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二人趕過去一看，果然是徐志生。
此時他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身上包紮著傷口的繃帶裡面滲出血跡，恐怕是傷口又崩開了。
原本他的情況就不容樂觀，如果傷口發炎，後果只會更壞。
林綰立刻聯繫醫院將徐志生送回去，進行了簡單的清理和救治，在確認徐志生情況穩定之後，責任醫師卻面露難色的把林綰單獨約出來說話。
「怎麼了？」林綰心下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是關於徐志生的病，他傷勢很嚴重嗎？我們之前來探視的時候，他還是能睜眼的……」
「小姑娘，你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責任醫師摘下眼鏡，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小紙條，「這個給你，是剛剛我拆開包傷口的繃帶時發現的，應該是被人惡意塞在了裡面，我想這張紙條的內容，也許是對你們說的。」
林綰將紙條展開，裡面是一行小字：
「這是第一次警告。濱江路59號，晚上九點，自己過來。」
林綰的瞳孔縮了縮。
「你們這種情況，不是說醫院不願意救人，只是現在大家都得混口飯吃，你這萬一出了事情……」
責任醫師語無倫次地斟酌著措辭，小心觀察著面前年輕女孩的臉色，小姑娘怎麼會得罪這種麻煩的人？他實在是很難將她和動輒將重傷病人扔到荒野草叢的歹徒聯繫起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林綰點了點頭，「我會儘量不給你們添麻煩，您放心，這段時間那個人應該不會過來騷擾醫院，只要徐志生恢復到能夠出院的程度，我們就帶他離開。」
責任醫師見他如此好說話，也大大鬆了口氣，畢竟是自己提出的要求，表情還是有些尷尬：
「那就好，感謝理解。」
「嗯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林綰點了點頭，拉開了門走出病房。
走廊里撲面而來一陣冰冷的風，林綰瑟縮了一下，剛剛被強壓下去的情緒翻滾上來，不受控制地抱緊自己的雙臂。
他該怎麼辦？
不難將這件事情，和之前發生的一切聯繫起來，原本對方是想以陳桃桃的手機引誘林綰出來，結果沒想到蘇離的出現破壞了計劃，反而還把他們的人抓走了一個。
之後躲起來的同夥將毒蛇營救，重新盤踞起來，暗中監視著林綰。
得知他們暫時住宅徐志生家中後，關於徐志生車禍的事是否是他們所為尚且存疑，但是將徐志生從病房帶出去的，和之前帶走陳桃桃的無疑是同一撥人，並且留下了威脅和再次見面的信息紙條。
這場約定的見面，林綰恐怕凶多吉少。
「怎麼了？」
蘇離見林綰被責任醫師喊出去，許久沒有回來，有些擔心出來查看。
就看見女孩抱著身體貼著牆面坐在角落，臉上的表情有些寂寞。
「沒什麼。」
林綰抬頭見到是他，輕輕搖了搖頭。
「手裡拿著什麼？」蘇離注意到了林綰指間夾著的紙條，「給我看看。」
林綰還沒有反應過來，紙條就已經被蘇離拿走，看見上面寫著的小字，蘇離也緊皺起眉頭。
「你是打算一個人去見他們？」
對方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輕敵，除卻上一次露了面的毒蛇，這一次恐怕還會有其他人。
「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麼別的選擇？」
林綰攤了攤手，對面前的局面感到十分無力。
晚上九點就是期限，他甚至沒有更多時間去把賭場的事情徹底查清楚。
林綰已經在心裡打算好，倘若晚上遭遇了什麼不幸，林綰也可以第一時間自殺，選擇重新進入循環。
只不過要再從劈腿事件開始一次罷了，她已經經歷了這麼多次，更何況在這些重來的世界裡，不斷地獲得了更多的線索。
「行。」蘇離的臉色有些冷，似乎猜到她的打算之後生氣了，將手機遞到林綰面前，「也許應該看看這個。」
林綰的目光落在手機屏上，那是一條校內匿名牆發的帖子，內容是一張被打了層層馬賽克的圖片，和一些配在上面的文字。
看見了文字里的「陳桃桃」，林綰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嗡了一聲，將手機猛地搶了過來。
蘇離面色冷酷，將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林綰瞪大了眼。
林綰在那一瞬間，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否則手機屏上怎麼會出現關於陳桃桃在校內上吊自殺的消息。
與此同時，林綰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驟然響起。
接通電話，從另一頭傳來一個冷酷而熟悉的聲音：
「林同學，你現在在哪裡？」
「江警官。」林綰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會發抖的太厲害，「我在醫院這裡，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站在原地，別動。」
江城棟很快掛斷了電話，林綰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蘇離，後者同樣報以一個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表情。
沒過多久江城棟就趕到醫院，看見了站在原地的林綰，明顯鬆了口氣，很快又提起公事公辦的冰冷態度：
「麻煩林同學和我們走一趟吧，校園內剛發生一起案件，也許和你有關係，需要你協助我們進一步調查。」
「和我有關係？」
林綰指了指自己，立刻反應過來江城棟口中所說的案件，應該就是陳桃桃的自殺案件。
「好，請務必帶我去。」
片刻之後，林綰重重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後，在警局的審訊室。
這間屋子林綰已經來過很多次，狹小的空間，只擺放著一張桌子，面前的警官和你直直對視。
從天窗上投進來的暗淡光線，巨大的落地玻璃門，外面的人可以看清你在裡面的一舉一動，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壓迫感，逼著你直視自己，那些試圖隱藏起來的罪惡，都在此刻暴露出來。
林綰雙手交錯，很是平靜地坐在椅子上。
在最開始的驚慌和恐懼之後，她獲得了一種並不陌生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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