「剛才嘗了一點蟹醋,有問題嗎?」
「……我不是說這個醋。」
「那是哪個?」
「你那麼聰明,一定知道我說的是哪個啊!」
顧總轉頭看她,墨色的眼眸光彩灼灼,然而那卻只是因為他的眼睛太漂亮,他的眼神是絕對平靜得沒有半絲波瀾的。
他似乎剛剛聽懂曼曼的意思,平靜回答道,「原來你說的是這個醋。從來沒吃過,所以,一時沒想起來。」
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