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蘇離的表情明顯愣住了，張著嘴好半天沒說話。林綰等他回復，有些不耐煩，一隻手已經打開了門，正準備出去，蘇離終於還是叫住了她。

  「幹什麼？」

  林綰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

  「你說昨天……」蘇離皺緊了眉，似乎在想著如何措辭，「昨天我說了些什麼？還是昨天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蘇離，你有人格分裂嗎？睡一覺起來就變一個人，昨天還愛搭不理的，我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今天就又變了樣？」林綰冷聲，「不知道你想玩什麼把戲，別來煩我！」

  「不是！」

  蘇離一下推開桌椅，來到面前，忽然一把攥住了林綰的手腕。力道有些大，弄得後者頻頻皺眉，不斷甩手讓他輕一點。

  蘇離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鬆開了手，但目光還是緊緊盯著林綰的臉，重複問道：

  「我昨天說了什麼？」

  「你不記得了？」

  林綰意識到有些問題，也放緩了態度，不再像剛才一樣和他爭鋒相對。

  「你說了我才能想起來一點，很模糊，大概是和你說了不好的話。」蘇離搖了搖頭，似乎在竭力回憶之前的場景。

  林綰猛然想起昨天和陸明明一同吃飯時，明明她看見了蘇離，但是後者卻只看見了那個女人。

  到底是只有她能夠看得見蘇離，還是只是陸明明沒有看見蘇離？

  林綰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仔細一想，昨天服務員雖然被那個女人喊了過去，但是全程交流話語和眼神都只有她們兩個之間互動，再怎麼說，對面桌上坐著另一個人，也會下意識的瞟一眼？

  但昨天那個服務員完全沒有，她的目光全部落在那個女人身上，好像那張桌子只有她一個人。

  「你昨天一個人出門……去公園幹嘛？」

  林綰抬起眼睛，開口試探他。

  蘇離眉目之間的不解之色更濃了，好半天才悶悶回應：「可能是去散散心吧，我昨天似乎心情不太好，也許對你說了過分的話，抱歉。」

  林綰瞳孔猛地一縮。

  他真的不記得了！

  林綰拿出手機來，其實當時在陸明明說完只有女人之後，她覺得多少有些不對勁，就趁著他們還沒出門時，悄悄拍下了兩人手挽著的背影。

  剛想把那張照片遞給蘇離看，林綰目光觸及到屏幕上，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屏幕上的照片只有一個背對著鏡頭，行色匆匆的窈窕女人，根本沒有蘇離的影子。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昨天看見蘇離，只是自己的幻覺嗎？

  「這是什麼？」

  蘇離也看到的那張照片，抬起頭來，臉上流露出迷惑不解。

  「你不認識這個人嗎？」

  林綰指了指畫面中的女人，詢問他。

  「不認識。」蘇離搖搖頭，神色不像有假，「你突然給我看這個幹嘛？照片裡面這個女人和我有任何關係嗎？」

  有，不僅有，昨天你們還一起親密的吃了飯，她還挽著你的手一起走出的餐廳。

  林綰將涌到喉嚨口的話，咽了回去，

  直覺告訴她，即使她把這一切都和盤托出了，蘇離就算是知道一點其中端倪，也不會告訴自己的。

  「沒事，昨天我看她跟你說了幾句話，還以為你們認識，你當時和我說她是來問路的，我不相信。」林綰搖了搖頭，隨口扯了個謊言想把這件事情揭過去。

  蘇離卻沒有移開目光，盯著她看，有些意味深長。

  林綰被他這樣看著，有些心裡發毛，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為什麼看著我？」

  「綰綰。」蘇離眨了眨眼，忽然綻開一抹燦爛的笑意，一雙微微上揚的桃花眼中隧光璀璨，「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林綰重複了一遍，有些拔高分貝，「蘇離，我看你是欠揍了！」

  說完就抬起手臂，佯裝要去打他，蘇離也配合的抬起胳膊格擋著，一邊笑一邊假裝求饒，兩人之間有些凍結的氣氛總算是緩和下來，又重新變得輕鬆快活。

  「好了好了。」蘇離輕而易舉的抓住她的手腕，拉著林綰的手臂慢慢放下來，林綰意圖掙脫，但她的力氣也不是蘇離的對手，「我們先吃飯吧，一會還要出門坐車趕路。」

  林綰原本早上起來就容易低血糖，鬧了這麼一會兒，腸胃裡也覺得飢餓，不再說什麼，跟著蘇離走到了餐桌旁邊。

  盤子裡面是煎蛋和幾片麵包片。煎得有些焦脆的蛋白邊中心鑲嵌著金燦燦的蛋黃，土司片的表面也烤脆了，內里蓬鬆且熱乎，散發出小麥和糖誘人的香氣。

  林綰被勾起了食慾。兩人一同吃完早飯，看一眼時間也差不多該出門，便簡單收拾了行李，準備出發。

  這個時間已經過了上班的早高峰，公交車上人還算少，林綰和蘇離一同坐在最後一排，從包里翻出了兩張邀請函，開始琢磨著上面的玄機。

  「專門關於基因藥物的論壇啊！」蘇離將便攜電腦放在大腿上打開，修長的指節在鍵盤上點擊了幾下，搜索結果頓時跳了出來，「我上次找到的那張相片好像也是來源於這個論壇某一次的記者採訪。不過據說是禁止拍照的，這個記者私自發布了新聞之後，很快就被壓下去，我也是在一個盜版新聞網站上看到的。」

  「那張照片現在還有嗎？」

  林綰轉過頭來看他的屏幕，身子稍微朝著蘇離肩膀靠近了些。

  蘇離轉過眼，看了一眼林綰側臉和自己肩膀的距離，又回到了屏幕上，目不斜視：

  「應該還有，你等我找找。」

  從歷史訪問記錄里很快找到了那張照片，蘇離將照片放大到最大，也許是拍攝角度的問題，大多數人臉都模糊不清，他們從中挑了幾個還算清楚的，試圖用人臉識別找一找分別都是誰。

  「這個穿藍衣服的也有結果了。」蘇離指了一下坐在林之意身邊的，一個穿著藍色襯衣的白人壯漢，「名字叫史地森，好像是蘇氏集團重金從紅月研究所那邊挖過來的，我查了一下他之前的資料，在多年以前是引發過克隆話題爭執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