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摔落山崖

  楊書成朝西邊深山裡跑去，雖然今早雪已停了，但山里積雪很厚，到處一片白雪茫茫，玉樹瓊枝，有鳥雀落在樹枝上，蹬下積雪來，簌簌亂響。

  山里道路莫辨，楊書成只得施展太清氣功，在雪面上飛奔，不覺已是跑進深山裡有十幾里遠了。

  快近中午，楊書成跑過一條寬闊地帶，只望見在山坡上，蓋有一間小茅屋，楊書成不覺放慢了腳步。

  這時，那茅屋「呀」的一聲響，用樹枝做成的門打開，一個滿面虬髯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

  那漢子站在山坡上，顯然望見了自己，這山里只有自己一個行人，楊書成不能躲避，只得走上前去。

  倒是那漢子先張口問道：「什麼人？跑到這山里來？」

  楊書成只得如實說道：「從申王府里來，昨夜下了一場雪，到山裡來遊玩。」

  「天寒地凍，王府里溫暖，怎麼跑到這荒山野嶺里來？」

  楊書成道：「王府是富貴之家，我是平頭百姓，跟他們不合，就跑到山裡來，自由慣了的。」感覺人家就不會相信自己，就又說道，「或許能活捉一頭梅花鹿帶回去，讓王爺高興一下。」

  那人抬頭望了一下天，道：「外面冷，到草屋裡來。」

  楊書成見他熱情相邀，只得跟著他走進茅屋，茅屋裡狹窄，有一張床，用幾棵樹杆搭成，上面鋪滿枯草，前面有一小塊空地，地上放著獐麂雞兔之類野物。顯然屋主是一位獵人。

  那人道：「我也剛起來，你先坐下，天冷，我來生火。」

  楊書成乘機問那人：「請問好漢尊姓？」

  那人一邊生火，一邊道：「我一人在山裡，二十多年了，獨來獨來，我也忘了自己姓甚名誰。倒是要請教公子尊姓，為何到了申王府里？」

  楊書成只得如實說，自己名叫楊書成，是楊家灣人，因小福王要到安徽投靠鳳陽總督馬士英，自己護送他前去，半途里到申王府中，一五一十地對那人說了。

  那人道：「看來楊少俠也是急公近義之人，在下佩服的很。」

  楊書成道：「前輩不是河南人口音啊。」

  那人道：「我是河北人，沒家沒業，先在北太行打獵度日，這幾年騎著牛，跑到江浙一帶打獵，十幾天前，才來到大別山。」

  火堆已經燃起來了。那中年人說著話，麻利的把兩隻野兔剝了皮，穿在樹枝上，放在火堆上烤。他沒有說謊，他是個真正的獵人。

  不長時間，那野兔的香味就飄起來了。

  那獵人把一隻野兔遞到楊書成的手中，道：「如不嫌棄，請吃一隻野兔吧。」

  楊書成接兔在手。那獵人轉身提起一個黑陶罐來，道：「楊少俠，不要嫌酒薄，喝酒暖暖身子。」

  已是午後，肚子也是餓了，兩人啃著兔肉，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著罐里的酒。

  兩人喝罷酒，見那茅屋外的天色也有些暗淡下來，楊書成對那獵人道：「多謝款待！我要告辭了。」

  那獵人也不甚挽留，只說有緣再相會。

  那獵人送楊書成走出茅屋外。楊書成邁步朝北走，表明自己要回申王府了。他不敢施展輕功，慢慢走出山谷外。

  楊書成見那獵人已是望不見了，還是忍著性子，走了四五里遠，見四下裏白雪皚皚，寂無人聲，遂放開腳步，朝西北方向跑來。

  跑了約七八里路遠，估計離逍遙王的山莊也不是很遠了，遂放慢腳步，一步步朝北走來。

  走上一座高峰，準備望一下山莊的位置。哪知一望，那山莊就在峰下，只望見山莊的房屋，高高低低，掩映在濃密的樹林裡。申王府的面積不大，但是房屋整齊高大，盡顯榮華富貴；逍遙王的山莊面積很大，雖然房屋稀疏，可顯得莊主富有錢財。

