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往事，林綰髮覺那些記憶開始逐漸變得清晰。

  當時年幼的林綰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家暴。

  也不知道什麼叫做渣男。

  她只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之間出現了問題。

  同學們也說，父母之間的感情出了問題，她就會變成沒有人要的野孩子。

  林綰很害怕，還抱著媽媽哭過好幾次。

  有時候林綰會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當年苦苦哀求，才讓媽媽總是拿不定主意。

  「或許都怪我……」林綰哭了出來：「如果我不對她說那些，她肯定可以早點下定決心擺脫那個人渣！」

  蘇離拍了拍林綰的脊背：「這不能怪你，你當時也只是個小孩子，錯的是讓你們家庭分崩離析的人，不是你。」

  「你跟你的媽媽都是無辜的。」

  林綰在蘇離的安撫下慢慢安靜了下來。

  「發現爸爸要對我動手之後，媽媽終於鼓足勇氣，提出了離婚。」

  「林秉承大概也是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他在外面已經有了好幾個女人了，媽媽大概是知道的，可能也是心死了，所以就放棄去跟他重修舊好了。」

  「後來他們離婚，我跟著媽媽，林秉承把其中一個手段很厲害的小三娶進門，還有了一個兒子，他叫林衡之，我對這個弟弟其實倒沒多厭惡，但礙於我媽媽，其實我也不會多親近，要是讓我媽媽知道我居然跟小三的兒子來往密切，她肯定會傷心的。」

  蘇離這個時候也說不出孩子是無辜的這種話。

  私生子跟正室所處本身就是從出生就要站在對立面的存在。

  雖然說兩個人擁有同源的父親血脈，但是懂都懂的，小三以及小三的孩子是違背人倫道德的存在。

  是被人唾棄以及看不起的。

  即便小三後來轉正了，那個孩子從前是私生子這件事也是無法改變的。

  「林衡之，他最近有聯繫你嗎？」蘇離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皺了皺眉，心頭對這個名字已經產生了一股不太喜歡的感覺。

  林綰一愣。

  她搖搖頭，有些猶豫地說道：「或許他還不知道這件事。」

  蘇離看了林綰一眼：「這個理由你相信嗎？」

  林綰不相信。

  林秉承知道了這件事，除非他們父子根本就不生活在一起，不然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件事？

  想到林衡之從前表現得很依賴自己的樣子，對自己的消息更應該關注，知道她媽媽死了，可是他卻沒有一個電話甚至就連簡訊也沒有……

  林綰的一顆心慢慢冷卻下來。

  「到底不是一個媽肚子裡出來的，也正常。」

  蘇離唇瓣動了動，其實他倒是有別的看法，不過林綰不喜歡林衡之也不是什麼壞事。

  本來蘇離就不希望林家人再傷害林綰，若是在葉青穎死了之後林綰可以跟林家人徹底劃清界限，那也好。

  對林綰來說完全是一種解脫。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到晚上江警官肯定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整理出來了，我們等著就是。」

  林綰其實很想再回去聽一聽具體情況，但是她的確有點困了，身體上的疲憊讓她都不想說話了。

  「好，那我們回去吧。」

  兩個人回到了鎮子上的酒店，雖然這裡條件十分簡陋，但勝在乾淨，蘇離照顧著林綰睡著之後，用林綰的手機給自己發了一個視頻，又將手機放在了可以看見床上林綰動靜的地方，自己才戴上耳機，拿著手機出去了。

  江成棟看見林綰去而復返倒也不好奇。

  「那個人真的是林綰的爸爸？」

  江成棟顯然已經見過林秉承了。

  蘇離點了點頭。

  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發現林綰睡得正熟，這才看向江成棟說道：「江警官，我是想要問一問，這次的事，村子裡的這些人最多會被判幾年？」

  江成棟想了想，說道：「其實不好說，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最多八年。」

  畢竟這些人也不是真的殺了人。

  雖然說很多事他們都知道，算是幫凶，可是主要的兇手已經都死了，這些村民們只是因為害怕所以躲了起來。

  只要為他們的辯護的律師稍微有點本事，那麼這些人其實也不會遭到太重的處罰。

  若是他們在被關押的期間表現凸出的話，甚至還可以提前被放出來。

  蘇離眼底閃過一點陰冷。

  「有別的辦法嗎？」

  江成棟看了蘇離一眼：「你想幹什麼？我可告訴你啊，這些事做不得。」

  「我知道你心疼林綰，可是明確來說，林綰媽媽的死跟這些人也沒多大關係，真正給葉青穎造成陰影傷害了她的是她的爸爸跟堂叔。」

  蘇離知道江成棟說的有道理。

  可是他總覺得這件事要是就這樣過去了，林綰肯定會不太高興。

  「他們嘴裡肯定還有更多的料，我是建議你們多挖一挖。」

  江成棟點頭：「你不要做其他的什麼無用功，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罪的人，這一點請你放心。」

  蘇離點點頭。

  「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視頻里林綰似乎有些口渴了，手正在一邊的床頭柜上摸索著，蘇離趕緊跑了回去，及時給林綰遞上了茶水。

  林綰眯著眼睛喝完了，又疲憊地睡了過去。

  ……

  如同林綰之前跟蘇離說的那樣，當天這個案子就查清楚了。

  江成棟的確很有一套，他讓不同的人分別去審問，還用上了測謊儀，再加上他們掌握的一些線索，挖出了一條拐賣婦女孩子的路線。

  經過調查，這些人雖然沒參與其中，但一直都在為那條線路上通過的人打掩護。

  而且還有人參與其中，為那些人保駕護航。

  雖然最後他們說是因為逼不得已，那些人說要是不幫他們就要曝光村子裡他們父輩們做過的事，眾人害怕才被迫去做的。

  但是他們也拿到了分紅，後來甚至還有人主動去做。

  在巨大的金錢誘惑之下，還是有人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村子裡的年輕人都回來了，有人責怪林綰，有人覺得十分愧疚，林綰統統無視，只在乎自己母親那邊的結果。

  「經過法醫驗屍結果，你媽媽是正當防衛致人死亡，本可以無罪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