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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掛獵殺諸神 - 第155章 永生的交易字體大小: A+
     
      噠,噠,噠。

      間隔精準到神經質的腳步聲震盪在宮殿之內,趴在克魯額頭上的一滴汗珠嚇的一顫,從他的額頭上滴了下來。

      雙眼直直地盯著從面前落下的汗珠,克魯臉上的肌肉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可沒有那個男人的命令,他根本就沒勇氣去接住這一滴汗水,只能微微閉眼在心頭祈禱,絕對不要發出引起注意的聲音。

      用秒為單位計算的時間,在克魯的心裡卻比十幾天沒吃上血食還要漫長。

      終於,汗水在克魯心臟快要停跳的前夕,輕巧地落在了地上。

      濺射出的渺小水珠飛到他自己的腳背上,涼入心底。

      因為腳步聲突然停下了。

      「克魯,抬起頭來。」

      克魯渾身一顫,雙腿開始微不可察地打擺子,他抬起頭,望向那個男人:「王,我不是···」

      「死了幾個。」

      克魯臉色頓時變得無比蒼白,兩腿一軟就跪了下來:「二十一個,對不起!對不起!

      王啊!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再次犯下這樣的蠢事!

      我絕對嚴加看管手下的士兵!絕對不會讓他們隨意行事!」

      「再一次,」那個男人發出一聲輕笑,淡漠的不帶絲毫情緒,「居然還想著下一次。」

      神經質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從遠處慢慢靠近克魯,最後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徑直從他面前走過,然後接著向另一個遠處走去。

      克魯顫抖地身軀頓時一松,癱軟地坐在地上,雙手撐在地面上,眼前不斷的滾落渾濁的水珠,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淚。

      腳步聲停留在一座高台上,轉身,落座。

      如皇帝一般高坐頂端的男人,唇邊露出兩根邪惡的血色獠牙,這代表著地下世界中無可置疑的頂級力量。

      他慵懶地將手肘擱在扶手上,撐住自己的側臉,黑中泛紫的瞳孔悠哉地划過半圈,落在克魯的身上。

      「既然你做不好,那就換個人來做吧。」

      話音未落,男人的另一條手臂對著克魯所在的方向,像是不帶著力氣一樣,「溫柔地舉起」。

      整個大殿都陷入了惶恐之中,本來站在克魯身邊的其他人,都一臉晦氣的微微側開身子,免得被波及。

      「王!王!王!我忠心耿耿!這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錯誤啊!」

      男人無聊地用指尖敲著太陽穴:「大錯誤,小錯誤,都是錯誤。而我的麾下,不允許錯誤。」

      纖細的手掌猛地膨脹炸裂,化作五條粗壯無比的血肉觸手,電光石火之中,穿過十幾米有餘的空間,飛速纏繞上克魯的身軀。

      直到這時,終於認識到自己已經無法得到赦免,克魯心中最後的一縷僥倖都化為飛灰。

      無盡的欲望從他的內心中奔涌而出,克魯渾身的肌肉都像吹了氣一樣瘋狂膨脹起來,唇邊的獠牙也越來越金屬化,閃爍著瘮人的寒光。

      「我稱呼你為王!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你以為我是任你擺布的玩偶嗎!你想吃了我?我先吃了你!」

      克魯絕望地咆哮著,纏繞在他身上的觸手似乎難以抗衡他的力量,居然被他突如其來的抵抗掙脫了一道縫隙。

      克魯心中無懈可擊的王頓時出現了一絲裂痕,一絲充滿著希望的裂痕!

      他狂笑著,將男人的觸手抓在手中,緩慢而堅定的將其推開。

      居然真的被我掙脫了?!

      想都沒想過這種可能性的克魯,臉上的喜悅和野心已經是路人皆知的地步。

      他得意的拉住男人的觸手,一個借力就化作奔雷飛射而出,直衝高台之上的王而去。

      可他沒有注意到,和他的狂喜不同,站在他身邊的人眼裡全是惶恐,擔心自己被牽連的惶恐。

      克魯咆哮著,撕扯著,面前無敵的觸手此刻卻像是破布一樣,被他輕易撕裂:「死啊!死啊!讓我吃了你!成為我的力量!」

      終於,克魯瘋狂地腳步走上了高台,撕開了男人面前的最後一層觸手屏障。

      然而,從漫天的血肉中露出來的王,卻依舊那副輕鬆悠哉的模樣,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克魯所有的瘋狂都在這一剎那被全然冰封,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小丑。

      「吃了我,」王冷冷地看著他,「我就在這裡,吃了我。」

      猶如命令,不,就是命令在耳畔響起,克魯卻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在他的眼中,面前這個男人與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物種。

