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滴精血注入後,孔口上的光暈變得相當清晰。是時候了,白小真以法力捲起一根骨頭,送到孔口上,「嘎嘎」兩聲,骨頭被硬吸進去了。
雖然效果並不理想,但至少證明一件事,這石葫確實可以收東西。至於是否真正的空間法寶,那就得繼續獻血,才有機會一探究竟。
眼看大夥都累了一日,他自己也有點疲憊,於是吩咐大家去歇息。白小真自己,也手握黑鵝蛋石打坐調息。
很快他就發現,這黑鵝蛋石竟能自行吸納法力,且越來越輕。他鬆開五指,黑鵝蛋石竟真的飄浮起來。
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就是傳說中的飛天石。想不到這場大地震,居然令自己發了大財。
翌日一早,眾人繼續向石葫奉獻精血。然後,白小真以法力捲起一個頭骨,送到孔口之上,「嘎嘣」一聲,頭骨被硬吸了進去。
不過,頭骨在被壓縮瞬間,也是完全粉碎。跟著,白小真又用一塊隕鐵作嘗試。
結果就是,隕鐵被擠壓成一根長棒子,照樣是硬吸了進去。也就是說,被吸進去的東西,都得嚴重變形。
白小真對此倒無所謂,他真正期望的,是石葫能像飛天石那樣,吸納法力後變輕。
白小真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各忙各的,繼續昨日的工作。他自己則繼續灌輸法力,卻有種百川歸海的感覺,怎麼也填不飽這石葫。
又一日過去,大洞窟已清理完畢,只等白小真一聲令下,就可以將東西裝筏。
白小真卻有點難分難捨,這隻石葫絕對是異寶,決不能扔給別人。於是他不惜損耗元氣,繼續灌輸法力。
又是一夜過去,終於,白小真感應到石葫開始變化了。
石葫內傳出強烈波動,好像龍捲風在轉,並且隨著法力持續輸入,波動也越發強烈。
三個時辰後,白小真抱住石葫奮力一搖,居然微微晃動了。
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白小真長長地吁了口氣,隨之命令眾人奉獻法力,精血則免了。
其實石葫需要的只是法力,也即是能量。它並非生命體,精血對它毫無用處。
眼看又一日即將過去,蠍男與蜈男急急返回稟報,大峽谷湧現巨量死氣。湧現的地點,正好就是先前遇險之地。
白小真都不用考慮,即刻下令拆了大皮筏,消除一切痕跡後,將洞口及通道徹底封死。
「公子,那咱們去那裡?」蛇男有點困惑問道。
「那也不去,就呆在這洞裡,立即執行!」白小真儼然道。
「是,公子。」蛇男忙躬身領命,隨之一打手勢,領著大家往洞外掠去。
白小真也從牛皮大氅內,掏出血紋葫蘆來,一邊催大,一邊令其吸入空氣。
一刻鐘後,大皮筏被拆散並搬入洞廳,同時以法力消除活動痕跡。
白小真巡視一遍後,親自動手封堵通道,以法力夯得嚴嚴實實,再以符印施加禁制。
這樣封印後,莫說水泄不通,就是空氣也透不過來。這點至關重要,任何一絲氣息泄露出去,都極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正因如此,所以他要用血紋葫蘆儲氣,但可以肯定,這樣也無法持久。
於是白小真又吩咐,在大洞廳挖掘一口大池。挑些無用的骨頭碾碎,在池底鋪上一層後,再撒下十顆黑蓮子。
這些黑蓮子,事先都用元髓氣催長過,因此長勢驚人,並且無一作廢。黑蓮子來自陵墓世界,白小真也只帶出來二十顆,不敢一下就全種下。
黑蓮並非真的是黑色,而是深墨綠色。它是喜陰作物,但終究還是需要光線,否則一樣會枯萎。
洞廳中不可能有陽光,但他們有琉璃紫光燈,翠竹崗一戰的戰利品。
