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爺子在ICU時，陸曉芳神色已然慌亂起來。

她驚問：「你說什麼？爺爺他住進ICU了？」

大伯父程瀚海道：「是啊，入冬以來爺爺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這幾天眼看到了年關，家裡暖氣出了故障，他身體受寒實在撐不住，已經住進了病房。今天是第三天，醫生說如果運氣好，爺爺興許還能撐過除夕。」

至此。

陸曉芳再也控制不住，眼圈一紅，水霧在裡面氤氳起來：「我這就過去，我們這就過去。」

程瀚海在那邊聽后，也很激動：「好啊，我派人去接！」

陸曉芳說：「不用，大哥你告訴我們地址，我們自己過去就行。」

程瀚海道：「那也行，我就在這邊等你們，地址我待會兒通過簡訊發給你。你到了京城，跟我聯絡就行。」

陸曉芳答應道：「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

陸曉芳紅著眼，對程立道：「兒子，剛剛你也聽到了，你太爺爺住進了ICU病房，已經撐不了幾天，我們必須得去一趟。你父親生前，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他最敬佩在家裡對他最好的就是爺爺。如今他要走了，為了你父親，我們也得去送行。」

程立重重的點頭：「我知道，媽。」

頓了一下。

他安慰母親道：「媽，你先不用傷感。現在還不是生離死別的時候，我們先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有辦法讓老爺子再多活幾年。」

陸曉芳連連點頭，信任的拉住程立的手：「對啊，兒子，還有你在，你的醫術那麼神奇，說不定能幫到你太爺爺。事不宜遲，我們趕緊收拾東西，定機票去京城吧。」

程立點頭：「嗯。」

兩人立即行動起來。

陸曉芳負責收拾東西，程立則去定機票。

馬上就要過年，機票正是緊張的時候，程立去各大航空公司的網站上看，當天的飛機票統統售罄。

他找遍全網，也買不到一張。

這也許會難倒其他人，但絕對難不倒程立。

程立直接給馮雷打了個電話，讓馮雷通過軍方協調。

果然沒過一會兒，馮雷回過來電話，說是已經協調好，兩小時后南江軍區將會有一趟專線飛往京城。

這趟專線是軍方用的，以程立的身份很好協調。

得到肯定的答覆后，程立對他感謝兩句。

等陸曉芳收拾好之後，程立便馬不停蹄的開車去了指定的機場，連夜飛往京城。

飛機在京城降落，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因為是專線軍機，降落的機場位於偏僻的京郊，大晚上沒有通往市區的交通工具。

幸好馮雷安排地妥當，在這邊也有人備了輛越野車等著接他們。

開車的司機師傅對京城的路很熟，程立給他說明地址后，用了不到兩個小時，他載著程立母子兩人順利來到老爺子住的醫院。

現在是凌晨一點。

京城人民醫院樓下，程立仰望著燈火通明的醫院大樓，心潮語法澎湃起來……

「我們上去吧。」

陸曉芳催促一句，跟程立一道進去。

可他們剛走到門口，便被人伸手攔下了。

「你們來幹嘛的？醫院有重要病人，進出必須出示出入證。」

說話之人不像普通的門衛，但身姿挺拔，眼神犀利，自帶一股肅殺之氣，倒更像是一個軍人。

程立知道此人多半是個便衣警衛，只是履行職責而已，但他和母親確實沒有出入證。

此時，陸曉芳道：「我們是來看程老爺子的。」

「門衛」刨根問底道：「哪個程老爺子？」

陸曉芳說：「程令鴻，程老爺子。」

「門衛」聽后，神色立即肅穆起來，他盯著陸曉芳上看下看，盤問道：「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程立見「門衛」很負責，想著一時半會兒難以解釋清楚，便在一旁對陸曉芳道：「媽，還是打個電話吧。」

陸曉芳也覺得，還是打個電話容易些，於是點點頭便拿出手機，給程瀚海撥了過去。

很快，程瀚海接通了電話。

「弟妹，你們到哪兒了？」

「大哥，我跟程立在醫院樓下，門衛不讓我們進去，說是需要什麼出入證？」

「這是我疏忽了，忘了跟門衛交代了，你們稍等一會兒，我馬上下來。」

程瀚海說了一聲，掛了電話。

過了不到五分鐘，一名中年男子風風火火從醫院裡出來。

該男子看上去五十左右的年紀，頭髮白了三分之一，身材略微有些臃腫。

遠遠看見陸曉芳后，他的國字臉上，卻是堆滿了笑容。

「弟妹，二十多年沒見，你還是那麼漂亮。」

陸曉芳對他笑笑，隨後向程立介紹道：「兒子，這位就是你的大伯，他跟你父親的關係最好。」

程立立即禮貌的打招呼：「大伯好。」

程瀚海盯著程立看了半晌，欣慰的點頭：「好，好啊，真是個好小子，不知不覺都長成大人了，跟他爸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寒暄了兩句后。

程瀚海道：「咱們別在下面站著了，快上去吧。家裡人都在上面等著，很期待你們的到來。」

說著，他跟「門衛」打了個招呼。

「門衛」見對方跟程瀚海很熟，也就硬性要求出入證了。

一行三人坐電梯來到二十七樓。

這裡是醫院的特護病房，住在裡面的多是些退休的老領導。

在一間ICU病房的門外，有五六個人或坐或站著。

程瀚海邊走過去，邊拍拍手，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來來來，我來給你們介紹下。這位就是三弟的媳婦兒，陸曉芳，那是三弟唯一的兒子程立。」

程立的父親在家裡排行老三，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分別是大哥程瀚海、二哥程瀚林。

其中，程瀚海已經見過，程瀚林也在病房外。

他比程瀚海年輕三四歲，身材纖瘦，眼窩微微往裡凹陷，頭髮中間禿了一片。

見到程立母子二人後，程瀚林的一雙小眼，上下打量個不停。

仔細看了程立一會兒后，他將眼神定格在陸曉芳身上，咧嘴笑著道：「喲，三弟媳婦兒，得有二十多年沒見過你了，還一直以為見不到你呢，沒曾想這時候你又冒出來了。」

程翰林臉上掛著笑，可那笑意卻不是那麼友好。

旁人看了，甚至從裡面還能讀出一絲敵意。

程立敏銳的捕捉到這一幕，蹙著眉毛問道：「你是誰？」

程翰林道：「我是誰？我是你二叔唄，我能是誰。呵呵，你跟你爸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點也不懂什麼叫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