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

  林衡之神情陶醉，將相片緊緊貼近自己的面頰，稍側過臉，盯緊了在眼前過於放大而模糊不清的林綰影像，一聲一聲重複呢喃：「綰綰，我會保護你的。」

  在相片上蹭夠了，林衡之才慢吞吞將林綰的相片放回桌子上，食指久久地停在相片上光滑白皙的面頰，宛如他正如愛人親昵地撫摸著林綰的臉。

  「綰綰，你是我的，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再忍受一下，再忍受一下就不會疼痛了……」

  林衡之終於將目光從相片上抽離，轉過身，面對坐在角落裡的男人，臉上已經完全換了一副冰冷厭惡的神色。

  走近了幾步，林衡之勾起唇角，抬腿狠狠踩在了男人的臉上！

  「林秉承，你也配讓綰綰為你不高興？」

  被踩的男人恰是林綰的父親，林秉承。此時卻瞳孔張大，目光呆滯，即使臉部被踩得變形也仍舊一動不動。

  只有跳動的脈搏和心跳證明此時他還活著。

  林衡之抬起腳來，似乎覺得不解氣，對著林秉承的臉狠狠刪了幾個耳光，力道之大，林秉承的面頰上霎時浮起紅腫，甚至被他打得身體歪向一側。

  「起來！」

  林衡之勃然大怒，像是林秉承要逃離他的毆打一樣。

  被他這麼一吼，林秉承竟然真的慢慢直起身體，像剛才一樣坐好，只是眼睛裡面仍舊沒有聚焦。

  林衡之見他這副模樣，也失去了繼續發泄出氣的心思，冷哼了一聲，便離開了房間。

  上次已經答應了程果去她家裡晚，面對下班後程果閃閃發亮的眼睛，林綰總算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我一定去！」林綰看了一眼面前的電腦屏幕，她還在查資料查到一半，「你先回去，一會發個地址給我就行。」

  「好。」程果是堅定的不加班派，聞言趕緊提起背包，「那我先走一步！一定要來啊，不然下周上班的時候我可要找你算帳！」

  「放心！我都答應你了。」

  林綰揮了揮手，總算應付走了程果。辦公室里的人也只剩下三兩個，林綰抬頭環視了一圈周圍，才謹慎地點開面前的連結。

  如果不是碰巧有這個和蘇氏合作的機會，或許她單靠著自己永遠無法查到這些線索。

  雖然不能直接找到關於林之意目前的職業和旅居軌跡，甚至連相關的學術成果和光榮事跡也絲毫難以捕捉蹤影，但林綰還是從一些較為冷門的新型醫藥產品分析文章里找到了林之意作為顧問的署名。

  最近一篇能夠找到的文獻資料，是發布在半年前的。

  林綰匆匆瀏覽了一遍文獻內容，大概是從某種少見的蟲體中提取出一種能夠影響人類神經的毒素物質，此種物質上不同的基團結構會影響神經傳遞給人腦的不同信號，預計的研究方向是能夠通過人造合成這種物質來量產特定需要的神經信號。

  類似的研究在國內也早就有了，林綰有些失望地關上文獻，心道這種物質和抗抑鬱之類的藥物也差不了太多。

  這種水平的文獻，也需要請林之意來作為顧問嗎？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舅舅這麼多年來沒有過重大學術發表，並不是有什麼不可公開的原因，而是單純因為他不再有那種耀眼的天賦了？

  「綰綰，還在加班啊？」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林綰嚇了一跳，回身下意識警惕地看向來人，迅速關掉了面前的網頁。

  金董事被她這過於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緩和尷尬地笑了笑：

  「我嚇到你了？還在做那個和蘇氏合作的項目？」

  「嗯。」林綰點了點頭，「我想多查一些源頭的資料，可能對方案的研究方向會有點用處。」

  「那行，你注意休息啊。我先走了。」

  金董事本來也是看已經到下班時間了她還在工位上，就隨便走過來關心一句，和林綰簡單告別之後就離開了。

  林綰看向屏幕右下角的時間，不知不覺距離下班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嘆了口氣，拿起手機給程果打電話。

  鈴聲響了許久，林綰幾乎以為她不會接通了，程果才終於接起來，背景音很是嘈雜：

  「餵？綰綰？」

  林綰聽出她背景里有超市大廣播念著促銷詞的聲音：

  「你在超市？哪一個啊，東西多不多，我過去幫你一起提，我也順手買點菜帶過去。」

  「不用不用！」程果連連擺手，「你是客人！你只要把人帶過來吃飯就好了！我剛剛回了一趟家，我表姐說家裡只有一些肉菜，讓我另外買點丸子火鍋料啥的！你先按定位去我家就行！」

  林綰打開和程果的對話框，翻開定位，顯示的地址讓林綰微微皺眉。

  「你這住的位置……」

  程果有些心虛地嘿嘿笑了兩聲：

  「比較便宜嘛！我剛剛畢業手頭也沒有什麼錢……我都和表姐打算好了！再過幾個月，就搬到人多一點的地方住，我們今天就將就一下？」

  林綰出於對危險的百分之一百二十警惕，本來是拒絕去那些偏僻人少的地方，但和程果也認識了有一段時間，她已經這麼說，自己總不好拒絕。

  「好，那我現在過去。」

  儘管如此，林綰還是反覆確認了自己的隨身背包裡帶著便攜的小軍刀和辣椒水，以便突然發生什麼意外她能夠自我保護。

  比起在學校時候的各種驚心動魄，她這段時間的日子過得有些過於平靜了。

  平靜得讓她懷疑，眼前究竟是真實，還是她已經死去而看見的一場幻夢。

  「好！你快到的時候和我說一聲。」程果明顯從緊張情緒里鬆了口氣，「我住的那位置在巷子裡頭，挺不好找的，你跟我說，我一會讓我表姐下去找你！」

  林綰點頭答應，很快掛斷了電話。

  程果所住的位置離公司很近，甚至不用計程車，步程也花不了太長時間，只是坐落在附近有些陰暗偏僻的巷子裡頭，那一片多是瀕臨拆遷的舊房，各種人魚龍混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