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一些重要場合或者參加商業晚宴的時候，都會派上用場，她自己的衣服雖然也得體，但若是放在酒會場合，就有些格格不入的學生氣。

  林綰從一排一排的玻璃櫥窗前走過，整棟商場宛如巨大的玻璃森林，各色衣著的人群是在這座巨大囚牢里穿梭的蟲蟻。

  路過一家品牌店，林綰被店內牆上掛著的一條青金色魚尾裙吸引了注意力。

  推開有些厚重的玻璃門，立即有熱情的導購迎了上來，林綰擺了擺手：

  「我自己看就行，有需要再喊你。」

  導購臉上的笑容一秒消失，目光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林綰，然後興致缺缺的走到一邊去了。

  林綰徑直往裡走，正要抬手讓導購幫忙把牆上那條魚尾裙拿下來給她看看，耳畔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這件呢？你喜不喜歡？」

  林綰剛剛抬起了一半的手臂，猛地僵硬在空中，有些難以置信地緩緩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張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林秉承。

  她的父親。

  林秉承玄策緊緊貼著一個看上去和林綰年紀差不多的年輕女人，妝容明艷，此時正專注的看著林秉承手中的裙子。

  她的眼睛卻沒有落在裙子的款式上，而是將標價簽翻過來，只掃了一眼就嘟著嘴不滿的撒嬌：

  「你就捨得給人家買這麼便宜的裙子？上次那條，一撕就壞了……」

  縮到後面，女人的聲音低下去，有些嬌羞的抬眸看著林秉承，後者也摟住她的腰，壓低了聲音曖昧調笑：

  「那不是挺好嗎？還省事了。」

  「討厭！」女人推了她一把，轉向導購員，指著手邊的幾件衣服，「把這幾件都給我包起來！」

  林秉承臉色微微一僵，但確實沒說什麼，微笑著看著導購員將衣服都裝進購物袋裡。

  林綰稍稍偏了偏頭，目光中有些玩味。

  雖然早就知道葉青穎和林秉承離婚的原因，但親眼所見，這衝擊還真是……嘖嘖。

  「小姐，你這件衣服還要不要了？」

  耳邊傳來導購員有些冷漠的質問，林綰回過神來，看見對方正一點沒好氣的看著自己。

  「不要了。」

  林綰又不是傻子，她知道在在店裡消費導購都是有分成的，導購看人下菜，覺得她衣著不貴就服務態度這樣差，她寧可去別家花錢。

  更何況剛剛還在這家店裡親眼看了一場令她十足膈應的戲碼！

  導購員的臉色一下黑的徹底，轉過身不搭理林綰，嘴邊忍不住碎碎嘟囔：

  「買不起就買不起，還走進來說什麼看看，看得起麼，就在這裝……」

  林綰冷笑了笑，正打算轉身走出服裝店，就聽到一個撒嬌的聲音：

  「秉承！你看牆上那一件好不好看？」

  林綰動作一滯，竟然是剛剛那個女人被她這邊的導購員吸引了注意力，這會兒正拉著林秉承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還買呀？」

  林秉承語氣開始有些不快。

  「不買了！你今天都已經給人家花了那麼多錢了，只是我看到喜歡的就想看看！」

  女人頓了頓，敏銳的察覺出林秉承的情緒，立即改了口，這才看見林秉承臉色轉好，親親熱熱的挽著他的手走了過來。

  林綰無處躲藏，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和林秉承打了一個照面，渾身的血液都要僵在當場。

  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十分尷尬的時刻，卻沒料到林秉承的目光只是淡淡從她面上掠過，和大多數人第一次見到林綰一般，眸光中閃過一瞬驚艷，很快就被身邊不滿的女人用力拽了拽，將視線收了回去。

  女人還狠瞪了林綰一眼，畢竟是靠著臉和身段混飯吃，對於長的比她漂亮的女人都心懷那麼幾分惡意。

  林綰面無表情的和他們擦肩而過。心中卻掀起諸多波瀾，林秉承為何看見自己卻沒有任何反應？

  雖然他們已經許久沒見面，但是絕對沒有久到會讓父親認不出自己的程度。

  難道是林秉承偽裝的太好？

  如果林綰沒有猜錯的話，林秉承身邊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導致林秉承和葉青穎離婚的小三，譚琳。

  她和譚琳並沒有直接見過面，後者沒有認出自己來，倒是能夠理解。

  林綰走出了服裝店一些距離，忽然掏出口袋裡的手機，給林秉承撥通了電話。

  自從林秉承出軌事情曝光之後，林綰就再也沒有主動聯繫過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一字一句，倒是林衡之時常給自己打來電話，問她生活學習上的種種。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等待接通的忙音，林綰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有些久的等待之後，林綰終於還是聽見對方接通了電話。

  「餵？」

  林綰有些試探的問了一句。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那頭的人終於說話了，卻不是林秉承，而是林衡之。

  林衡之的嗓音有些喑啞，卻帶著莫名瘋狂的愉悅色彩：

  「姐姐。」

  不知為什麼，被他喊了這一聲，林綰忽然覺得渾身都有一種寒意。

  腦海深處似乎有什麼蟄伏的東西蠢蠢欲動。

  「姐姐。」林衡之說話的聲音很慢很慢，慢到林綰足以聽清他舌尖和牙齒碰撞的氣響，「你為什麼會打這個電話？」

  林綰沒有回答，林衡之又重複問了一遍：

  「為什麼打這個電話？」

  林綰終於開口了：

  「我今天在商場看見他了。」

  她不喜歡林秉承，從來不願意叫他父親，林衡之是知道的。

  「啊。」林衡之答應了一聲，有些意味深長，「好，我知道了。」

  「怎麼了？」

  林綰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事的，姐姐。」林衡之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角落裡已經雙目渙散的中年男人，無論容貌還是身材都和林綰剛才看見的林秉承一模一樣，「我忘記叮囑爸爸不要出去亂走。」

  林綰覺得他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剛想問怎麼了，就被林衡之打斷話頭：

  「姐姐，我這裡還有點事，下午再聊吧。」

  說完那句話，林綰手中的通話就被掛斷了，有些錯愕的看向正在傳來滴滴忙音的手機。

  林衡之很少會主動掛斷自己的電話。

  果然今天林秉承的反應是不對勁的！

  林綰皺緊了眉頭，被這件事這麼一攪，也沒有了買衣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