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淵坐上車的后座，身上染了在宴會上其他人的香水味，讓他心情有些煩躁。

  「爺，陸啟剛才在宴會上拍了您和楚靈的照片，我讓人查了他的手機，他果然把照片發給太太了。」易九說。

  「她什麼反應。」陸霽淵閉著眼問。

  他知道陸啟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出席，肯定會把這件事告訴盛晚棠。

  「誰？太太？」易九說，「……太太沒什麼反應。」

  陸霽淵睜開眼，即使他這張臉場面冷漠，這一刻依然能看出他的不悅。

  「她在做什麼？」

  易九覺得這個問題比上一個問題還要令人死亡，「太太……現在在和景二少吃夜宵。」

  車內的氣壓猛降。

  -

  夜深。

  盛晚棠在一片寂靜中打開主臥的門，看到床上平躺著沉睡的男人，微微一怔。

  這些天陸霽淵要麼是通宵在書房加班，要麼是是她睡著後才回房。

  男人比她先睡，讓盛晚棠有些不習慣。

  她輕手輕腳的到浴室洗漱完，剛爬上床，就被一道黑影壓下來。

  盛晚棠嚇得輕叫了一聲，下意識推著男人的胸膛，驚道：「你、你沒睡著？」

  陸霽淵感覺到她的身體是緊繃的，過了幾秒才緩過來，但是肢體語言是抗拒的。

  抗拒他的親昵。

  「盛晚棠，今晚我的女伴是你們劇組的女主角。」

  沒開燈，主臥里昏昏暗暗，盛晚棠只能透過從落地窗照進來的月光勉強看清男人的五官輪廓，去看不到他的神色。

  「我知道。」盛晚棠坦誠的說。

  「沒有什麼想說的？」陸霽淵單手撐在女人的耳邊，另一隻手的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她的臉蛋。

  盛晚棠說不清這感覺是親昵多一點，還是危險多一點。

  盛晚棠穩了穩呼吸，說：「沒有，選擇誰當你的女伴是你的自由。」

  黑暗來，男人眼裡的期待消失。

  「呵！」陸霽淵自嘲的笑了聲，翻身躺平。

  盛晚棠手指扣著床單，望著天花板，耳畔是男人平穩的呼吸。

  他沒有再開口的意識。

  看到他和楚靈在一起的照片時，盛晚棠心裡的確有些不高興，但是這種不高興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和聞人泱泱比起來，楚靈沒有任何的衝擊力。

  況且，他對楚靈的描述是「你們劇組的女主角」，盛晚棠懷疑陸霽淵連楚靈的名字都不知道。

  也正是這樣，她更想不明白陸霽淵說這些話目的。

  難道是想刺激她？還是戲弄她？

  可是這說不通，明明聞人泱泱是更好的選擇。

  -

  盛晚棠放心不下沐如依，次日一大早就前往沐如依的公寓查看情況，順便帶了餐食和藥用品。

  沐如依住在市中心的高級江景大平層，君硯被她安排在了次臥。

  「可能是創傷感染，他昨晚發燒了，吃了退燒藥現在還在昏迷。」沐如依一晚上沒睡覺，有幾分憔悴。

  「你就打算把他養在家裡？」盛晚棠不確定的問。

  沐如依果斷搖頭：「肯定等他傷勢稍微好點就趕出去啊，孤男寡女的，我怎麼可能養他？」

  隔著次臥的門板，兩個人都不知道，躺在床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聽著外面的對話。

  晚上。

  景深被陸霽淵叫出來喝酒的時候，人有點懵。

  他和才幹了幾瓶的陸霽淵大眼瞪小眼，氣氛有點詭異。

  「淵哥，你是不是……對我有點意見？」景深有些侷促。

  陸霽淵往沙發椅背上一靠，意味不明的「哦？」了聲。

  意思是，你為什麼這麼覺得？

  也不說是或者不是。

  陸霽淵一貫會使用心理戰術，且非常能折磨人心。

  景深從小被這幾個哥哥照顧著，即使是脾氣最冷的陸霽淵，也從來沒有如此給他施，一時間腦袋一片空白。

  「我、我就直覺。」景深想了想，「那天我媽生日的時候，你讓我陪你去找盛晚棠就很奇怪。」

  陸霽淵低沉的笑了聲，端起酒自顧自的喝。

  景深也喝了一杯，「而且那天你們離開的時候，我看到我送給盛晚棠的那枚發卡不在她的頭上了。」

  陸霽淵抬頭看向景深。

  喝了酒後，男人的眸子變得又黑又沉，還亮得人發慌，像是能看透人心。

  「你是不是因為我……誤會盛晚棠？」景深舔了舔嘴唇。

  舔唇，在心理學上是緊張的表現之一。

  「說漏了一件。」陸霽淵屈指扣了扣桌面，「你昨晚深夜和盛晚棠一起吃夜宵。」

  這話證實了景深的猜測，「淵哥，我昨晚……昨晚就是單純的和她聚了一下，普通朋友那種！我對她真的沒有不該有的心思，更何況……更何況你們都結婚了！我媽都告訴我了。」

  她為了和他單純的聚一下，拒絕了和他出席宴會。

  陸霽淵問對面低著頭的男人，「我們結婚了，你挺失望？」

  「我沒有。」景深又端起一杯酒灌下肚子，再端起一杯的時候被陸霽淵阻止。

  陸霽淵換了一瓶度數高的，「這個快點。」

  景深咕抱著酒瓶咚咕咚往肚子裡灌了幾口。

  酒精開始上頭，他看陸霽淵的眼神有了些變化。

  「淵哥，你可能不知道，從小到大，我們年級有一半的男生都喜歡盛晚棠，而我！」景深指著自己的鼻子，驕傲的說，「屬於剩下的那一半。但是！」

  他頓了頓，底氣少了一些，「剩下一半里還有很多暗戀盛晚棠。」

  陸霽淵的理智並不在意這些。

  長得漂亮成績又好的小姑娘在學生時代受歡迎，很正常。

  他也對盛晚棠第一名媛的美譽早有耳聞。

  但是，此時此刻從景深口中聽到這些話，心裡頭依然不舒服。

  「學校里高年級的學長和低年級的學弟也有不少追過盛晚棠的。」景深壓低聲音，說秘密似的，「我跟你說，咱們圈子裡，宮家老二，陳家的，吳家老大，還有卓家的老么，都偷偷喜歡過盛晚棠！」

  陸霽淵問：「哪個陳家？」

  帝都有兩個陳家都擠入了一流豪門的隊伍。

  景深豎起兩根手指，「兩個陳家。」

  陸霽淵想起來，在影視城吃的那家味道還不錯的私房菜，就是其中一位陳家公子開的。

  嘖，有點想去把那餐館給砸了。

  「那你呢？也暗戀她？」陸霽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