不過要用法力驅動的話,那二十六名丹修很快會吐血,然後因虛脫而亡。於是,白小真不得不忍痛,拿出兩枚丹胎來。
翠竹崗之戰中,白小真殺了七名法王,及剛晉階大法王的洪衛誠。後來為了造勢,賣掉了兩枚丹胎,手上還有五枚丹胎,以及一隻丹嬰。
以白玉髓包裹丹胎,然後與琉璃紫光燈結合,再經過一番祭煉後,就變成了燈膽。那些丹修只需催動燈膽,讓其發力即可照明。
兩盞琉璃紫光燈輪流照射下,十棵黑蓮飛速成長,提供的新鮮空氣也越來越多。半個月後,新鮮空氣供應已達平衡,無須再消耗儲備氣。
食物倒無憂,為了能在北漠生存,他們備了足夠一年的食物。用水更是無憂,深潭之水足夠他們用一百年。
外界之事,與大家再無關係。白小真也不打算告知真相,省得他們這個擔憂老爹,那個思念老娘的。
白小真之所以決定韜光隱晦,對昊九鼎的忌憚反而是次要。主要就是為了消化這個寶藏,依照壁畫及陶泥版畫推斷,這極可能是古巫族遺產。
尤其是其中的骨紋文化,對白小真來講簡直如獲至寶。而這許多甲骨及陶泥版畫,當然不方便帶著滿世界跑。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極可能還有詭異力量出現,因此隱藏一段日子至關重要。他可不想當螳螂捕蟬,要當就必須當黃雀在後。
於是這數十人,就在這古老洞窟中,過起封閉且簡單的修煉生活。大家每日必做的功課,就是向石葫奉獻法力,然後才是各自潛心修煉。
白小真也沉湎於骨紋中,對原始道紋了解越深,對先天道骨紋的領悟也越深。之前一些難以逾越的神通,現在已隨之迎刃而解。
神通領悟之後,也必須反覆演練,才能真正掌握。演練神通不能在大洞廳,於是又令眾人依託深潭,開闢出一個演練廳。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也就一年過去。這也是白小真入道以來,時間最長的一次閉關。
一年不見天日,多少會有點鬱悶。食物也快告罄,黑蓮長勢雖喜人,卻只能藥用,根本不能食用。
於是在某一日,白小真打開封印,大家便將通道挖開,準備重見天日。
當他們一個接一個溜出洞時,卻都有點發傻了,這哪裡有天日?放眼看去,全是灰濛濛一片。
白小真早已料到會如此,因此開封之前,讓大家都戴上了頭罩。他命令大家查探方圓十里,但不可與任何人接觸,也不可打火把之類。
大家都有點驚愕,尤其是蛇男這幾個。之前大道朝天,各走一邊的白公子,為何今日如此謹小慎微?
十六人分出八組,帶著羅盤出發。兩刻鐘後,八組人馬陸續返回,沒發現任何人跡。
白小真下令組裝大皮筏,不管有無人跡,都必須離開了。
大皮筏很快組裝完畢,要搬上去的東西卻不多,主要就是一隻石葫。因為其它不是必須之物,都送入石葫中去了。
經過一年的灌注法力,以及多番嘗試後,十倍孔口之內的物品,已能基本完好地送入石葫。
石葫外形無任何變化,更加不會變形。重量也只在激活之初,一下輕了許多之後,再無任何變化。
為了能移動石葫,白小真被迫損耗大量精血,在石葫表面上,用符印鏈條構建葫蘆印。要挪動之時,就用法力來驅動葫蘆印。
必要之時,也可將石葫當兵器用,只是法力損耗太大,只能充當奇兵。這三萬多斤忽地砸下來,夠對手吃一壺的了。
將洞口從外面封堵嚴實後,白小真開始搖動白骨主幡,八面副幡也隨之繞著皮筏轉。而七十二面小骨幡,則分成九組,圍繞九面大骨幡轉動。
周邊的霧氣、瘴氣和陰煞氣,紛紛聚攏並形成旋流。旋流托起大皮筏,並推動其前進,二十四名槳手僅僅助力而已。
作為修煉者比起常人來,當然更能察覺到世界變化。如此濃郁的死氣,除了白小真誰也未體驗過,無論丹修還是靈修,都感到毛骨悚然。
