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寶良眼看跑不掉,竟霍地兜轉身,一手掐住身後的官差,用他的身軀去抵擋風刃。
「呃……」篳趣閣
衛寶良僅來得及悶哼一聲,就已身首分離且永不相聚。擋在他身前的手下,同樣是身首異處,根本起不了抵擋作用。
平心而論,能夠抽一名少靈聖一鞭,衛寶良真的可以死而無憾了。
白小真左手一抄,將衛寶良腦袋吸附過來。右手食指跟著一點,一縷元髓之氣注入頭顱中,跟著結印封存。
衛寶良腦袋離體瞬間,感覺身軀倏地縮進腦袋去了。然後,他看到自己飛到那少年手掌之上,這是怎麼回事?
衛寶良的眼珠,依然能骨碌碌轉,耳朵也能聽到聲音。可他想說話時,卻是無力張開嘴巴。
「別急,等有空閒了,咱們再好好聊聊。」白小真微笑道。
白小真將這顆腦袋拴到腰帶上,繼續趕路。
魅影武士說來就來,並且未見人先聞破風聲。小弩箭如馬蜂群一般,急速蜂擁而至,跟著才露出鬼魅般的人影。
這是一群紅甲武士,全身包裹暗紅色盔甲,臉上也蓋著面罩。甚至連眼孔上,都鑲著兩塊墨色水晶片,因此連招子都不可見。
大部分的紅甲武士,還背著一口劍匣。其實裡面根本沒裝劍,裝的都是其它東西。
這幫人先是射出小弩箭,跟著噴出毒霧,然後又射出帶鐵鏈的鐵鉤。
白小真手裡把玩著十八節鞭,同時以葫蘆印護體,從容不迫迎上去。無須向衛寶良腦袋討教,僅僅通過回味,他已領悟十八節鞭的訣竅。
他如風車般旋轉,以十八節鞭煽飛毒霧和鐵鉤,以及小部分小弩箭。
射入葫蘆印的小弩箭,大部分也被排斥出去,卻仍有兩支小弩箭,射入他體內。
白小真當即有火辣辣的感覺,不用看,這箭頭必定有毒!
「嚇!」
白小真暴怒,猛一甩頭,鷹喙狠狠啄在一名紅甲頭上。不料,「咄」的一聲,鷹喙化形竟被震開。
就在這一霎,一道白影倏地一閃,已螫入白小真後腦。
「啵!」
靈鐘罩自動浮現,擋住那道白影,卻不是將其震散,而是將其吸住。原來這道白影,竟是一隻蛇靈,被祭煉成為靈兵。
對於一般的法力攻擊,靈鐘罩肯定要將其震散。對於較為完整的魂靈,白小真卻有收集的嗜好。
紅甲武士中,居然有靈修士!
光明帝廷視靈修為魔修,可自己的武士中,卻居然擁有靈修士。真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四名紅甲武士撲來,並用劍匣再次射出鐵鉤。白小真霍地躍起,左手抄住一根鐵鏈反抽,與另外三根鐵鏈纏到一塊。
忽地腦後風生,一個刀輪飛斬而來。這種刀輪民間俗稱血滴子,刀環內外各有六片刀刃,專取頸上之物。
企圖取白小真人頭者,正是這隊紅甲的頭領,初級法王修為。因特別喜愛刀輪,他竟不用法劍,而將刀輪作為主兵器。
白小真一閃身避開刀輪,順勢一甩頭,葫蘆藤印倏地纏住初級法王。
「斷!」
白小真猛地一掄十八節鞭,如手持長刀一般,狠狠一個旋風斬,初級法王腦袋應聲落地。
