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等了一會兒，他聽到某呆萌不太滿意的抱怨聲——「原來顧兔兔也會霸道。」

說完，又毫不客氣地補充一句，「我不喜歡你這樣的霸道。」

顧懷風已經有經驗了，他沒急著被這句話打擊，只是問她，「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呢？」

關馨答得很快，也很認真——「我喜歡你一把把自己身上所有衣服都扯了，躺在我面前，跟我說『你今天不把我睡了，就別想出這道門』的這種霸道。」

顧懷風：「……」

他深呼吸三次，「你在哪兒學的這句話？」

「在小說里看到的。」

「什麼小說？」

關馨回憶了一下，沒想起書名，「我記得作者叫『卡在門口』。」

「……這是什麼筆名？」

「她說是卡在門口，因為胖啊。」

「……」果然，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人。

顧大少決定明天就把這個作者找出來，送給她一扇新門——真的能把她卡住的那種。

顧懷風在心裡ko掉那個膽敢教壞他家關小兔的作者，就繼續霸道，把人往懷裡壓了壓。

他雖然沒再說話，可是肢體語言是很明確的——乖乖哭。

關馨也沒再說話，可是也還是哭不出來。

趴在他懷裡動了動，鼻端就能聞到一股很淡很淡，很好聞的味道。

她沒跟別的異性站得太近過，不確定別的男人身上是什麼味道，只知道顧懷風身上的味道，聞著特別舒服，像是春天裡最溫柔的拂面輕風，裹夾著清新的草木香氣，和煦溫暖，讓心裡都綻開淡淡的晴。

關馨真的很喜歡這味道，所以，也特別喜歡被他抱著。

這樣想著，她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就掉落下來。

顧懷風感覺到自己胸口的襯衫突然一濕，卻沒有說話，只是手臂很堅定地抱著她，以很溫柔的保護姿態，無言訴說著他的支持和陪伴。

眼淚一開始掉，就有些止不住那洶湧的勢頭，關馨越哭越厲害，雖然是無聲地掉著眼淚，哭得安安靜靜的，可是卻比哇哇大哭的小朋友眼淚都多，沒一會兒，顧懷風整個胸口的衣服都濕_了。

浸透了水的布料貼在身上，那滋味當然不會好受，可顧懷風現在還哪裡管得了這些，關馨哭得他心疼死了。

他又想起第_一_次見到關馨時，當時在墓園裡，關馨去看「葬」在那裡的徐楓，也是不知道哭了多久，起來的時候，甚至眼前發黑暈倒了。

心裡真是更氣更心疼。

其實關馨心裡也氣的。

更準確地說，她現在哭，簡直是因為被自己氣哭的。

「我不高興……」她哭了好半天，才聲音哽咽地跟他坦白，「特別不高興……」

顧懷風親_親她的額頭，鼓勵地在她背上輕輕拍著，等著聽她慢慢說。

關馨擦了下眼淚，「從我記事起，我就特別忙，因為我媽不想看到我，她不讓我讀專業的音樂學校，非要把我塞到寄宿制的普通學校去。課程負擔太重了，我還要練琴，還要補足專業的音樂學校教的藝術理論課程，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學校食堂宿舍三_點一線。」

「我經常看到有人回憶童年，回憶學生時代，可是你們經歷過的那些，我都沒經歷過，我每次聽人說起這些，就好像在看小說一樣，新奇得不得了。」

「我本來覺得沒什麼的，可是我今天被你帥到了。」

顧懷風：「……」

他正認真聽著，卻沒想到自己的名字會突然出現。

關馨接著說，「我從小就是念女校的，我上學的時候，根本沒見過像你這麼好的男生，我也不知道可以有你這麼好的人。所以，我真的不高興，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說不定我沒那麼傻呢，只是我當時認識的人太少了，我晚上數了下，在我喜歡上徐楓之前，我認識的異性，除了家裡的親戚、我媽所有的追求者、她的司機保鏢、還有徐楓之外，就只剩一個人了。」

關馨哭得抽噎了一下，才說，「是徐楓他爸。」

「……」顧懷風知道不應該，可實在是又心疼又想笑。

關馨沒意識到，她說了一句多呆萌的話，還在繼續抹眼淚，「我好羨慕你的同學啊，她們可以認識你這麼好的校草，不管當時有沒有交集，也不管後來在沒在一起，以後回憶起來，都不會後悔自己喜歡過那麼好的人，這樣才是青春啊，可是我的整個青春，我從很重很累的課業負擔中擠出的全部時間，小心翼翼瞞著家長藏著的所有小秘密，都是拿來喜歡一個人渣的，我真的好後悔，可是我沒有機會彌補了……」

顧懷風這回還哪裡笑得出來，就算被她這麼稱讚，也半點都沒法覺得高興，心裡只剩心疼了。

他其實之前就在轉著一個想法，只是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現在終於堅定了這個念頭。

他抱著人站了起來，真的像哄小寶寶一樣，一邊溫柔拍哄，一邊抱著人在房間里慢慢踱步。

他放輕聲音問她，「關小兔，你之前不是說過，音樂學專業里，有一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研究方向，你很感興趣嗎？要不要回學校去接著讀研究生？」

關馨毫不猶豫地搖頭，「不要。」

「因為這個專業只有帝_都有，你如果真的去讀，就要跟我異地嗎？」顧懷風很聰明地猜出她的心思。

被說中了，關馨愣了一下，沒有再答話。

顧懷風拍拍她的頭，突然問她，「如果我也跟你一起去讀書呢？」

關馨在黑暗中瞪大眼，「你為什麼要讀書？」

顧懷風輕笑一聲，故意說，「因為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啊。」

關馨：「……」

顧懷風不逗她了，又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因為我想跟某隻小兔子做同學。」

「可是我要讀的專業，只有音樂學院里有！」

「我查過了，我可以去讀藝術事業管理方向的研究生。」顧懷風顯然真的做過功課了。

關馨呆住了，好半天，才喃喃出聲，「可是你還有顧家的公司要管呢，而且你為什麼要跟我做同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