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海里試圖將自己分割成兩個人，一個留在原地，另一半靈魂則是漂游到上空，冷靜而客觀地注視著這一切。

  通過注視，他能試圖將自己置身事外，遊覽這個世界至今為止所有的細節，發現一些盲點。

  在問過基本的姓名和年齡等信息之後，談話就開始切入正題。

  「你最後一次見到陳桃桃，是在什麼時候？」

  林綰仔細回想了一下，應該是那天和陳桃桃楊明等人約出去見面，還碰到了周欣欣等那一天。

  林綰於是如實回答，聽說有周欣欣這個人證，江城棟點了點頭，也記錄了下來。

  「在這之後，和受害人有過什麼聯繫嗎？」江城棟的目光順著筆記本往下移，「我聽你原來宿舍里的人說，你和陳桃桃有過矛盾。」

  林綰愣了愣，宿舍里的人？

  恐怕就是張玲了，按照張玲的性格，在陳桃桃事情發生之後，肯定會四處散播流言，說陳桃桃之前和她曾經因為楊明的事情如何爭執。

  「在最後見面的那天晚上，矛盾就已經解決了。」林綰不自覺的握緊了手指，「警方應該已經查看過陳桃桃的帳號了吧？當晚發生了什麼，每一句每一字不是應該都很清楚嗎？」

  江城棟旁邊坐著的警官喝斥了林綰一聲，江城棟抬起手來，示意他平靜一些。

  「確實是如此。」江城棟停頓了一下，「但辦案總要講究證據，沒有人能夠證明陳桃桃那天晚上發的消息，究竟是不是他本人發的。」

  「這一點，應該陳桃桃回校路上經過的監控攝像都可以看見。」

  林綰不卑不亢地回道。

  江城棟點了點頭，跳到下一個問題：

  「我們查過了和陳桃桃聊天的那個網友婷婷，結果顯示，對方ip地址是一個無效ip，應該是架設梯子，且通過一些手段抹去了自己的追蹤線索。在這之後，假冒陳桃桃等人約你出來見面，你見到他了嗎？」

  「等一下。」林綰忽然意識到了話中的破綻，「你怎麼知道那個時候陳桃桃是假冒的？」

  江城棟和身邊的警官對視了一眼，才開口：

  「法醫鑑定過屍體的死亡時間，陳桃桃就是在見到婷婷的那個晚上，在美術室里上吊的。」

  因為臨近畢業，美術室也一直空置著，直到有即將畢業的學生要來收拾裡面屬於自己的工具，才發現了懸在屋子中間的陳桃桃。

  他用一根粗麻繩穿過了屋子中間原本用來懸掛風扇的鐵鉤，這將自己的脖子套在了繩索套上。

  林綰的臉色白了白，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原來，他一直擔心著陳桃桃的安危，卻沒想到，在那天晚上，陳桃桃這已經……

  陳桃桃都已經死了，而拿著她手機的人，竟然還敢冒充她來約自己見面？他們究竟把陳桃桃當作什麼了？

  林綰但心底忽然湧出巨大的怒火。

  蘇離站在審訊室之外，隔著一層玻璃，有些擔憂的看著裡面的林綰。

  「我們之所以會傳訊你的原因。」江城棟看林綰似乎是真的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在陳桃桃的手裡發現了一張紙條。」

  「紙條？」林綰忽然急切起來，「什麼內容？我在別的地方也收到過一張紙條！」

  「也有一張？」

  江城棟皺眉，在審訊室之外的警官忽然朝著他打了個手勢，江城棟身邊的警員去開了門，拿回來一張紙條，遞給江城棟。

  正是先前徐志生繃帶里塞進的那一條，剛剛蘇離交給他們的。

  江城棟將那張紙條和證據袋裡的紙條一對比，字跡相同，應該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紙條的內容是什麼？」

  林綰再次開口詢問。

  這一次，江城棟沒有再瞞著他了，嘆了口氣，將證據袋扔在他的面前：

  「你自己看吧！」

  林綰拿起證據袋，看見紙條上寫著的一行字：

  「這是第二次警告，林綰，我希望不會有第三次了。」

  林綰猛地抬起頭：

  「江警官，你有沒有記錄當時發現屍體的那個學生的信息？」

  江城棟愣了數秒：

  「是一個學生用學校的公用電話打來的，我們之後也放出消息，尋找是誰提供的發現，但是目前還沒有人認領。」

  看著林綰凝重的臉色，江城棟腦海中緩緩浮出一個念頭：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看著林綰的表情，江城棟搖了搖頭：

  「但是這張紙條是在受害人被害的時候，就已經塞在他手裡的，否則幾天過去，屍體出現僵硬和膨脹的現象，之後再掰開他的手指只會造成手指的損壞，並且沒有辦法讓手指重新攥緊紙條。」

  「這我知道，但是發現屍體的人，應該和下手的人有緊密的聯繫。」

  為什麼偏偏陳桃桃的詩體是發現在徐志生重傷失蹤之後？並且紙條上寫的還是第二次警告，那只在暗中操縱的眼睛，直到現在也很可能看著他們的一言一行。

  林綰帶著寒意的目光，向著審訊室外掃視了一圈，落落到蘇離身上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晚上會去紙條上說的地方。」林綰忽然開口，語氣很平靜，「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第三次。」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江城棟的語氣也嚴厲了一些。

  林綰抬頭看著他，沉默了半晌，終於還是決定將陳桃桃這件事情的始末，連帶著他們碰見毒蛇，將毒蛇帶回家中又被他逃脫，之後寄居徐志生家中反而連累了徐志生的事，全都詳細說了一遍。

  當然，林綰省略去了蘇離在浴室里對著毒蛇拳打腳踢的事情。

  江城棟臉色不大好看，走出審訊室打了個電話，跟江景確認過了，當天的確有鄰居舉報非法囚禁的出案記錄，這才對林綰的話多了幾分信任。

  「我會以最大程度的努力幫你們解決這個案件，也是幫我自己。」林綰說道，開始在腦海里迅速搜索起這種案件，他是否還有什麼忽略的細節？

  「但是也需要警方答應我一個要求，現在派出人保護徐志生的安全，以及他母親的安全，徐志生還留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