十八節鞭毫不停滯,繼續旋風一般旋斬,猶如銀蛇飛舞,不斷地閃耀著死亡寒光。呼吸之間,大部分紅甲武士已身首異處。
白小真也沒趕盡殺絕,留了五個活口,且都是靈修士,被他用葫蘆印困住。留著他們自然是有用處,不過此刻,他根本沒時間去處置。
當務之急是解毒,可所有紅甲武士身上,居然都無解藥。
白小真大半邊身已麻木,且目眩神迷,迅速趨向迷糊狀態。若再無解藥,他恐怕再難支撐一刻鐘。
就在他幾乎絕望之際,突然想起葫蘆公所送禮物中,還有一枚血紋葫蘆種子。
葫蘆公說過,要想血紋葫蘆種子發芽,必須先用鮮血滋養。最好是直接植入體內,待其發芽後再取出。
葫蘆公還說,這其實對寄體也有好處,因為種子會吸取血中雜質,使血液得到淨化。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淨化吧。白小真吐出錦囊,掏出這枚種子,塞進傷口裡,然後盤膝而坐。
他可不能死,實在太丟人了,去了陰間都沒臉見鬼。
自己怎麼說也是少靈聖境,紅甲武士雖然人多,最高境界不過是少法王,居然就將他給殺了。
要是死了,這臉可就丟到陰間去了。
時間在悄然流逝,白小真神智卻逐漸清醒起來,麻痹感也在逐漸消退。
三刻鐘後,白小真將葫蘆種子摳出,又塞進第二個傷口。又過三刻鐘,毒質已被吸出大半。
白小真身體機能恢復,但卻疲憊不堪。於是他的目光,落到丹修士丹田上,符印藤根飛出,直接螫入丹田。
這名丹修武士,是三重天中成境界,也即中級大法師。其丹巢之中,已形成有點像蛋黃的丹髓。
符印鏈條滾動,如同水車一般運轉,源源不斷地抽取丹髓,送入葫蘆印中。
丹髓在葫蘆印中化為丹氣,陽剛之力進一步釋放。然後,丹氣漸漸冷卻後,居然轉化為靈氣。
這就證明丹靈同源,兩者之間的差別,如同熱空氣與冷空氣之分。
丹髓含有強大的陽剛之力,符印藤根甫一觸及,已是滋滋作響。
如果是普通的靈力化形,絕對會被它消解。可這葫蘆藤印,是由符印鏈條構成,當然沒那麼容易消解了。
從本質上來講,這符印由精血與魂絲構成,與精血化形同源。但在形態上,精血化形只是簡單的擬態,符印化形則是以道則構建。
打個比喻的話,魂絲如同棉絲,精血如同水。棉絲加上水,也相當有韌性,可與棉布相比,卻就不值一提了。
棉布的本質,當然也是棉絲,但它是以複雜的方式,先紡成線再織成布。這複雜的紡織方式,就是道則。
精血化形猶如沾水棉花,符印化形卻猶如棉布,再加上精血的話,更是猶如帆布。莫說遇上陽剛之氣,就是用真火來燒,也不容易燒掉。
至於白小真骨骼上的先天道骨紋,成分則要複雜得多,材質也要高檔得多。
一般情況下,骨骼上的先天道紋,由骨髓因子與血因子來體現。而要形成先天道骨紋,還必須靈氣因子與靈魂因子。
白小真意外獲得的元髓,就是由純淨的靈氣因子構成。至於通常所說的靈氣,則含有大量的雜質。
既然白小真擁有大量元髓,為何還要費勁煉化丹髓?
