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衝動，小心一點。」
林綰提醒道。
蘇離點頭答應。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該過去了。」
林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發覺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閒給他們耽擱，兩人匆匆離開了租房，前往剛剛江夏大橋的方向。
很快到了地方，有些出乎林綰意料的是，盧雪父親已經站在那裡了。
比起兩個小時之前，眼前的男人像是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叫他們大吃一驚，幾乎認不出來。
原本幾乎包住嘴唇的長鬍子已經被剃得乾乾淨淨，連頭髮也修整過，變成了清爽的平頭，那些灰塵和油污已經沒有蹤影，身上穿著的老頭衫也換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嶄新而潔淨的衣服。
林綰仔細看了一眼，就連原來手指甲縫隙里藏著的泥土污垢都被清理過，現在看上去只是一個面容稍微憔悴乾瘦一些的中年男人。
興許是看出林綰吃驚的目光，盧雪父親撓了撓頭，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拿那些錢去開了個鐘點房洗澡，酒店他們看我身上髒，鐘點房要價竟然兩百塊錢！那麼缺錢，怎麼不去搶劫？」
林綰這才明白過來，估摸著盧雪父親的這身衣服，也是剛從店裡買來的。
好在換了個讓人敢接近的形象，林綰和他的距離也稍微走近了些。
「我們去哪？」林綰開口問道。
盧雪父親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沉吟片刻，說道：
「可以，我們現在走吧，時間稍微有些早，不過過去了應該差不多。」
林綰點了點頭，盧雪父親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三人爬了上去，緊接著，他報出了一個酒吧的地址。
林綰和蘇離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些許不解。
那家酒吧林綰知道，之前學校社團聚會的時候，曾經去那裡玩過，平常生意很是火爆，人來人往不少。
原來這家酒吧有時候會變成賭場嗎？
為什麼沒有聽人說過？
但兩人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到了地方，盧雪父親下了車，付過車費，才大搖大擺的朝著酒店裡面走去。
吧檯的酒保正在拿一塊細綢布擦拭高腳玻璃杯，酒吧白天的客人不會太多，聽到腳步聲，酒保下意識抬起頭，見到走在前面的盧雪父親，皺了皺眉。
碰見其他客人，酒保還會說一句歡迎光臨，而對於盧雪父親，他卻一聲也沒有吭，很明顯的表示出了自己不歡迎的態度。
盧雪父親現在心情好得很，哪會跟他計較這些，上去就拍了拍桌子：
「老闆，這裡有沒有竹筒酒啊？」
林綰在後面聽到這句話，有些一頭霧水。
不是帶他們去賭場的嗎？怎麼跑到這裡來買酒來了？
正在擦拭高腳杯的酒堡動作微微一頓，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語氣淡淡地問道：
「沒有生的竹筒酒。」
「不不不，我不是要生的。」盧雪父親嘻嘻怪笑了一聲，「是挺老的竹筒酒，有點貴，不過喝的放心一些。」
蘇離表情微微一動，他算是稍稍聽出來一些門道。
竹筒酒大概說的就是去賭場的事，而這個酒保覺得他和林綰面生，不願意讓他們進，盧雪父親打包票，他們是老手，有錢，而且來路可靠。
果然，酒保聽完這句話，放下了手中的高腳杯，眯著眼睛，打量面前的盧雪父親：「哦？你上次喝的是什麼價位的？」
「五萬兩瓶。」
盧雪父親伸出五個手指，眼睛瞪圓了。
這一次酒保沒再說話，和盧雪父親對峙了一會兒，他又開始低頭擦拭那個玻璃酒杯。
林綰這正有些奇怪這是怎麼回事，忽然從身後走過來一個年輕男人，朝著他們打招呼：
「幾位老闆，要不要看看我這兒的竹筒酒？只是我今天沒帶出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幾位回我家看看。」
林綰直覺面前的人有些古怪，他說的話似乎並不是面上那麼簡單。
果然，盧雪父親點了點頭：
「好，那快帶我們去。」
「我的車停在門口。」年輕男笑道，「走吧！」
林綰跟著他們一同走開，到了門口的時候，林綰沒忘記回頭看了一眼吧檯，那個酒保仍舊在擦拭玻璃杯，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林綰跟在年輕男人的後面，上了台停在門口的黑色轎車，年輕男人發動了汽車。
林綰這才注意到他的右邊手臂後面，紋著一個虎的圖案，忽然想起來盧雪曾經說過的那個人名。
莫非眼前這個就是……
「虎哥。」盧雪父親開口說道，「帶我們過去。」
「我知道，不過這兩人你們怎麼認識的？看上去年紀太小了吧，該不會是你拿你女兒同學來湊數？」
宋虎剛剛還笑著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戒備的目光在林綰臉上打轉。
林綰被他盯的不快，倒也沒憋著，直接就發了脾氣：
「什麼意思？你們是懷疑我？」
宋虎沒說話，相當於默認了。
林綰瞬間大為光火，抄起手邊的一個車載抱枕就朝著前做砸過去，抱枕砸在前座的沙發上掉下來：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質疑我，我告訴你！我就是來找點消遣的，我樂意花錢，別給我找不愉快！」
盧雪父親回頭看了一眼林綰，臉上有些驚訝。
他明明記得剛剛林綰的脾氣還不錯，找到了宋虎面前，變得這麼惡劣？
看到脾氣如此火爆的林綰，宋虎反而臉上的戒備鬆懈了幾分。
「我可以為他們做擔保。」
盧雪父親說道。
宋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過頭，神情有些戲謔：
「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盧雪父親愣了一下，有些遲疑的張口：
「五萬……」
話音還未落下，就被宋虎一口打斷：
「不止吧！」
他天天在這賭場之中混跡，哪種人的消費水平大概到了什麼程度，幾萬對於誰來說是一個怎樣的數字，那些神情在他們臉上掃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宋虎也正是拿捏著這些人的心臟，才好斟酌要什麼時候在牌局中動手，提前布下羅網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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