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在？」

  林綰抬起頭看了一眼機艙前端的led顯示屏，紅色的字體正在循環播放著各種宣傳標語。

  「我們在回去的飛機上。」蘇離騰出一隻手來，在她的頭頂上有些愛憐的揉了揉，「你還真的是睡傻了。」

  林綰撇開他的手：

  「我睡了多久？」

  「兩個多小時吧。」蘇離看了眼時間，「我們已經快到了。」

  話音剛落，就從廣播中傳出空姐溫柔甜美的聲音，提醒各位旅客要繫緊安全帶，飛機很快就要落地，之後再注意拿好自己的隨身行李。

  飛機終於平穩落了地。

  林綰和蘇離二人拉著行李箱，從緩緩打開的飛機出口出來，經過機場出安檢口的人群，看一眼外面已經有些沉下來的天色。

  「哦，我忘了把手機開機。」

  林綰這才想起來，把放在隨身提包里的手機開機，屏幕上頓時跳出幾十個未接電話，林綰嚇了一大跳。

  有來自學弟陸明明的，有來自導師的兩個，更多的是來自媽媽的。

  還有一些是沒有來電提示的陌生號碼。

  怎麼這麼多人找她，發生什麼大事了？

  林綰剛打算先給媽媽回撥過去，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定睛一看，是學弟打來的。

  林綰才接起來，那頭沉默了一秒，頓時爆發出陸明明驚喜的喊聲：

  「學姐！！你終於接電話了，這兩天都要擔心死了！！」

  「……怎麼了？」

  聽著電話那頭的陸明明說話都已經帶上了哭腔，林綰把話筒拿遠了些，有些不適應。

  「不是說好一周之後就來實驗田記錄樣品結果嗎！一周到了，可是我怎麼聯繫學姐都聯繫不上！打了兩天電話，你都沒有一個接的，連羅教授都聯繫不上你！」陸明明趕緊解釋，「學校那邊可能還聯繫了學姐的家裡，不知道有沒有打電話給你？」

  林綰愣了愣，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未接電話。

  ……奇怪？她只是坐了一趟回程的飛機，怎麼會兩天聯繫不上呢？

  前兩天她都在幹什麼？

  林綰努力回想了一下前兩天發生的事情，頓時表情有些糾結，發現自己竟然一丁點都想不起來。

  模糊能夠記起自己跟蘇離來s城的原因，是接受了秦嘉怡給的蘇氏集團論壇的邀請函，但是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綰皺緊了眉，她和蘇離順利住進了酒店，去聽了那一次的論壇，然後呢？

  她總覺得這段記憶里還有什麼東西。

  似乎當時的畫面應該還有多出來一個人，只是無論她如何努力回想那個人的身影，仍舊是一片空白而已。

  「綰綰。」蘇離的聲音突然從旁邊響起，看到林綰表情糾結，將臉湊了過來，「在和誰打電話？」

  林綰剛剛回過頭，眼前就對上了一張放大了數倍的蘇離的臉，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林綰臉色一僵，條件反射順手就朝著蘇離的臉上摁了過去！

  蘇離被她一爪子拍遠了些，一邊面色不滿的揉著鼻子，小聲嘟囔抱怨：

  「我就問你一句話，至於這樣對我……」

  「抱歉抱歉！」林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有些反應過度，下手重了。

  但是換作任何一個人，突然轉過頭來看見一張貼著自己的人臉，都會嚇一跳的吧！

  「學姐？」

  電話里的陸明明忽然停下滔滔不絕的敘述，叫了她一聲。

  林綰轉過身去背對著蘇離，不理會他，對著電話那頭說道：

  「你剛才在說什麼，繼續說吧！」

  「就是說實驗田那批新增的樣品已經到了應該記錄的時間了！學姐，你現在是在外面嗎？什麼時候回學校來？」

  林綰抬起頭看了一眼機場顯示屏上顯示的日期與時間，才恍然發覺距離畢業的時間已經只剩下寥寥幾天了。

  再不抓緊動作的話，畢業論文的問題一旦拖延，羅教授可不是那種會給他們往開一面的性格。

  「明天！」林綰下了決定，「明天早上九點吧，你能起得來嗎？可以的話我們在老地方見，一起去實驗田裡看看。」

  「可以！那就這麼約好了！」陸明明的聲音興奮起來，身邊似乎有人叫他的名字，陸明明啊的叫了一聲，「不好意思，學姐，我們這邊有人叫我了，我得先去忙。」

  「好，你去吧！」

  林綰也沒有多說什麼，兩人掛斷了電話。

  蘇離距離她很近，多少能聽到一些從電話裡面飄出來的詞彙，有學姐兩個字。

  見到林綰已經結束了通話，稍稍抬起頭來看著她：

  「是你那個學弟？」

  林綰點了點頭，環顧了一圈機場，周圍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我們回租房？」

  詢問的語氣。

  蘇離搖了搖頭：「不急，你該肚子餓了吧？我們就近吃一點。」

  林綰本來還沒有什麼感覺，被他這麼一說，倒真覺得肚子裡有些空空的。

  兩人選了一家粥煲店，林綰要了一份蟹肉粥，蘇離選了皮蛋瘦肉，拿了幾碟簡單的小菜，在靠近欄杆的位置坐下。

  林綰看著低頭吃飯的蘇離，總覺得他和之前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但不管是五官還是氣質都沒有任何變化，是神態嗎？還是什麼細節？

  蘇離注意到她舀了一勺粥，卻遲遲沒有下口，反而是一直呆呆盯著自己沒有動作，不由抬起頭來詢問道：

  「怎麼一直看著我，臉上沾了飯粒嗎？」

  「沒有沒有。」林綰搖了搖頭，趕緊低下去吃飯，心中仍舊壓不住那種股怪異感。

  ……可能只是自己太疲憊，所以想多了？

  她去了s城的這些天到底做了些什麼，除了短暫的在酒店裡的破碎回憶，林綰想不起來任何有用的信息。

  「蘇離。」林綰突然喊他的名字，「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這兩天都去了哪裡？」

  蘇離夾菜的筷子頓住了，表情有瞬間的僵硬，片刻之後又恢復了平常：

  「怎麼了？突然問起這個？」

  林綰有些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總感覺發生了點什麼……但我完全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