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被人群包裹的救護車，林綰不安的心情就變得越來越沉重，終於強行撥開最後一層人牆，看到了躺在救護車擔架上身材和穿著熟悉的人。
那是今天早上他出門的時候還躺在下鋪呼呼大睡的張玲，據說是從頂層一跳而下的，死狀極其慘烈，此時臉上已經蓋著一層白布，仍舊滲出不少血跡。
然後是見過了這麼多死人，林綰還是不免一陣腿軟，那種噁心想吐的感覺又湧上來。
張玲無緣無故的怎麼會突然跳樓？
林綰的腦海中忽然掠過一個人影。
秦嘉怡！
昨天張玲打算告訴自己秦嘉怡在背後推她的事情時，正好被秦嘉怡聽見了。
張玲既然不是秦嘉怡的幫手，存在就只會礙手礙腳，更何況現在還被她發現了一點端倪，秦嘉怡想要殺她的動機不言而喻。
「林同學。」從旁邊傳來江城棟的聲音，林綰抬起頭來，見到他正朝著自己走來，「今天早上的這位同學，你認識嗎？」
江城棟在接到大學的報警電話時候就隱隱有感覺，這次的事情估摸著又會和林綰有關係。
果然，趕到現場沒多久，就看見了林綰。
林綰點了點頭，看著江城棟弄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有些無奈的苦笑：
「是我的舍友，名叫張玲。」
江城棟抬起手示意了一下旁邊跟著的警員趕緊做記錄，點了點頭繼續詢問：
「在今天之前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線索嗎？有沒有誰刺激過她，或者是這位同學平日裡和誰起過衝突？」
雖然很明顯是跳樓，但也要排除他殺或許有人從旁慫恿的可能性。
「沒有。」林綰才剛張口，目光掃到某處，忽然閉上了嘴，定定看著他，「我對此一無所知。」
江城棟和林綰對視了片刻，忽然輕聲笑了笑：
「我明白了，不過按照正常流程，還是需要林同學和我們去警局走一趟，別擔心，只是正常的記錄而已，得排除他殺的可能性。」
林綰點了點頭，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坐上了警車。
江城棟讓手下帶著的警員封鎖好現場，又簡單處理了一些手續，便也上了車，載著林綰朝警局的方向開去。
離開學校有一段距離，江城棟坐在駕駛座上，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此刻林綰的表情，終於打破了車內寂靜的空氣：
「說吧，有什麼懷疑的目標？」
林綰微微一怔，旋即也笑了起來，她就知道江城棟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確實有懷疑的人選。
剛才那樣回答並非為了欺騙江城棟，而是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另外一個身影。
秦嘉怡也站在圍觀的眾人里。
知道她身上有古怪，林綰還想多觀察一段時間，更何況自己才剛剛重生到這個時間節點沒多久，倘若還沒收集足夠的情報，就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也太不值得。
在宿舍樓前，她當然不能說出口。
此時在警車之內，林綰才終於將自己昨天所經歷的一切核對秦嘉怡都懷疑事無巨細地給江城棟講清，後者眉頭越皺越緊。
多年從案的經驗告訴他，這一次林綰的口供十有八九就是這樁案件背後的真相。
「你之前是不是說過有人要殺你？」江城棟突然開口，「有沒有可能就是你這個室友？」
林綰定了定，搖頭道：
「我也不太確定，目前只是懷疑。」
林綰迅速想到了之前在公交車站，被那個有槍的殺手尾隨的死亡結局。
對方和秦嘉怡應當是沒有關係的，是另一波人？到底有多少人要殺自己，又是懷著什麼目的？
還是說秦嘉怡對自己的殺意也是誤會？
「我回去調查一下這個秦嘉怡的背景。」江城棟看了鏡中的女孩一眼，她面色平靜，完全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沉穩，「之前總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生，這次怎麼沒來？」
「男生？」林綰眼睛忽然亮了亮，果然這一次蘇離是存在的！「他叫什麼名字？」
江城棟卻是聳了聳肩：
「那我怎麼知道？他和案件沒有關聯，我去問他的名字幹什麼？」
江城棟的答案讓林綰剛剛揚起的唇角瞬間僵住。
她分明記得，在這條時間線里的第一次案件，蘇離也和江城棟報上過自己的姓名。
難道不是蘇離？
去警局只是走個過場，在車上該說的也已經說完，江城棟把人在警局門口放下，就又一頭扎進公務里了。
林綰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也已經到了吃午飯的點。沒有急著回學校，在周圍的街道走走，打算找家店解決午飯。
迎面走來一幫穿著怪異，染著黃毛的不良青年。
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林綰稍稍側了側身子，讓開一條道。領頭的那個黃毛當即吹了個口哨，用頗為下流的眼神打量了林綰的身材一眼。
林綰並不想多事，本打算加快腳步走過去，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小妹妹，一個人啊？」
林綰渾身的皮膚都繃緊，戒備的盯著面前的人。
見林綰沒有反抗，黃毛自然以為她是害怕得說不出話，對抬手就要來摸林綰的臉，被後者往旁邊一閃躲開了。
「還不讓摸了？給哥哥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那黃毛有些不快，他今天剛賭輸了一大筆錢，估摸著回去又要面對表哥陰沉的臉色，有氣正沒地方發。
今天倒是幸運，在路上能碰見這麼個漂亮妞。
「別碰我！」林綰狠狠皺緊了眉頭，語氣不善，「這附近就是警察局。」
那黃毛一愣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小妹妹還挺天真的，那你去報案啊？我們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你這態度也太傷人了吧？」
林綰咬了咬牙。
的確，對方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事情，她去報案也根本不會有人管的。
看見林綰神色不甘，以為他是認栽了，黃毛也愈發肆無忌憚，將手上的半截菸頭扔了，伸手就要去摟林綰的腰
「滾開！」
林綰終於克制不住，瞧瞧黃毛的方向猛踹了一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