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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塢 - 第七十章 分權之策(4K)字體大小: A+
     
      當夜,司馬睿一封急詔送往烏衣巷,隨即王導深夜被召入宮對事。

      此次奏事是深夜,自然並非在殿上,而是在司馬睿的寢宮內。王導立在門口方向,與房間中一排文臣相對。劉隗、刁協、戴淵等司馬睿的親信俱在,還有許多從前琅琊王府的中郎們。

      待王導行禮畢,司馬睿臂中懷抱著一隻狸奴,抬頭就是殺氣騰騰的一問:

      「丞相可知蛇公乎?」

      「天子如此責問下臣,又希望下臣如何回答呢?」王導顯得忸怩不安,再次下拜,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那樣:「若臣言不知,則是欺君;若臣言知之,則縱容此人如此猖狂,亦是臣無為之過也。」

      司馬睿嘆了口氣,將狸奴交給下人,親自走到王導身前,準備將其扶起。

      「王茂弘啊王茂弘」,他下視王導:「我們相識許久,也算是故友了,鬧到如今這樣君臣互相猜忌的局面,又是何故?你為什麼不肯跟我說實話呢?坦白地說話,有那麼難麼?」

      王導不肯起身,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仲尼曰,君君臣臣。做天子的要有做天子的樣子,做臣子的要有做臣子的樣子。君與臣天然就有區隔。陛下方才與臣以爾汝相稱,實在是讓臣罪加一等。」

      司馬睿強笑著,想起自己和王導的往事,而如今如此隔閡,不禁唏噓:「朕之所以以爾汝相稱,就是念及昔日東海王帳下時舊情,方才如是。茂弘莫要拘束。」

      「陛下若是那麼信任臣,想讓臣坦白,請先撤去幕後刀斧手,再來說話。」

      司馬睿臉色一紅,手足無措,怒目瞟了一眼刁協,轉頭向王導溫言道:「這是朕的不是,請屏風後的侍衛全部離去吧。」

      屏風後一陣腳步聲和金石相碰的聲音,之後聲音漸遠,王導這才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沉默了片刻,說道:

      「臣確知蛇公其人。」

      「蛇公何許人也?朕只希望能抓住蛇公。」司馬睿逼問。

      「未曾親自會面過,亦不知其名,聽聞是元康年間京師大名士,如今滿朝僑士皆以其為魁首。這人幾次三番寫信於臣,臣皆虛與委蛇罷了。」

      司馬睿回到座首,咽了一口茶:「那麼你這個丞相,就不怕自己的手下被此人籠絡,自己被奪權?」

      「陛下不欲臣掌權已久,又何出此言。」

      「咳咳。」

      司馬睿差點嗆到,咳嗽了兩聲,不知該如何回應。和身旁的戴淵略略一對眼色,方才選擇換一個話題。

      「卿既然說少權,朕就自然會放權。今日請卿到宮中,是為了幾件大事,然而為了這些事情,必須統合朝中各派,沒有卿可辦不成。卿可知北方之事?」

      「臣聽聞祖公統合三路兵馬,於北方大捷,收復潼關、鄴城,並圍困襄國及廣固城,石賊、劉賊束手。」

      「卿身為丞相,怎可如此閉塞?」司馬睿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襄國和廣固已克了。」

      王導再拜:「此陛下之福也!」

      司馬睿稍稍安心下來,原來王導的消息還要落在他的後面,看來王導是真的不問政事了。這樣的王導,方才令人安心。然而眼下卻是需要王導做事的時候。

      「然而,祖士稚對另外兩路軍雖有控制,但並不穩當,桓景如何且不論,東路的徐州軍發生了兵變,蘇峻殺了蔡豹自任徐州刺史。而除了北伐軍之外,王敦已經兼併荊州、江州,聽聞亦有不臣之心。如今朕在建康一隅,放任各路諸侯進取,真如周平王一般。」

      「陛下不想做周平王。」王導輕輕接過話來。「可是如今以建康禁軍和京口編練新軍的兵力,根本無法約束蘇峻、震服王敦呀。」

      「哼,就連這建康城的禁軍,還被蛇公的人滲透了大半。」司馬睿苦笑一聲,露出慘然的神色:「如今天下幾乎不是朕的天下了。

      「今日召你來,就是為了商討如何在內對付蛇公,在外對付諸侯罷了。」

      司馬睿終於算是點明了主題了。見天子如此坦率,王導叉著手思考片刻,突然說道:

