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生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這是我哥以前住過的房間，他很久沒回來了，有點髒，你們可能要打掃一下。」
畢竟是暫住在別人家裡，打掃房間倒也沒什麼，林綰點了點頭。
「你哥是做什麼的？」
蘇離卻突然開口詢問。
他看著灰塵累積的厚度，不像是一年半載能夠累積的。
客廳里堆滿了雜物，這裡卻專門空出了一個房間，看得出擺設都沒怎麼動，還維持著有人使用時的樣子。
什麼樣的兒子呢？幾年都對母親不聞不問？也不把這間房間作為雜物間？
更何況……
蘇離緩緩回過頭看了一眼躺在搖椅上的老母親，發現後者也正掙著渾濁的眼睛，看著他們。
如果說這是徐志生的母親，看上去未免有些過於衰老了。
徐志生偷竊的手藝那樣高明，據他之前自己交代，這幾年之間偷竊的金額也有數百萬了，為什麼連個像樣的房子也住不起？
那些錢都去哪了？
林綰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哥……」徐志生表情忽然僵住了，尷尬地笑了笑，「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
蘇離皺著眉，重複了一遍。
「是的。」徐志生搖了搖頭，「我也只知道這麼多了，大概四五年多前，他寄來過一封信，說是要跟著蘇家投資做一種藥，或許能治好母親的病。」
蘇離有些意外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原來是生了病，難怪她看上去比平常的老人衰老許多。
「跟著蘇家？」林綰因為得抓住了話里的重點，「他有和你說過是什麼藥物嗎？」
「跟我說了，我也不懂啊！」徐志生苦笑了笑，「他還說，自己之後會每個月都按時給家裡來錢，叫我不用擔心母親的醫藥費，可誰曾想，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你們也沒有任何能夠聯繫得上了他的辦法？」
蘇離開口問道。
「所有辦法都試過了，」徐志生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但是不管是我們打電話發消息，還是詢問他以前的同學朋友，甚至是報了警，都沒能再找到他。」
「說來也怪，這人怎麼能無端端的消失呢？那麼大一個活人，就算是出了什麼意外，也總得能見到……」
徐志生忽然猛地噎住，將末尾的屍體兩個字狠狠咽了回去：
「呸！說這個不吉利！」
「蘇家……」
林綰反覆念著這兩個字，若有所思。
「你們應該知道蘇家吧？」徐志生看了一眼他們二人，「就是現在那個醫藥大公司，市面上挺多藥都是他們家的。」
「那你以後來去問過蘇家嗎？」
蘇離忽然想起來。
「當然問過。」徐志生點了點頭，「可是蘇家給我的答覆是，之前我哥的確在他們那裡工作，但是沒做了一個月就辭職了，之後去了哪裡，他們也不知道。」
「有沒有可能是蘇家隱瞞了你哥在他們那裡工作的事情？」
林綰突然從旁邊插了一句嘴。
徐志生有些怪異的看了她一眼：
「他們隱瞞這個做什麼？應該不會，當時公司還給我看了我哥寫的離職申請書，確實是他的筆跡，還用指紋印了蓋章。」
林綰沒有說話，腦海中卻想起那個遠在s國的神秘實驗室。
那麼大一個活人，之前也有比較複雜的社會關係，要是留在國內的話，怎麼會找不到任何蹤影？
除非他已經不在這裡了。
要是徐志生的哥哥像林之意等人一樣，已經遠在大洋彼岸，又因為蘇家的保密條款，不對他們進行任何不必要的曝光，徐志生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提到了研發藥物……林綰心下凝重起來。
「接下來我們自己收拾吧，就不打擾你了。」蘇離想了想，忽然打開行李箱，從內層的夾縫裡取出一小疊錢來，遞給徐志生，「這是我們暫時住在這裡的房租，這幾天你就不要出去偷東西了，那這筆錢去給你母親看病吧！」
徐志生微微一愣，難以置信的看著這筆錢。
「你這……」
光是看錢的厚度，這一疊就不小於一萬，他這破房子何德何能，能要得起這麼高的房租？
「拿著吧！」蘇離把錢塞到了徐志生手裡，「我們在躲風頭，你別向任何人提起我們的行蹤。」
徐志生拿錢的時候停了停，猶豫片刻，還是咬牙接了過來：
「好。」
林綰忽然想起那天在賭場裡面，他們就要離開的時候，蘇離忽然掏出那張黑色銀行卡。
就是那張銀行卡，讓宋虎對他們的態度瞬間大為轉變，說是他們足以去貴賓室，參與更高端的對弈。
想到了在那個賭場大廳里和各種混雜的氣味做伴，與包廂內不同的空氣和氛圍，林綰陷入了沉思，難道他們的賭場還分為三六九等的？
「對了，你哥哥叫什麼名字？」
蘇離的的問話，把林綰從思緒拉回現實，轉過頭看著身邊的人。
徐志生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
「叫徐志人。」
「徐志人。」
蘇離重複了一遍，若有所思的目光從老太太身上掠過，哥倆二弟的名字合起來，便是人生。
「我們之後可能會和蘇家打上交道，如果有聽到關於你哥哥的線索，我會告訴你的。」
蘇離這話說完，徐志生立即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突然嘴唇一抖，用力抓住了他的手：
「真的假的？謝謝！太感謝了，我……」
蘇離儘管知道他是過於激動，但還是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從對方的手裡抽了回來：
「沒事，也只是舉手之勞。」
徐志生對待他們的態度，立刻變得熱絡：
「你們吃晚飯了沒？留在我家裡吃晚飯吧！我出去買點好菜，我回來給你們做一桌！」
蘇離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點了點頭說道：
「好。」
徐志生將剛剛蘇離給他那些錢在屋子裡藏好，倒是也沒有避諱著蘇離的視線。
畢竟後者能夠隨意拿出這麼多錢來給他，想必也瞧不起他這家徒四壁里所剩無幾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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