正所謂物極必反,純粹的靈氣因子,人體反而不適宜吸納。這和人不能呼吸純氧氣,而要呼吸混合空氣一樣道理。
隨著靈氣不斷湧入靈海,白小真的靈力也在迅速恢復,可他卻仍嫌速度太慢。於是,他又做了個大膽的嘗試,讓丹氣直接湧入靈府。
結果,除了一開始有點難受,慢慢地也就適應了。丹氣不但無害,反而使靈力運轉更加流暢。
很快,第一個紅甲武士的丹髓,被吸取得一乾二淨。符印藤根拔出,隨之螫入第二個武士丹田。
隨著更多的丹氣湧入靈府,白小真不但傷勢迅速痊癒,連靈力都在迅速提升。
要是將二十一名丹修的丹髓,全部吸收的話,說不定能藉此晉階。當然了,前提就是無人來打擾他。
隨著一陣嘚嘚嘚的馬蹄聲,由遠至近,白小真的夢想隨之被打破。他馬上收功,一探手,將一名紅甲靈修抓到面前。
這五人被困於葫蘆印中,越掙扎就勒得越緊,因此最終,五人都不敢動彈。
白小真將他們逐一抓出,一一拴上符印鎖鏈。他根本不問他們是否情願,反正他們不願意的話,儘管反抗好了。
「兵器、盔甲和隨身物品,統統給我收集起來!」白小真命令道。
「是,白公子!」五人齊齊躬身領命。
金吾衛即民間所稱的錦衣衛,為光明帝廷精銳,由皇帝直接掌控。而魅影武士,則是錦衣衛中精銳之一,其裝備當然也是軍中一流。
這五名靈修為四男一女,惟一的女修就是蜘蛛女。五人也是一身黑色盔甲,但樣式各異,依據所修神通打造。
蛇男、蛤蟆男和蜘蛛女,穿的都是軟皮甲。蜈蚣男和蠍子男,穿戴的則是人工甲殼。
正收拾之間,一隊騎兵已衝到弓箭射程內,白小真一指前方,「蜈蚣和蠍子,你倆去將當官的都宰了。」
「是,白公子!」兩男忙躬身領命。
蜈蚣蠍子兩男兜轉身,如疾風般沖向騎兵。以他倆的修為,在白小真面前如同螻蟻,可對於這些普通軍士來講,卻無異於洪荒猛獸。
呼吸之間,百戶、總旗和一幫小旗,或被洞穿或被斬首。兩人執行命令一絲不苟,白小真令他倆殺當官的,當兵的他倆便一個也不殺。
剩下的兵士,當然是兜轉馬頭,逃命去也。
遵照白小真的命令,五名靈修將丹修同夥的屍體,剝得一乾二淨。未及吸取丹髓的,更是將丹巢給挖出來。
白小真也親自動手,將幾名大小頭目的腦袋封存,以備有空時溝通。
這伙魅影武士可謂倒霉到家,其實他們設伏的目標,根本就不是白小真,而是西戎族修士。偏偏白小真走過路過,恰好就闖進他們的伏擊圈。
收拾完畢,四男一女背起裝備。這五人曾多次去西岸執行任務,可謂輕車熟路。
由他們帶路,很快來到大峽谷東岸邊,並順利下到谷底。將兩隻皮筏充氣後,六人分乘兩隻皮筏過江。
大峽江很寬,水流卻很慢,加上風平浪靜,很容易就渡過了。要登上西岸倒是有點麻煩,不但陡峭,而且比東岸高出三百多丈。
白小真不想浪費時間,於是背上幾大捆繩索,徑直衝天而起。眨眼之間,已飛上西岸,魅影五毒看得目定口呆。
在法力驅動下,白小真身周的空氣形成旋流,看起來,就像一股旋風卷著他騰飛。這是真正的御風飛行,不藉助外物,更無須落腳點。
到這個時候,白小真究竟是何等境界,魅影五毒當然很清楚了。只有聖境者,才可以真正掌握飛行。
白小真和六人回到大峽谷邊,在岸邊一座山峰上,選了一處向陽的凹壁,將其拓展為洞穴。
完成這些瑣碎事後,白小真進入石室,設置重重禁制後,開始閉關修煉。
白小真吐出錦囊,取出那枚血紋葫蘆種子,竟已開始發芽。既然已發芽,就必須栽種了。
他將一隻葫蘆削去一小半,然後到外面取了一些土,栽下血紋葫蘆種子,灑上少許水,放在自己面前。
血紋葫蘆藤在初生階段,不需要陽光。需要的是血氣,當然最好是人的血氣。因此每天,白小真至少要給它一滴精血。
實際上,白小真每天給它三滴精血,惟有先捨得付出,才能得到回報。
白小真的奢望,當然是得到一隻飛天葫蘆。
飛天葫蘆就是血紋葫蘆,但血紋葫蘆,卻不一定是飛天葫蘆。一百隻血紋葫蘆里,只有一隻能自己飛起來,那才是真正的飛天葫蘆。