      「陛下不是還有祖公麼?」

      「自北伐以來,祖逖三番兩次請朕遷都去譙城,這不是效魏武帝故智麼?」司馬睿搖頭道:「何況就算祖公忠誠,卻遠在數千里之外。何況他名義上的下屬都能夠殺主官自立,這讓朕如何相信他能約束住下屬。

      「這次北伐,於朕只是掙得了名聲而已。」

      王導接過話茬,亢聲說:

      「名聲,只要名聲就夠了!」

      司馬睿再看王導之時,發現他一改方才頹喪的神情,眉宇之間一副昂然之氣。他心裡明白,那個王茂弘已經回來了。看來權力真的能夠滋養人。他只是不知道,重新放權給王導,會不會重新放出一隻怪獸出來。他遲疑片刻,問道:

      「為何?」

      王導微微一笑,開始在房間中踱起步來:

      「所謂權力,不過是名分罷了。名分到了,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翻雲覆雨。

      「當年賈后不過一介女子,卻能動搖天下,不是因為她手握強軍,或是才能卓著,不過是因為她是惠帝的皇后,有這個名分,所以世人必須遵從罷了。

      「而後來這個蠢女人身死,也是因為她殺了太子,自己毀掉了自己的名分,然後就被群起而攻之。」

      王導為何提起賈后,司馬睿是知道的,當年張華為宰輔時,王導作為張華的門生,頗知當年事情的內幕。不過說來也奇怪,在賈后死後,賈后一系大臣都被處死,門生故吏也多被牽連,王導卻順利脫身,或許只是因為他出自名門琅琊王氏的緣故吧。

      「賈后在世時,天下雖有紛亂之兆,尚屬治世」,司馬睿揮手反駁王導:「然而如今是亂世,兵強馬壯者即可稱王稱帝,名分又有何用?卿不見當年漢獻帝乎?」

      王導停步,不假思索道:

      「漢獻帝乃一孺子,自然無法用好名分。可惜陛下正值盛年,空有名分,卻不知如何利用,這樣還不如漢獻帝呢。」

      「那卿說說,朕如何不費一兵一卒,就能靠名分重新恢復對諸侯的控制?」司馬睿有些急。

      「亂世者,天子無兵權耳。然而靠著名分,天子不需出兵,卻能讓擁有兵權之人互相消耗,然後再一點一點壯大手中的力量。待到天子之六軍強到一定程度時,出兵討平一二逆首,天下諸侯為了爭奪名分,必然雲集而響應,到時就能復興大晉了。」

      說起來容易,可是如何才能讓擁有兵權之人互相消耗呢?司馬睿知道王導是真心在獻策了,可是卻沒有聽懂:

      「丞相不妨說得再詳細一些?」

      王導眼珠一轉:

      「陛下知道推恩令嗎?拋開行將覆滅的逆虜不談,如今之天下,諸侯強而朝廷弱,反而如漢初相似。若是強行削弱諸侯,那麼陛下手上沒有強軍,必然自討苦吃。

      「可是諸侯也有手下,其中有自己心思的不在少數。比如這次蘇峻殺蔡豹就是如此,可是蘇峻的手下中,是否也有如蘇峻一樣的人呢?」

      聽聞推恩令,司馬睿心中一動:「說下去。」

      「現在北伐的各州牧除了本州之外,都連跨兩州,正可以不需刺史兼任,封其手下為另一州的刺史。至於在荊州江州沒有出兵的大將軍,也可以分散其權力,讓陛下親信任江州刺史,改派大將軍為荊州刺史。

      「甚至,即使現有州郡,亦可做拆分。比如荊州,在當前的湘梁二州基礎上,還可以繼續拆分為荊郢湘梁四州;而豫州,也可以拆為南豫州、北豫州。」

      「現在北伐大捷,陛下及祖公聲望正隆,可以靠著名望強行推行,想來大將軍上畏陛下和祖公,下畏部屬借著陛下名分起事,也不敢貿然反抗。這樣一來,陛下再派親信前往制衡、監督分州事宜,那麼威信不就重新建立起來了麼?

