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身子都埋進黃土裡了,哪裡還有什麼要求。這輩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回大燕國終老此生就好了。在外面飄了小半生,使終還是覺得家鄉好啊。願將軍早日帶領大燕的王師打敗王直一夥,也好洗刷宋某身上的罪過。」這些年的境遇,讓宋老五感慨萬千。曾經親眼見證了一場殘絕人寰的大屠殺,能活到現在,娶妻生子,實屬不幸里的萬幸。己經死過的人,哪裡還有什麼太多的奢望。
多年在老八的庇護下生活,宋老五深知老八是王直的左右手。老八之所以冒死保他安危,不過是因為他是一張好牌而己。
他在老八的庇護下活得也是戰戰兢兢,不知道哪天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就被王直知曉,被斬草除根,或者哪一天老八不需要他這張牌了,對他痛下殺手。
如今好了,老八投到了大燕國的旗下。宋老也不用再隱藏自己心裡的情緒。
這些年,午夜夢回,那些曾經和他一起修建王直行宮的工匠、工人們時不時出現在他的夢裡,一起扛過木頭,搬過石頭,一起吃過飯喝過酒,即使不能親如兄弟,也曾朝夕相處,哪怕是石頭做的心也能生出感情。
血腥的那個夜晚,就像夢魘一般,糾纏了宋老五這麼多年。他千百次的希望自己有能力在有生之年,為曾經一起共事的人們報仇,讓他們的靈魂得己安息。
所以,不用千葉羽多的話語,他毫不猶豫的表示,願意配合大燕國的船長把王直行宮的地圖畫出來。
千葉羽和老八商量之後決定,暫時不安排宋老五回大燕的船隊。
返程的路上,王直和後藤進三隨時會襲擾。現在環無相國的海面上,到處是王直的海盜船,全力搜捕著大燕國船隊的人。此行一路危機四伏。宋老五腿腳不好,一旦和海盜們開戰,就沒辦法顧及他。
而且,大燕的船隊即將面對一場對王直主力的生死決戰。此役,誰都沒有把握。
不如讓宋老五保持現狀的好。至少安全。
千葉羽和老八沒有待太久,該說的說了,兩人打算返程。
千葉羽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給了宋老五:「宋大叔,出來得倉促,身上沒有帶什麼錢。這些錢你拿著,給家人改善一下生活,等我千葉羽將來派人來接你。」
「這些錢很多了。謝謝千葉船長。我一定會好好留著這條命,等千葉船長來接我。」宋老五感激不己。
「五哥,這些錢你細水長流著花。你是個外鄉人,財露多了不是什麼好事。泄露身份這事就不用我多說了,我老八怕有些居心不良的人盯上你,給你帶來無妄之災。」
「八爺,明白。」
別過宋老五,兩人踏上回去的行程。有了宋老五這張牌,千葉羽瞬間元氣滿滿。
王直死也想不到,負責建造行宮的工匠里,還有人活在這世上吧。
難怪老八這一路上搞得神秘兮兮。
老八願意把他深藏的底牌亮給千葉羽看,也證明,他徹底將自己和千葉羽綁到了一起。
回到府邸,兩人裝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上上下下都在收拾東西,唐俊帶著手底下的人更是跑丘比城去採購東西去了。
在丘比城的最後一天,千葉羽突然想到,還沒有好好的逛一下這個佛國的城市。敲響了冉月的房門,順便把自己和櫻雪的事給她解釋一下。
看到千葉羽和冉月出了府邸,衛先生召來櫻雪,囑咐道:「跟上去,暗中保護船長。」
「衛先生,合適嗎?冉月小姐是少主人的未婚妻,他們兩人幽會,我偷偷跟著不太好吧。」
「櫻雪,船長是整個船隊的主心骨。想取他命的人太多了。我們大意不得。」
「明白了衛先生。」櫻雪握緊手中的太刀,悄悄的跟了上去。
夕陽西下,餘暉照在街道上,正是人們出門納涼的時候。
街上人來人往,小酒館、路邊的瓜果攤的生意出奇的好。
千葉羽向冉月解釋了他和櫻雪的關係,冉月面露嬌羞的喜色,把臉偏向一邊:「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信得過冉月姑娘。」
「還是把話說開了的好。免得你誤會。我們之間,永遠要對對方敞開心扉。」
「我才沒有誤會呢。」
「沒有就最好了,也不知道是誰的臉當時那麼難看。」
心事被拆穿,冉月又羞又惱,舉拳就砸向千葉羽的肩頭:「誰的臉色難看了?明明沒有好不好?我就是沒睡好而己。」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就是沒睡好。是我多想了。」
兩人一路逛,一路買。
唐俊從路邊的一座酒樓的包間探出頭,看著千葉羽從樓下走過。他其實是受千葉羽的命令,埋伏在酒樓里。
這一路之上,都有他們的人。
「小羽,我們明天就回陀羅國了嗎?」冉月問道。
「是啊。怎麼了?你難道還捨不得無相嗎?」
「不是的。我和公主來無相國的時候,海上到處是海盜船,盤查過往船支十分嚴密,我們這麼多人,目標不小。恐怕逃不過海盜的盤查。」
「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
冉月側著頭,看著千葉羽的臉,臉上微微綻開笑意。
「我的臉有這麼好看?」
「我家的羽兒長大了。現在說話,總是一副很有氣魄的樣子。爺爺要是知道了,一定很欣慰。」
「早就長大了。以後,我要好好照顧爺爺和月兒,保護好你們。」說著,千葉羽摟緊了冉月的胳膊。
冉月順勢靠在了千葉羽的肩上。
遠遠跟在後面的櫻雪心裡莫名有種酸酸的感覺。
「我們去前面吃點東西,早點回去。免得衛先生他們擔心。」
唐俊從酒樓的窗口敏銳的發現,有人跟在千葉羽的後面。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伙人。這些人不斷的變換跟蹤的人,一路上都有他們的人。跟蹤的手法十分的專業。被跟蹤的人,如果沒有受過特訓,很難發現這些人。
他忽然明白了千葉羽的用意。
這些人的行動也被櫻雪洞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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