「鴉鴉……」
熟悉且令人噁心的聲音,時隔四年之後,再度傳入白小真耳中。
片刻之後,一群烏鴉飛臨。這些烏鴉不僅個頭大,且雙眼血紅,與母星烏鴉有明顯區別。
白小真抓過一面小骨幡一揮,相對應的一面副骨幡,帶著八面小骨幡沖天而起。八面骨幡旋轉絞動,如龍捲風一般席捲烏鴉群。
旋風所過之處,頓時一片血肉紛飛。不消片刻,烏鴉群也被絞殺乾淨。
「升起風帆!全速前進!」白小真下令道。
呼的一聲,巨大的風帆升起並展開。蛇男、蛤男和蠍男,三名少靈王聯手駕馭。
二十四名槳手也是全力划槳,雖然劃的是空氣,但在法力加持下,比起划水行駛速度更快。
「呱呱……」
一群巨鳥趕了過來,其中一些還馱著妖修。白小真不想多糾纏,於是收回七十二面小骨幡,以主幡直接操控副幡旋動,頓時狂風大作。
在風帆、長槳和骨幡作用下,大皮筏離地一丈疾飛,速度竟比巨鳥還快。隨著妖禽群越來越遠,眾修情不自禁地發出歡呼。
白小真看到前方有一條河,趕緊駕馭大皮筏下水,順流往東北方向行駛。他隨之將大皮筏交蛇男掌控,自己趕緊打坐調息。
剛剛,他不僅要駕馭骨幡和皮筏,還要駕馭葫蘆印承托石葫。否則,被這石葫一壓下來,大皮筏根本就別想動了。
大皮筏順流飛馳兩百里後,水流突然變急,竟像飛流直下一般。原來前方是大峽谷大拐彎處,同樣出現了大斜坡,只是由東岸變成了南岸。
不用白小真下令,蛇男已將大皮筏轉向東行。繼續飛馳三百里後,霧霾已變得稀薄,終於真正重見天日了。
恰好前方就是一座小鎮,雷鳴幾個請纓前去偵察,白小真卻擺了擺手。他飛躍桅杆頂端,放出靈識探視小鎮。
整個小鎮都已荒廢,街道上和院子裡,或雜草叢生或長滿蔓藤。
不見活人也不見死人,且大多數房門都沒上鎖。尤其是臨街的店鋪,全部是打開門面。
莫非是官府強行遷走居民?
白小真下意識搖搖頭,若是官府遷走居民,不可能不讓人們關門上鎖。總之,這小鎮的幾千居民,就像憑空消失一般,突然就不見了。
他的目光,落到一個鐵器小作坊里。只見鐵砧上面,還擱著一把剛成形的菜刀,而火爐里的灰燼上,還插著幾塊鐵片。
很明顯,鐵匠是匆匆離去,根本來不及收拾一下。
白小真飛降皮筏之上,命令繞過小鎮繼續前進。大皮筏轉向東南而行,放眼看去,已是一片沼澤之地。
繞過小鎮之後,大皮筏再次轉向東行。地面積水也越來越深,霧霾倒是越來越淡。
繼續前進數十里後,前方出現一道大壩。大壩尚未完工,許多蒙著面的民夫正在忙碌著。
大皮筏的出現,當即引起慌亂,軍號嗚嗚地吹響,大批軍士飛奔上壩。
「擂鼓!」
「咚咚咚……」
「弓箭手準備!」
「舉弓!射!」
「嗖嗖嗖……」
隨著一連串的號令,箭如飛蝗般撲面而來。
白小真不禁勃然大怒,這幫狗娘養的官兵,居然一句不問就下殺手,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找死!」
白小真抄起白骨主幡一揮,八面副幡帶著六十四面小幡,如蛟龍般沖天而起。風龍席捲數百支箭後,反撲官兵而來。
大壩之上,頓時下起一陣箭雨。兵士們慌忙舉起盾牌抵擋,可這倒射回頭的箭,比他們射出的要強十倍,連人帶盾一併貫穿。
「留一名軍官問話,其餘官兵都宰了!」白小真恨恨地下令道。
蛇男領命,派出二十六名丹修,由雷鳴和孫仁率領。白小真也分出二十八面小幡,將這二十八人送上大壩。
無論是打躬作揖,還是叩頭求饒,一概無用。白小真親自下的命令,這二十八人豈敢擅自放人一馬。
如果是衛所軍,白小真或許會網開一面,但對這些戡亂軍,他卻決不會留情。
這些戡亂兵,平日最擅長的就是敲詐勒索,個個像瘋狗一般。莫說是白小真,整個光明帝國的老百姓,有幾個不憎恨他們?