栽下血紋葫蘆藤後,白小真也就開始真正的閉關。這也是他成為修士以來,第一回主動閉關修煉。
白小真內視體內原始道則,也即先天道骨紋,一邊仔細觀摩,一邊慢慢感悟。
他發現,隨著自身修為提升,先天道骨紋也在增加,並變得更加複雜。很明顯,道骨紋還能自行改進,自我完善為道紋鏈條。
假如貿然改變這些道紋,極有可能適得其反,甚至造成自身修為的崩潰。
白小真雖未去改變先天道骨紋,但參悟之後,再糅合葫蘆符印,去完善靈鐘罩符印。
花了足足一個月,白小真才完成靈鐘罩的改造。
白小真叫魅影五毒進石室,用新領悟的符印,去改造符印鎖鏈。改造之後,符印鎖鏈變為符印鏈網,除了禁制功能,還能起到防禦作用。
純粹的靈魂印記,會被逐漸消磨掉。惟有配合相應的符印鏈條,將其提升到道則範疇,才可歷久彌新。
這五人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全力配合。尤其是蛛女,竭力表現出討好和獻媚。
白小真卻心如鐵石,自始至終無絲毫的憐憫。是他們先要殺他,不殺他們,只是因為有用而已,他和他們之間,不存在友誼基礎。
有了這般禁制,五人也就徹底被他掌握。也只有這樣,他才敢對他們放心。
休息三日後,白小真繼續閉關。他掏出一隻瓷瓶,拔出塞子,倒出魅影武士頭目的丹巢,裡面有一枚完滿的內丹。
靈修者會修成第二生命體,即靈體。
丹修者也會修成第二生命體,也即丹體。這枚鴿子蛋般大內丹中,就孕育有丹體雛形,也即是丹胚胎。
白小真靈識徐徐螫入,丹胚胎即刻作出劇烈反應。幾番試探後,他突然發動猛攻,以精血化形錐子,兇猛地螫入丹胚胎中。
「哧」的一聲,血錐戳入丹珠中心,即刻將丹胚胎消融並吸納。緊跟著,錐尖上滴落一滴血影,隨即化為一隻小葫蘆。
這隻小葫蘆,主體由符印鏈條構成,是葫蘆印的縮水版。而小葫蘆印中,還有個小小葫蘆娃,正是白小真的元靈分身。
就這樣,丹胚胎居然給他掉包成功。可他要鳩占鵲巢的話,那這隻丹胚胎該給誰孕育呢?
當然是他自己,白小真決定將丹胚胎植入丹田,來個丹靈同修。
也是他小孩心性未泯,這才如此敢想敢做。因為自古以來,修煉界就已有定論,靈修為陰,丹修為陽。
事實上,異想天開者他並非第一人。早就有人做過類似嘗試,不但失敗,還連命都掉了。
陰陽可互補,但不可並存,否則就變成相剋,相互抵消。
當然了,這只是陵墓世界修士的理論。白小真在幻境世界的經歷,證明陰元可轉化為陽元,陰陽兼修是可行的。
除了相容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他居然沒丹巢。幻境世界的經歷,除了如夢境一般的記憶,已不再有其他痕跡。
修靈需要開闢一個體內空間,用來積聚靈氣,也即是構造靈府。修丹同樣需要開闢體內空間,用來積聚精氣,那就是生成丹巢。
丹修者從一重天鍊氣開始,通過氣沉丹田,逐漸催生出丹巢,這才能凝聚精氣。隨著修為提升,丹巢也會日漸擴張,這才足以容納丹胎。
白小真當然不可能去鍊氣,既沒掌握丹修功法,也沒哪個時間。既然是要取巧,那就要一路取巧到底。
白小真想出的解決辦法,就是用靈氣沖開丹田,開闢出空間後,再直接植入丹胚胎。
至於這個丹胚胎能否成活,那還真要看運氣了。
想干就干,他馬上將蛛女喚進來。蛛女一聽卻傻了眼,這不是要作死麼?
坦白講,她還真的不想他死。至少跟著他,她能得到該有的尊重,而在魅影武士裡面,她和女奴沒多大差別。
「沒事,動手吧。」白小真非常堅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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