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我搭把手。」

  「好嘞！」

  周欣欣看起來很樂意，立刻拿起可樂，朝著不斷試圖搖頭反抗的楊明口中灌下去。

  楊明無處躲閃，帶有刺激的冰涼可樂，灌滿了他的整個食道，還有不少嗆到了氣管里，弄得他流淚不止。

  等到一杯可樂灌下去，楊明的臉上身上已經都是可樂的水漬，蘇離冷著臉鬆開手，拿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

  要不是他得留在這裡盯著楊明，現在蘇離就已經想去衛生間洗手了。

  不知是被心理作用，喝下可樂之後沒過多久，楊明就感覺有股熱意從身體裡升起。

  大腦變得昏昏沉沉的，明明店裡開了足夠的冷氣，卻渾身皮膚都開始變得滾燙。

  「好熱，好熱啊！」

  楊明口齒不清的嘟囔著，從位置上站起來，朝著點餐檯的方向走去。

  林綰看著他忽然抓住上衣的下沿，向上猛地一拽，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脫掉衣服，頓時移開目光。

  ……看見楊明那一身肥肉，她真怕她晚上做噩夢。

  蘇離也很貼心的從旁邊伸過手來捂住她的眼睛。

  周欣欣看了看身邊默契十足的二人，有些不甘心當電燈泡，把椅子挪到了陳桃桃的座位旁邊。

  沒過多久，從點餐檯就傳來了服務小哥的尖叫聲。

  林綰沒敢抬頭去看那是怎樣一部場景，從周圍人的議論描述中拼湊知道，楊明終於還是在櫃檯前面解下了身上的最後一層束縛。

  ……有一瞬對不起服務員小哥，今天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恐怕要伴隨他很久很久了。

  除了陳桃桃之外的三人，臉上都有一股輕鬆活潑的氣氛。

  陳桃桃從周欣欣說破那杯可樂里下了藥之後，就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

  林綰分出一點心思，忽然伸出手，輕輕搭在陳桃桃手背上：

  「別難過了，不值得。」

  陳桃桃慢慢抬起頭來，眾人這才發現，她的眼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紅了。

  「你說的對。」陳桃桃吸了吸鼻子，「真是個人渣！爛人！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坐在一邊被無辜誤傷到的蘇離表情一僵，沒有說話，只是抽過一旁的紙巾遞給陳桃桃。

  陳桃桃接過紙巾，擦了一把眼淚，有些尷尬的沖他笑了笑：「不好意思，不是說你啊。」

  「我知道。」

  蘇離雖然不能對她的經歷感同身受，卻也多少有所共情。

  三個人都沉默著陪伴陳桃桃，至於楊明已經在櫃檯報警之後睡死在地上，等待他的即將是警方的拘捕。

  「你和楊明，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林綰沉吟了許久，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林綰小心觀察著陳桃桃的表情沒有露出什麼警惕或是意外，陳桃桃擦完眼淚，情緒已經比起剛剛好了不少，說話也能連貫下去：

  「我們是陰差陽錯認識的。」

  「陰差陽錯？」

  林綰皺著眉重複一遍。

  「對。」陳桃桃點了點頭，「最開始，是有一個附近的女生突然加了我，說她只是無聊，隨便找人聊聊天。我在學院裡也很孤獨，一來二去就和她成了好朋友。」

  「楊明裝作女的和你認識？」

  林綰大為震撼，楊明為了勾搭女孩子，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

  「不是！」陳桃桃急忙擺手，「不是他！那個女孩叫婷婷，後來我和婷婷約出來見面，約好在一家酒吧的三號桌，但是我過去之後只看見了坐在那裡的楊明。」

  林綰好像有點明白了，耐心的聽著陳桃桃繼續說下去。

  「我就問了楊明，他說他也是在等人，還問我要不要喝點什麼，他請我。」

  聽到這裡，林綰冷哼了一聲。

  她還不清楚楊明那個一毛不拔的摳搜性格，他也就嘴上說說而已，戀愛兩年，楊明送給她的禮物，也就只有一串五塊錢的地攤手鍊，和一張一塊錢就能列印的兩人合照。

  要是當時陳桃桃真的點頭讓他請客，楊明估計會當場找個藉口，上廁所遁走。

  果然陳桃桃並沒有真的讓他請客，而是搖頭拒絕了。

  「我等了很久，婷婷都沒有出現，我再給婷婷發消息，也從此沒有任何回復了。」陳桃桃看起來有點憂傷，「我想也許是婷婷根本沒有打算見我，我們原本只要在網絡上當朋友就好了，是我非要將她拉到現實里來，所以最後逼得婷婷和我徹底切斷了聯繫。」

  林綰沒有接話，捋清了一下，到目前為止的思路。

  也就是說，那個從未現出真身的網友婷婷，引導了陳桃桃和楊明的見面？

  「那之後呢？後來你還有再和婷婷聯繫嗎？」

  林綰開口問道。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還是每天給她發消息，告訴他我每天的新鮮事，但是婷婷沒有再上線過了。」

  陳桃桃似乎把失去一個朋友的責任，都歸咎於自己。

  「那你後來和楊明熟悉之後，有沒有問過他？他那天是在等誰？」

  陳桃桃愣了愣，認真想想：「好像還真沒有問過……不過他等的那個人到最後也沒有來，最後還是他結了帳，送我回去的。」

  林綰目光定住了：「你說楊明結帳的？」

  「對啊！」陳桃桃不明白林綰的意圖，「帳單還挺貴的，我看那家酒吧的最低消費都要三千，我覺得楊明紳士又大方，才會後來被他騙。」

  三千……

  林綰陷入了沉思，追問一句：「你確定是他付的錢？你親眼看見了嗎？」

  「那倒沒有。只是我們要付款的時候，服務生說已經付過了。」陳桃桃仔細回想起來，也發覺有些不對的地方，「當時楊明看起來還蠻吃驚的，問了是誰付的錢，結果服務生指著他說，就是先生您付的。」

  不用陳桃桃繼續說下去，林綰也能想到後面的發展了，楊明明明沒有印象自己付過了帳單，但是有一個免費能在女孩面前裝逼的機會，他豈容放過？

  當然是一口答應下來，裝作是自己剛剛忘了，就這樣糊弄過去。

  什麼樣的人會偷偷替他們付掉足足三千的帳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