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以澗示意萬宜，「下車。」
「哇」
萬宜剛下車，車門還沒來得及關上，目瞪口呆的看著金碧輝煌的商店，眼裡的驚嘆藏都藏不住。
她去過宮中，那裡碧瓦紅牆，雕樑畫棟，但更多的是巍峨聳立的高樓，更多的不是金碧堂皇，而讓人俯首的莊嚴和肅穆。
而府里雖然不缺銀錢，但因為娘親更喜歡枕山臨水、曲徑通幽的感覺，爹爹就把府里修葺成了這樣。
這裡卻不同，潑天富貴從門口就清晰可見，完全不加任何掩藏。
司以澗去旁邊車停好，再回來的時候，萬宜還站在原地躊躇，低著頭拉他袖子，「我沒有錢，這裡看起來好貴的樣子，我們要不去那邊那家買吧。」
順著萬宜手指的地方，司以澗憑藉自己不錯的視力，看到遠處一家掛著清倉甩賣的店鋪。
要不是萬宜滿臉都是忐忑，司以澗還以為她這是開玩笑呢。
「跟我進來。」司以澗冷著臉走在了前面，萬宜看看身後，又看看前面的司以澗，咬咬牙還是跟著了。
她一臉惶恐的跟在司以澗背後，保持著三五步的距離，她沒有錢，萬一一會兒被店家扔出來怎麼辦。
這可不是從前，她是官家小姐時，單是月例銀子就已經不少，更何況還有娘親額外給她的，哥哥從外面尋來的各種珠寶玉石。
現在，她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光蛋哇！
進門的時候，萬宜也沒了方才驚奇的心思，滿腦子都是，萬一一會兒被五大三粗的拎起來怎麼破。
司以澗進來之後轉到了另一邊，萬宜卻一直沒敢仰頭，臉色發白，邁著小碎步不停往前走。
迫於無奈，司以澗只得拉著她，「這邊。」
偶然間觸到她的手，司以澗沉沉發問，「你手怎麼這麼涼？」
萬宜扁著嘴抬起臉，淚盈於睫，細嫩的嗓子帶著哭腔，「我害怕，我沒有錢，我們出去吧。」
司以澗無可奈何呼出一口氣，懶得同她解釋，沒想到她還當真了。
該說她傻還是呆？
走路的時候也呆呆的跟一隻呆頭鵝一樣，揪著媽媽的尾巴不肯放開，生怕走丟。
不過，想到她把誰當做了「媽媽」，司以澗的臉頓時黑了一大半。
「行了，我有錢，跟我進來吧。」
司以澗結束了這場啼笑皆非的鬧劇，服務員滿面笑容過來，他徑直走到貴賓休息室。
「你先試衣服，試好之後叫我。」
「好。」萬宜點頭如搗蒜。
「小姐，您想要什麼類型的晚禮服呢？這邊的話，是一字肩或者單肩款式的，恰巧可以露出鎖骨和肩頸線條，有種半露不露的小性感。這邊的話，是帶亮片，有美麗動人的釘珠，這些隱藏著的亮片，可能會有出乎意料的小驚喜。」
「這個……」萬宜面露難色，「有沒有長袖的衣服？」
果然，兩千年後的世界完全不同了，露腰露肩露手臂，或許以後她會習慣這些衣服，但至少現在不行。
「長袖？」服務員還沒見過這樣的要求，一般人去宴會，都恨不得把最好看的部位全部露出來。
「當然有。」服務員掛起專業的微笑，「那請來這邊，袖口長的話，這樣一字肩的就有恰巧的露膚度，既不失優雅又不過於保守，與您恰巧想配。」
萬宜紅著臉低聲問，「我是想問，有沒有保守一些的？」
「啊？」服務員愣了。
司以澗在休息室里打完電話，見萬宜還沒有出來，乾脆從裡面出來去找她。
「剛才萬小姐的衣服選好了嗎？」他問旁邊的服務員。
服務員掛著微笑，正要說話，試衣間的門突然就從裡面打開了。
入目的是柔和得海棠紅，襯的萬宜臉頰上自然的粉白色更加嬌俏，衣服裙裾處，繡著暗紋的月亮和白兔，像是從裙角蹦出來一樣，栩栩如生。
萬宜淺淺轉動裙擺，低身行禮，眉目如畫。小巧的耳垂上戴著淺粉色的珍珠耳飾，俏皮又不失優雅。
袖口翻飛間，手腕上戴著的青綠色翡翠手鐲，讓畫面更眩麗和諧。
中袖的長度滿足了萬宜的要求，還露出了萬宜一半瑩白如玉的手臂。
服務員讚嘆，「小姐的氣質真的是見之難忘，這件衣服放在這裡已經許久了，很多人都喜歡，但就是不合適，看來這次是真的找到了合適的主人。」
發覺自己在她身上停留時間太長，司以澗輕咳一聲面不改色轉過身去，「把這件衣服打包，你還有別的衣服要買嗎？一起裝起來。」
「沒有了，就這個就好。」萬宜還在低頭看自己的裙擺，上面的兔子一會兒看得見一會兒又看不見。
「好，今天來不及了，過幾天量了尺寸，讓設計師把新品給你看看，有喜歡的就拿回去。服務員，付款。」
司以澗拿出一張卡遞給服務員，叫她去刷卡。
「……哦。」脫離富家小姐身份的萬宜，腦子裡緩慢的浮起一個念頭。
有錢人好腐敗。
不過，陛下真的好厲害，不管在哪裡都是人中龍鳳。
從商店出來，司以澗就感受到了身邊人若有若無的眼神。
漫不經心的低頭，萬宜正站在旁邊，仰頭安靜的注視著他,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盈滿星星點點的崇拜。
跟著司以澗，萬宜懵懵的停住腳步，「你怎麼停住了？」
「你……穿著還行。」
「啊？你說什麼？」
腦袋上冒出來好多小問號，萬宜還想再問一句，又急著去追，「哎呀！先別走，你等等我呀！」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一大早，司機的車已經停在了門口，只等萬宜收拾好下樓。
之前都由秋月為她綰髮，不過現在她不在，萬宜勉強替自己綰了發，手邊沒有簪子，就隨意找了一個黑色的玉石充數。
「少夫人。」司機拉開車門，「少爺直接從公司到宴會廳，您一會兒在宴會外面稍等，少爺很快就會來找您了。」
「好。」萬宜坐上后座，乖巧的點頭。
車子來到會議廳外，再次看到這樣極盡奢華的裝飾，萬宜已經不覺得驚訝了。
或許，那時候的風氣更內斂些，而現在更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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