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醫生也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才再度和他們開口：

  「命是暫時保住了，不過之後的恢復情況恐怕不太理想，可能會留下終身殘疾，另外，後續住院治療的費用也……」

  「這個我會承擔的。」

  蘇離一口答應下來，醫生有些怪異的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搖搖頭，走開了。

  林綰輕聲詢問站在旁邊的護士：

  「現在可以進去嗎？」

  護士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兩人於是一前一後走進了病房，病床上躺著的徐志生是清醒的，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徐志生。」

  蘇離喊了他一聲，徐志生的頭沒有動，眼睛卻朝著他的方向挪過來。

  「我們看你很久沒回來，就給你打了電話，路人告知你在路上出了車禍。」林綰簡短的講完他們來這裡的經過，「你真的是出了車禍嗎？是不是碰到了什麼異常？」

  如果真的是因為他們的原因，徐志生被人陷害，恐怕林綰會一直心懷愧疚。

  誰知徐志生只是愣愣地盯著他們，過了良久，才動了動嘴唇：

  「你們……是誰？」

  林綰和蘇離都一起僵硬在當場了。

  「你不記得我們了？」

  林綰咬了咬唇，問他。

  徐志生微微眯眼，盯著他們兩個的臉，似乎陷入了沉思，但終於還是否認：

  「我不記得了，你說我出了車禍？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我媽還在家裡。」

  「我們會替你照顧好你媽媽的。」林綰拿出手機來給他看，「你就先在這裡養病。」

  攝像頭仍舊對著正躺在躺椅上休息的徐志生母親。

  徐志生看見母親，總算是安心了一些，剛剛說的話似乎耗費很大的力氣，此時也微微閉著眼。

  「你還記得你哥哥的事嗎？」

  蘇離突然開口試探道。

  「哥哥？」徐志生皺了皺眉，「我哪有哥哥？我家裡就我一個。」

  「你再仔細想想，你確定嗎？」

  蘇離的臉色有些變了。

  「我確定。」徐志生一副不想理會他們的樣子，「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要是沒事的話，就快走吧，我困了。」

  蘇離現在實在不想和自己說話的樣子，也只好點了點頭：

  「行，那我們就先走了。」

  徐志生沒有說話，蘇離最後回頭看了他一眼，和林綰一起走出了病房。

  等到兩人都消失在門外，徐志生才終於睜開眼睛。

  盯著空洞的天花板，徐志生自言自語的喃喃：

  「哥哥……」

  林綰和蘇離先行回到了徐志生家裡。

  簡單清潔了灶台，從冰箱裡找到了一些食材，兩人做了頓飯，將老太太喊醒過來，讓她來桌子邊上吃飯。

  老太太仍舊對蘇離愛搭不理的，但是一見到林綰就笑眼眯眯，很是親熱地挽著她的手。

  林綰照顧老太太吃完了飯，安頓她回自己的房間睡下，這才自己也歇息了。

  蘇離睡在地面上，聽著床鋪上的林綰翻來覆去，知道她也睡不著。

  果然沒過多久，林綰就從床邊探出了頭，開口問道：

  「蘇離，我們明天就要去那個賭場了。」

  上次他們和宋虎約定的事，只要到那個酒吧去，那個酒保會負責派人把他們帶到賭場。

  蘇離沒有睜開眼睛，在黑夜裡應了一句：

  「嗯。」

  林綰知道他這是表示自己在聽，用手撐著腦袋繼續說下去：

  「上次宋虎好像說會帶我們去更大的場子，估計賭的錢也要更多。」

  蘇離算是聽出了她話里的一點意思，但是仍舊沒有說什麼，又嗯了一聲。

  林綰有些急了：

  「你倒是說話呀！我可是沒有什麼賭博的才能，而且說宋虎沒出老千你能信？要賠那麼多錢……」

  「你不用擔心這個。」

  蘇離忽然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林綰瞪大了眼睛，「你到底什麼家庭條件啊，能把一百萬彈指揮出去？」

  他們今天出門的時候，特地去將剩下的五十萬又重新存進了卡里，林綰看著蘇離那張黑色銀行卡，想問他點什麼，但終於還是忍住了。

  林綰先前也聽到過關於黑卡的傳聞，知道能夠持有這種等級銀行卡的人都身價不菲，但是蘇離不過是一個大學生，他怎麼會有黑色銀行卡？

  「現在還不能和你解釋，但總之不用擔心。」

  蘇離背過身去，看樣子是不打算再回答她的問題了。

  林綰被他有些冷淡的態度噎住，心底湧起股氣，蘇離總是這樣對她！

  乾脆也不想問了，負氣的同樣轉回身，拉上被子，準備睡覺。

  很快就進入了睡眠。

  第二日一早，林綰醒來的時候，發現蘇離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林綰爬起床，走到客廳，聞到了從廚房裡飄來的香氣，才知道蘇離已經先起來做早飯。

  林綰去了老太太的房間，扶著老太太上了廁所，又帶著她到門前的小院逛了一圈，才又將她扶回了那個躺椅上。

  老太太嘴裡一直在咿咿呀呀不知說著些什麼，林綰湊近了，才聽清零星的字眼。

  「回不來啦……惹怒了神，會有災禍……」

  「奶奶？」

  林綰輕聲喊了老太太兩句，但老太太眼神渾濁，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他不是人，我看見……」

  老太太的聲音又嘰里咕嚕的模糊下去。

  林綰沒有太在意她說的話，只當是老太太神志不清時的胡言亂語。

  蘇離也準備完了飯，從門口出來，喊他們進去吃。

  聽到了吃飯兩個字，老太太才煥發出一點精神，拽住林綰的手，任由她扶著自己進了屋，坐在餐桌旁邊。

  考慮到老人家的身體條件，蘇離這頓飯做的很是清淡。

  林綰有些食不知味，一直念著今天要去賭場的事情。

  去賭場的話，恐怕他們就不方便和徐志生母親開著視頻通話了，到時候要怎麼顧得上獨自呆在家裡的老人家？

  蘇離看出她的顧慮，忽然從一旁的架子上拿過一個黑袋子打開。

  林綰順著他手邊看去，發現裡面是一個落地攝像頭，和一些連接線。

  「用這個就可以了。」蘇離說道，「我今天早上去買的，把這個放在家裡照看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