  高峰下，是一條狹窄的山谷，山谷內長滿低矮的樹木，一條小徑若隱若現，半空中飄來似有若無的香氣來，想是臘梅的花香了。

  這是嚴冬，怎麼會有臘梅開放？站在峰上朝下望，只望見山谷內白霧蒸騰，原來有幾處山泉，那山泉暖熱，把那臘梅都蒸得開放了。

  楊書成朝那臘梅樹林裡望去，卻望見有兩個年輕的女子在臘梅花叢中。那泉水脈脈流動，在泉池邊放有幾隻石凳，那一個女子坐在石凳上，旁邊站著的可就是她的丫環了。

  只見這女子細眉瑩眼，臉色白皙，身量中等，穿著白色的衣服，更襯得她身段苗條，有閉月羞花之貌。

  只見她正在望那梅花，姿態優雅，果然是清新脫俗的一個美女。跟太行山邊的王洪萍比，又是不同的風韻。

  楊書成躲在高峰上，正望得出神，突然身後一聲響，急扭過頭來，只望見一個虬髯大漢，將自己一推，自己身不由己地，從高峰上直朝山谷下摔落。

  山坡上陡峭，雙手無處可抓，只得雙手抱頭，如一隻圓球般朝山坡下滾落。

  很快就滾到泉池邊，好在沒落進泉水裡，避免變成一個落水雞。

  泉池邊有厚枯草，積雪也厚，楊書成雖重重地摔落下來，卻沒有受到傷害。

  楊書成一沾到地，馬上打一個旋子，就站了起來，首先就望見兩張驚愕的臉。

  那兩個女子雖然望著這個天上飛落下來的不速之客，卻並沒有喊叫出來，而是「刷」的一聲，拔出了腰間長劍，劍尖對著他。

  楊書成忙道：「我在山上走，不小心滑了下來。那雪滑得很。對不起，對不起，驚擾了兩位。」

  那小姐倒沒說什麼，那丫環道：「好大膽，這前邊儘是荒山野嶺，你怎麼跑到這邊來了？不老實說，一劍就要了你的小命。」

  楊書成道：「我走在山嶺上，聞到這裡有臘梅香氣，不覺就走到雪峰上，腳一滑，就掉了下來。請小姐原諒，感激不盡。」

  那小姐道：「這裡是私人之地，你快快走吧。」

  楊書成望望那陡峭的山壁，光滑如鏡，從這裡爬上山去，姿勢一定難看。那小姐望見他為難，她也善解人意，開口道：

  「請公子從這邊出山吧。」

  楊書成道聲多謝，也沒有再停留的理由，就轉身朝山下走。

  這裡，小姐早已命家丁打掃了積雪，露出山徑來，這山徑傍著小溪，曲曲彎彎，一直延伸到山谷外。

  楊書成踏著山徑舉步朝前走。小姐跟丫環遠遠地跟在後面。

  楊書成見那小姐緩緩行走，不由得無話找話說道：「我叫楊書成，要到安徽去投奔鳳陽總督馬士英。今日多有唐突，請小姐見諒。」

  小姐沒有開口，倒是那丫環開口道：「少要多嘴，不然一劍殺了你。」

  楊書成不敢多嘴，慢慢朝前走。

  這小姐正是逍遙王的獨生女兒，名叫穆蘭。

  今日天寒，穆蘭小姐坐在屋內，屋內生著炭火，倒是感覺溫暖，她手裡拿著一本宋朝楊萬里的《江湖集》，有一首沒一首的觀看。

  臨近黃昏，穆蘭小姐突然想著山谷內的臘梅花已有幾日沒有去看了，遂交待丫環跟她一起來觀看。

  其實臘梅花早已開放，今日雪中觀看，更顯那花的凌寒風味來。朵朵黃色的臘梅花向上傾斜，花里含著白雪，那香氣卻從雪裡透露出來，越加的清芬。

  穆蘭小姐坐在泉池邊觀賞臘梅花，不提防有一人突然從山峰上摔落下來。

  這逍遙王家資雄厚，家丁眾多，對陌生人的闖入，那是絕對的不客氣。只是穆蘭小姐天生善良，要乘無人望見之際，要趕快送楊書成離開。

  一行三人朝前走著，轉過一個山彎來，卻望見遠遠的有一個人走來。

  那人也望見了楊書成，遂大叫道：「好你個小子，竟然不想活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