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聽頓了頓，才道：「還記不記得我們碰見的第一個事件？那個助手殺了教授，在我的世界裡也發生了。」

  「怎麼回事？」林綰皺了皺眉，「我們相處的世界不同？」

  「恐怕是這樣的，我猜想我們相處的是兩個平行時空，假設這樣的時空有無數個，我們所謂的死亡和循環，只是在這些時空里不斷跳躍。」蘇離看著林綰的表情補充上一句，「當然，這只是個猜想。」

  「你是說變化的不是世界，而是我們本身？」林綰有些難以理解他的意思，「那我們在世界線里之間跳躍，不會撞上我們本身嗎？比如同一個世界裡出現兩個我？」

  「這就不知道了，也許之後會找到線索。」

  蘇離搖了搖頭，兩人的步伐停了下來，林綰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貨架，開始在架子上認真選購需要的醬料。

  「你上次的循環是怎麼結束的？」

  林綰開口發問。

  「按照時間推算，我存活了大概兩個月？」蘇離思索了片刻，「最後是被我的一個朋友設計陷害，讓我被一幫人抓住，之後殺了的。」

  蘇離說的很是模糊，沒有提到他究竟是碰見了什麼事情，又為何被陷害。

  林綰撇了撇嘴，對於這一點，感到有些不快：

  「我也過了畢業的存檔點，和上一次一樣找個工作，接到了和一個醫藥集團的合作，之後有一次聚餐，在晚上聚餐結束之後，回去等公交的時候被一個帶槍的殺手殺了。」

  「帶著槍的殺手？」蘇離覺得太陽穴跳了跳，雖然他們目前為止也經歷了不少危險，但是帶搶殺手的設定未免有些超綱了，「你怎麼能確定？」

  「他身上有一種很危險的氣息。」林綰搖了搖頭，回憶起當時的那一幕，仍舊心有餘悸，腦海中的畫面周圍是漆黑的夜景，面前是那個容貌有些俊秀的殺手，和他手中無情而冰冷的槍口，「我很確定，絕對不是之前我們碰見的那些小混混或者打手能夠擁有的。」

  蘇離也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你說你去參加聚餐？聚餐結束之後，大概是幾點？」

  「十點左右了吧？記不太清楚了。」林綰回想了一下，當時應該很晚，自己在路上走都沒有碰見其他的行人，「是和蘇氏集團的晚宴，本來沒有這個安排，但當時蘇氏集團突然宣布更改合作項目。我們得加班工作，他們要全面進軍研發新基因藥物，說是如果成功，能夠使得人類超速進化。」

  「蘇氏集團？」

  蘇離一直平靜的聽著，直到這個名字跳出來，才突然失態，很是震驚的重複了一句。

  「怎麼了？」林綰目光落在他臉上，蘇離是滿臉的難以置信，「你認識？」

  蘇離的姓氏也是蘇，再加上自己第一次和蘇建國見面的時候，總覺得對方的眉眼和蘇離有些相似……

  林綰有些猜想，試探著問他：「蘇建國是你什麼人？」

  「不。」蘇離像是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口否決了，「我不認識什麼蘇建國，我也聽過這個集團的名字，怎麼突然要去弄什麼基因藥物，還說讓人類進化也太扯淡了吧？」

  「我也覺得。」

  林綰別有深意的看著他，蘇離一直在隱瞞著自己的那件事情，似乎就呼之欲出了。

  他到底還要欺騙自己多久？

  「你們在吃飯的時候聊了些什麼，說給我聽聽。」

  蘇離突然表現出感興趣的樣子，林綰想了想，好像大多是那個發言人在那裡自吹自擂，說一堆他們不想聽的官話套話，唯一值得記憶的點，還是自己問錯的那個話題。

  「我之前查工作資料的時候注意到過他們研究所里的一個人，恰好我也認識，就隨手提了一句，沒想到他們反應大的超出想像。」林綰停頓了頓，「我沒有再問，但是之後的氣氛就一直不愉快。」

  為什麼那個發言人要對林之意這個名字那麼忌憚？

  就算是每個公司有自己的秘密，在這個商業圈子內互相刺探的也不少，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聽過這個名字很奇怪嗎？

  「叫什麼？」

  林綰看了她一眼，突然意識到一直都是蘇離問自己，但是自己拋出的問題卻基本都被他混過去了：

  「不告訴你。」

  蘇離噎住，似乎沒想到林綰會是這樣的反應，後者已經選好了自己想要的醬料罐頭，放在購物車裡就扭頭往前走。

  「喂，你等等我！」

  蘇離趕緊跟上去，才追了一兩步，就陡然感覺到自己右面的貨架似乎顫抖起來。

  有孩童驚慌的叫聲隔著貨架傳來，巨大的危機感頓時襲上心頭。

  「綰綰！」

  從身後傳來一聲叫喊，林綰停住了腳步，茫然地回過頭。

  就在這一刻，原本直立在他們右邊的貨架，忽然整個朝著兩人傾倒下來！

  高處的玻璃罐頭啪的掉下來摔碎，濺起濃郁的醬料香味和鋒利的玻璃碎渣。

  蘇離在那一瞬間，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還沒來得及操控身體做出反應，就已經先一步撲了上去。

  林綰才剛剛嗅到一點危險，就已經被人牢牢摟住，將她的頭護在身體之下，聽著周圍傳來嘩啦啦玻璃碎裂的脆響，和貨架傾倒之後重物陡然砸傷肉體的悶聲。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悶吭，是蘇離。

  蘇離的身體有些發抖，將林綰的腦袋抱得更緊了些，她被蒙著頭，看不見蘇離的臉。

  直到周圍那些碎裂的聲音完全消失，蘇離終於緩緩鬆開林綰，他的姿勢未動，貨架砸在他的脊背上，他仍舊支撐著。

  「蘇離！」

  林綰從他的保護之下鑽出來，才發現兩人的周圍全部都是一塌糊塗的醬料和玻璃碎，巨大的響動吸引了不少圍觀的人。

  林綰趕緊反應過來，伸手想去推開壓在他身上的貨架。

  「小姑娘，等等！」

  圍觀的路人也趕緊來幫忙，幾人一同拉住貨架，總算是將架子立了回去。

  「怎麼樣？」

  林綰焦急的上去查看蘇離的狀況，後者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努力朝著她搖了搖頭。

  好好的貨架怎麼會突然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