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龍蝦跟和牛作為補償，小黑也就勉強忍住了被揩油的不滿，每天都準時準點地走到聶蘭風家裡報導。而自那以後，鍾離珀跟小黑也成了半個同門，每天下課他都能看到小黑蹲在書房外頭等著。

  小黑每次見到鍾離珀出來都會甩一下尾巴當作是打招呼，接著便會站起來伸一個懶腰，再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書房繼續它的指揮手勢學習。

  其實學習各種手勢並不難，難的是如何做到標準。貓的結構和人的結構不同，有些對於人類來說很簡單的動作，換成貓來做就變得相當困難了。對於這種情況，聶蘭風都得想辦法修改成貓能做到並且不會跟其他指令混淆的動作。比如說，貓不能像人一樣將手臂橫著平舉，但凡有這一類動作，最終都需要修改成別的手勢。

  聶蘭風從來沒養過貓，對貓的身體結構更是完全不了解，有好些動作他都是在小黑實際操作時才知道它能不能做到。

  他一邊抓著小黑的手臂修正動作一邊忍不住暗搓搓地偷摸著它的毛一邊吐槽道：「你好沒用，怎麼那麼多動作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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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心裡默默地反駁道：「你也不能四腳著地跑步啊，也不能跳到比自己身高高好幾倍的地方，不也一樣沒用！還有，你吐槽我的時候大拇指能不能別撓來撓去啊？」

  可惜桐九不在，這些話都沒人幫它翻譯，它也只能在心裡暗生悶氣了。

  一邊被吃著豆腐一邊認真地學習，小黑髮現，這指揮手勢還真是有著不少的學問。它學到的動作越多，對這一點的體會就越深，而體會越深，它學得就越發認真。雖然被聶蘭風揩油讓它非常不爽，但它也意識到，聶蘭風是在非常認真地教它。尤其在發現有些動作是它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必須要換成別的動作時，他就會絞盡腦汁設計出一個既能讓它駕馭，又不會跟別的動作混淆的新動作。

  基於這一點，小黑也就只能勉為其難地忍受著他的騷擾，繼續乖乖學習著各種指揮手勢。在學習了一段時間後，它也終於能對狗小弟們下一些簡單的指令了。

  這天，小黑一大早就跑到了聶蘭風后院的狗圈上，它特意在胡媽還沒餵食的時候過來，為的就是最大限度地調度狗小弟們的積極性。

  只見它叼著一塊巨大的牛扒放在柵欄頂，等圈內所有狗都味到香噴噴的牛肉味，齊齊把視線轉移到它身上後，它才連續做了幾個不同的動作，而這些動作組合起來的意思就是：叼一塊石頭到東邊的柵欄下。

  指令雖短，但狗小弟們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清晰理解的。

  首先，這個指令里就同時含有了幾個關鍵的信息點，第一是數量，第二是動作，第三是位置。狗小弟們要準確地理解並執行指令，那這些信息點就都不能弄錯，一旦它們弄錯了其中的某個信息點，例如將一塊理解成兩塊，將叼理解成撥弄，東邊理解成西邊，那麼對這個指令就會執行錯誤。

  其次，狗雖然有很多辨別方向的方法，但它們辨別方向主要是為了認路，而東南西北這樣的方位名詞則是人類定義的，對狗來說，理解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打個比方，狗會在自己走過的路沿途蹭上尿跡，從而通過氣味辨別路線，但如果把路線換成東南西北這樣的方向指代，那它們就很難理解該怎麼走了。

  小黑之前已經花了大量時間訓練它們辨別方向，如今的這些狗小弟已經能勉強分清東南西北了，所以它今天特意來驗收成果，看看它們在一連串的組合指令之下能不能正確地理解清楚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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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等它用手勢下完指令後，圈內的狗小弟都沒有馬上行動，它們有些歪著頭表示不解，有些在四處張望，有些則原地轉了兩圈後開始四處尋找著什麼。

  小黑下完指令後就沒有再做多餘的動作了，它挺直腰背端正地站在柵欄頂上，就等著看狗小弟如果執行它的命令。

  其實這也是聶蘭風教它的，因為動物對手勢的理解不像人類那麼清晰，如果在下完指令後還做出多餘動作，那被指揮的動物很可能會對指令產生誤會，從而把A指令執行成b指令。所以小黑現在下完指令後都會乖乖地原地立定，並不會像以前那樣走來走去。

  站了一會兒，那些四處張望的狗和四處尋找東西的狗都開始行動了。

  四處張望的狗有好些都向著不同方向走去，到了它們認定的位置後，便見它們紛紛叼起那個位置上的石頭。很明顯，它們都把指令誤認為「在xx方向叼起一塊石頭」。

  而四處尋找東西的狗則叼起了不同的東西，有些正確地叼起了石頭，有些卻叼起了別的東西，然後再把叼到的東西放在了它們認定的位置。

  二十來只狗中，完全做對的只有三隻，其餘的不是叼錯了東西就是放錯了位置，有些甚至完全把命令的邏輯關係顛倒了。

  小黑難免有一點點失望，畢竟已經訓練了它們那麼長時間，沒想到它們還是不能完全理解每個動作組合起來的意思。

  那些雖然搞錯邏輯關係，但能在東邊柵欄底下撿起石頭的狗至少算是對指令中每個詞的意思都理解正確，它們只是沒辦法正確理解不同詞組合起來之後形成的邏輯關係而已，只要多加訓練，假以時日它們應該也能做對。但那些既沒理解對邏輯，也沒做對每個詞意思的狗就讓它非常頭痛了，真不知道以後還要怎麼訓練它們才行呢。

  這麼一比，那些做對指令的狗就顯得相當寶貴了。但看著那三隻一臉傻乎乎的狗，小黑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它們是真理解了指令的意思才做對的還是碰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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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痛心累了一陣，小黑最終還是把牛扒撥給了做對指令的三隻狗。

  那三隻狗果然非常開心，就像早就知道自己能得到獎勵一樣，它們搖著尾巴吐著舌頭，興奮地哈了幾聲氣後便衝到牛扒前大快朵頤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小黑才總算重燃了希望。既然知道自己能獲得獎勵，那起碼是知道自己是做對的吧？還是說，那樣的表情只是單純地對肉的渴望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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