      「至於蛇公,僑士跟著蛇公,不過抱團而已,沒有蛇公,也有豬公、狗公。只要陛下能夠確立威信,重新在天下恢復統治,那麼蛇公不過一蟲豸耳。」

      司馬睿大喜。

      從前他也想過分拆州郡的事情,可是擔憂阻力過大而作罷。他也想過扶立王敦的部下,比如讓周訪、陶侃制約王敦,但都失敗了。現在將這兩件事聯繫起來一看,方才豁然開朗。

      突然戴淵高亢的聲音打斷了司馬睿喜悅的心情:

      「丞相,可這樣一來,會不會上下相爭,天下大亂?胡虜未平就作如此打算,未免太早?」

      司馬睿一陣突然的高興之後,擔憂又爬上了心頭,只好眉頭一皺:

      「戴護軍說得不錯,這樣一來,北伐如何繼續得下去呢?」

      王導將頭別向旁處,仿佛在嘲笑戴淵的愚蠢:

      「能夠讓天下諸侯分權,天下才是陛下的天下。

      「若是北伐敗了,丟掉的不過是祖公的地盤;而若是北伐勝了,卻不能分權,那麼祖公坐擁河北幽燕並豫之地,外有桓景和蘇峻以關中洛陽和青州徐州支持。到了那個時候,陛下猜猜,祖公會不會如同今日一樣忠誠呢?」

      戴淵正要反駁,被司馬睿怒目一視,只能啞口不言。司馬睿明顯開始感到不安了:「茂弘見教得是。」

      「至於祖公本人,臣昔日在洛陽參與金谷之會,也聽聞過他的一些過往。當年祖公與故司空劉琨相約,說要在天下大亂之時,各據一方,不要會於中原。後來又參隨長沙王作亂,並且與殿前諸將一起賣了長沙王給東海王。待到南渡之後,又與流民據京口,在南塘設局劫掠士族。

      「這樣一個人,可謂好亂樂禍之徒耳,陛下真的願意相信麼?

      「當初太祖文皇帝征蜀,看似是為前朝,實則是為了自己的威名。一旦蜀滅,接下來滅亡的就是魏了。」

      太祖文皇帝,指的就是司馬睿的叔爺爺司馬昭。當初為了篡位,司馬昭全力推動征蜀,這才為後來司馬炎代魏建立了根基。

      司馬睿緊握著拳頭,仿佛把祖宗社稷握在手中一般。拳頭懸在半空中,良久,方才無力地落下:

      「朕寧可丟了河北的江山,也絕不能斷絕了祖宗的祭祀。」

      座中諸人,劉隗緊閉雙眼;刁協微微顫抖,他的指甲插進指縫之中。而戴淵面無表情,微微切齒。座中其餘文臣,無一人敢於說話。

      一個進來換香的宦官,此時正在擦拭爐身,忍不住發言了,那是一口河北的口音:

      「這不就是賣國麼?」

      「豎子安敢妄言!拖下去,杖責三十!」司馬睿被戳中痛處,怒道。

      方才撤下的侍衛揭開屏風,將那個宦官拖入屏風之後。不一會兒,屏風之後傳來叫罵聲和哭喊聲。座中有北來的文臣,不敢啜泣出聲,只是垂淚而已。

      「犧牲的是陛下的基業,還是祖逖、王敦們的基業,還望陛下三思。待重整朝政之後,再行北伐不遲。」王導緩緩道。

      「卿的意思,朕明白了。」司馬睿點頭稱是。

      當夜,王導就拿出了一套分割州郡的方案。眾人商議徹夜,將各州的主政人事,與派去監視之人安排妥當。

      具體來說,荊州拆分為荊州郢州二州,分別以江陵和武昌為治,同時分拆豫州、徐州,為南北豫州、南北徐州。命祖約為北豫州刺史、戴淵為南豫州刺史;另遣周顗為郢州刺史、荊州刺史仍為原任。

      至於南北徐州,司馬睿決定讓宗室司馬羕去任南徐州刺史,北徐州就分給了蔡豹的侄兒蔡裔,一方面是安撫蔡豹舊部,一方面也是敲打抗命的蘇峻。

      而派去監督分權之人,則是原來琅琊王府上的各從事中郎,這些都是和司馬睿從前一起議事的親信。現在司馬睿留在建康可以依仗之親信,就只剩下了劉隗和刁協二人而已。

      這些事情決定完,已經是天明,眾人這才從宮中散去。刁協帶著戴淵沿密道離開了。

      而第二天夜裡,蛇公所居的小屋之中,帷幕後面的聲音如舊:

      「聽聞天子想分拆天下州郡,搞推恩令,可謂不自量力之至也。可速速遣使知會阿黑(王敦的小名),接下來要有一場好戲看了。」

      「那麼河北的祖公呢?」庾亮問道。

      「不必知會,只是需要提醒士會(祖約字),讓他早作打算。另外士會這人嘴不嚴,可要讓他守住秘密。」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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