一刻鐘不到,一個千人隊已被斬殺乾淨。只剩下一名千戶,被雷鳴提小雞一般,帶回大皮筏上審訊。
千戶是正五品官階,要是套上地方官職,相當於郡同知。不過光明帝廷的慣例,官軍官階都虛高,千戶的實際地位,還不如七品縣令。
該千戶雖然地位並不高,但一般情況還是了解的。至少這一年來發生的大事,基本上能說得清楚。
完全出乎白小真意料,昊九鼎哪些人根本不見出現,湧現人間的卻是屍妖,還有數不清的妖禽和妖獸。
白小真不由眉頭緊蹙,難道說陵墓世界的修士,都被屍妖殺掉了?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就是九鼎老賊與屍皇之間,達成了協議。
他更相信這種可能,因為以九鼎老賊的實力,不大可能被屍妖宰掉。可要真是如此的話,那九鼎老賊又有何好處?
莫非,那老賊是有意躲在後頭,卻將屍妖推到前面試水。要是這樣,眼前局勢反而不難理解了,這些屍妖,就是老賊故意放出來的。
要是烏恆這幫人,無論母星如何不容他們,相信都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九鼎老賊則剛好相反,只要對他有利之事,絕對會眼也不眨一下。
「啟稟公子,來了群紅甲,要不要宰了他們?」蛇男在大壩上請示道。
白小真搖搖頭,「收起大皮筏,咱們走山路。」
屍妖的出現,打亂他所有的計劃。現在可謂局勢不明,再和光明帝廷糾纏不清,那就真的太鼠目寸光了。
現在最明智的做法,莫過於也隱藏起來,等將情況摸清楚了,再出手也不遲。
眾修手腳麻利地拆散大皮筏,捲起後扛到肩上。石葫只能收進無法取出,重要東西還是要靠人來扛。
白小真也扛起石葫,和眾修越過大壩後,往東北方向而去。蛇男、蛤男與蠍男三人,奉命斷後。
「妖孽那裡逃!」
十二名紅甲飛掠而來,並且全部是靈修。這丹修與靈修,在施展法力狀態下,是非常容易區分的。
丹修發功時周身熱氣騰騰,修為高者會產生光暈。靈修發功時周身寒氣逼人,修為高者也會產生光暈,但更像冰雪反射出的雪光。
「來得正好,咱們這裡正缺苦力!」白小真笑道。
他隨手擲出一面副幡,直取十二名紅甲而去,八面小幡也隨之飛出。九面骨幡裹罩起紅甲士,先是一陣陀螺轉,再將人拋下。
蛛女一陣風掠過,已將這十二人綁成一串,「魅影營的弟兄們,歡迎你們棄暗投明!」
「都給老子識相點,乖乖接受禁制,不然將你們都咔嚓了!」蠍男擺弄著一雙大蠍鉗,冷森森道。
蛛女將這一打俘虜拽回來,白小真手指輕彈之間,已一一置入符印鎖鏈。
這十二人中,兩名頭目是中大靈師境,其餘都是少大靈師境。論修為,確實只配做苦力,而此刻白小真也真的缺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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