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其實有些怪異，說是曖昧吧，但其實跟從前又差不多。

  誰是不曖昧，但林綰這樣遲鈍的人都隱約可以感覺到兩個人之間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聯繫，她一時之間也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能裝鴕鳥，暫且不管這件事。

  蘇離目光溫柔地盯著林綰：「怎麼了？不喜歡吃這些嗎？」

  林綰哦了一聲，趕緊拿起了筷子：「不是，就是覺得你這樣太辛苦了。」

  之前林綰說了一句醫院的飯菜不是很好吃，蘇離就每天回家去做了再給她送過來。

  林綰心底甜甜的，但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蘇離在一邊坐下，搖頭說道：「沒事，你愛吃就好。」

  林綰臉頰有些紅，像是蚊子哼哼一般「嗯」了一聲，抬頭想要對蘇離說一聲謝謝，卻沒想到對上他專注的視線。

  蘇離也沒想到林綰會忽然抬頭，四目相對的時候，蘇離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敲打了一下。

  遲遲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來。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林綰率先低下頭：「學校那邊最近有什麼事嗎？」

  蘇離也咳嗽了一聲，喉結不知道怎麼的滾動了幾下，他雙手在膝蓋上摩挲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為了掩蓋自己剛才的失神還是有些緊張。

  「沒有什麼事，臨近畢業，大家都很忙，我之前回去看過好幾趟，有人擔心你的情況，還找我打聽了幾句。」

  林綰吃飯的手慢慢頓住了。

  蘇離看見她不繼續吃了，好奇問道：「怎麼了？」

  林綰看向蘇離，這回倒是沒有剛才那樣不好意思了，她面容嚴肅，完全是說正事的樣子：「蘇離，你覺得不覺得，好怪？」

  「嗯？」蘇離歪了歪腦袋，帥哥歪頭殺簡直萌死個人，更別說這些天林綰心底其實一直有一些想法，驟然見到蘇離這一面，林綰的耳朵一下子紅似血，她火速低下頭，往嘴巴里扒了好幾口飯，卻不想吃得太快了嗆到了，立刻劇烈咳嗽起來。

  蘇離嘆息一聲，走過來給林綰拍了拍背順氣，聲音里還帶著一點笑意：「慢一點，又沒有人跟你搶，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小孩子林綰尷尬到腳趾摳地，聽說有些人嗆到米飯會從鼻子裡被咳出來，她覺得十分尷尬，趕緊推開了蘇離，用紙巾包住了自己的口鼻，堅決不讓自己丟臉的一面暴露在蘇離面前。

  蘇離看見林綰整張臉都通紅了，生怕她真嗆出什麼好歹來，趕緊去倒了一杯水過來。

  「喝點水順順氣。」

  林綰接過水喝了幾口，這才感覺到舒服多了。

  「多謝你。」

  蘇離在一邊坐下，把一片狼藉收了，看著林綰說：「我再去給你打包一份飯上來？」

  林綰擺擺手：「我其實也吃飽了。」

  蘇離點點頭：「到時候你餓了我再給你買。」

  林綰小聲嗯了一句。

  盯著蘇離把東西收拾好，病房裡的氣氛又變得尷尬而曖昧起來。

  兩個人有心都想說點什麼緩解這尷尬的情況，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到什麼說辭。

  林綰滿腦子都是剛才蘇離那溫柔的態度，以及這些天兩個人的相處，蘇離腦子裡則滿是林綰紅彤彤著一張臉的畫面。

  他/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腦海里不約而同冒出這一句話。

  為什麼這兩天氣氛這麼怪異？

  林綰抿了抿唇瓣，她向來是個直腸子，尤其是現在陷入這樣古怪的循環里，去思考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件已經很令人頭大了，她不願意再陷入這樣的困擾了。

  於是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正要把內心的疑問問出來，就聽見一陣低沉的大提琴曲悠揚在病房裡響起。

  林綰一愣，就看見蘇離拿出了手機，只掃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接起了電話。

  「那個賭場被一鍋端了。」

  林綰徹底愣住。

  蘇離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賭場裡有人承認，的確是他們逼死了鍾楚璐。」

  林綰還沒回過神來，震動聲響起。

  她反應有些遲鈍地低下頭，就摸到了自己震動個不停的手機。

  看見來電顯示是「盧雪」的名字，林綰意識到了什麼，看了蘇離一眼，在蘇離鼓勵的目光之下接通了電話。

  「學姐！嗚嗚嗚……太好了學姐……聽說賭場已經被一鍋端了……嗚嗚嗚，我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盧雪哭得十分傷心。

  賭場的存在一直是籠罩在她頭頂的陰霾，因為那個賭鬼爸爸，她已經好久都沒有開懷笑過了。

  此時她一邊哭一邊笑，不少人從她身邊經過都以為她是個瘋子，但卻沒有人知道，對於她來說，剛才天上掉下來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砸得她幾乎高興得要暈過去！

  「學姐你真的是太厲害了，沒想到你真的能做到這些……太謝謝你了學姐……」

  「對了，聽說學姐你現在在住院？你沒事吧？我能去看看你嗎？我有好多話想要跟你說……」

  掛斷跟盧雪的電話，林綰抬起頭，恰好對上蘇離的眼睛。

  蘇離的瞳色跟一般人的其實有些不同。

  雖然不是特別的顏色，但是他的雙眼總是給人一種透徹感。

  哪怕是棕色的瞳色，卻也有一種透明的感覺，讓他的雙眼看起來格外的清澈。

  好像他從未藏著任何秘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林綰下意識就問出了內心裡的問題。

  不知道怎麼搞的，她潛意識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說：蘇離應該知道點什麼。

  就像是之前懷疑他的身份一樣，林綰覺得，這次的事，蘇離肯定也知道一些東西。

  她就這麼靜靜看著他，等待他為自己解惑。

  「他們被放棄了。」蘇離沒有辜負林綰的期望，沉聲說了一句：「賭場那邊本來也因為咱們的進入而開始覺得危急，所以在得知我們沒出事之後，第一時間棄車保帥，丟棄了那個賭場，主要人員全部離開，警方找到的不過是一個空殼子。」

  林綰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那以後這個賭場還會開放？」

  蘇離面無表情：「當然，只要人還有欲望，賭場就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