      瘦弱的外表之下,是更盛鬼神的恐懼和絕望。

      「王,再給我個機會吧,」克魯第二次跪了下來,伸手就想要去扒拉王的膝蓋,「我從未背叛過你啊!」

      「我不在乎背叛,也不在乎忠心,只要你為我所用,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你犯錯了。」

      唰,一道血色的匹練從克魯面前划過,連疼痛都還沒衝進腦海,手臂已經無力地跌落在地上。

      血柱揮灑之下,克魯呆呆地看著身邊完好無損的觸手,笑了。

      連哭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宣洩這份絕望時,崩碎的笑容已經是最後的反抗。

      萬千的觸手蜂擁而至,克魯的身軀瞬間就成為了一團血霧,被貪婪地觸手所吸收。

      前前後後不過兩秒鐘的時間,在場所有人中都能拍的進前五的克魯,就化作了王口中一份不算滿意的嘆息。

      無事發生一般,王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前的衣服,撫平上面輕微的皺痕,對著大殿中的其他人命令道:

      「不管你們之前抱著什麼樣的目的,我都無所謂。

      但從這一刻開始,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如果還不能將剩餘的叛徒全帶到我面前。

      換一批吧。」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望向王面前的空地,剛才克魯絕望的笑容還歷歷在目。

      好半天都沒等到回應,王蹙著眉頭:「怎麼,沒聽懂?」

      「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差強人意地點了點頭,王重新坐到位置上,對著所有人擺了擺手。

      所有人畢恭畢敬地保持著安靜,緩緩從大殿中退了出去。

      「都是廢物,」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王眯著眼睛,咒罵一句,然後轉眼盯著大殿上方的一個角落。

      這座由避難所改造成的宮殿有不少缺漏,頂部有很多地方都能直接看見紅褐色的岩層。

      他就這麼盯著什麼也沒有的窟窿,面如止水,思索著。

      「你還好吧。」

      林克有些無奈地拍拍牙的肩膀,他身上的顫抖讓林克有些不解:「早知道你對達克賽德的恐懼這麼強烈,我就不該強求你深入到宮殿中的。」

      「沒關係,我沒事的,」牙苦笑一聲,牙關已經快要將舌頭直接咬下來,可即便如此,內心嘶吼狂怒的血肉渴望依然難以壓制,「不過我得先回去一趟了,達克賽德身上的力量有些超出我的預料,而且也必須把他的安排和婆婆說一聲。」

      「那行,你就先回去吧。

      剛才達克賽德處死他手下的時候,我大概能摸清他的實力水準了。

      但還不夠保險,我接下來會一個人繼續找機會研究一下,你就先回去吧。

      光靠自己能行吧。」

      「當然可以,」牙誠惶誠恐地站起身,強行定住自己有些搖晃的身軀,對林克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我一個人完全沒問題。」

      雖然很是懷疑牙此時的狀態,但既然他自己都這麼說了,林克也沒多懷疑。

      畢竟他們這種強烈的異化症,林克也說不清楚他們的極限和正常人是不是一樣。

      他從未想過,牙此刻的顫抖,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對血肉的渴望。

      也許是他一直以來謙和的舉止,亦或者是他對孩子們的溫柔關心,讓林克忽視了他們的本質。

      一群以血肉為生的,怪物的本質。

      牙走了,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倒在地上。

      誰也不知道,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那被敲斷的犬齒之上,正意猶未盡地吸收著,他被咬破的舌苔上滲出的鮮血。

      林克等到牙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建築之後,雖然心頭有些微妙的不安,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後的宮殿上,倒也沒太在意。

      沿著剛才走下來的路線,林克偷偷摸摸地又回到了宮殿的頂端,小心翼翼地從豁口除探出一個腦袋,想要看看達克賽德是不是還在裡面。

      然而空曠的大殿中,只剩下一座孤獨的王座,上面空無一人。

      「走了嗎?」林克眯著眼睛往前爬了一點,想要將整個大殿都看清楚,「還是說被發現了?」

      「你就這麼看著我,說實話很難不讓我發現啊。」

      一陣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克止不住的脊背發毛,來不及多想,直接身軀蜷縮,然後轉體向前,靠著雙手的力量將自己推了起來。

      最後在半空一個扭身,雙手放出大量寒氣,凝聚出一根冰柱接住了在半空的自己。

      喘息著吐出身體劇烈運動代謝的廢氣,林克驚異地看向不遠處的男人。

      除了達克賽德還能是誰?

      「神秘的力量,你們地上人最自信的能力,」達克賽德似乎並沒有和林克作對的意思,只是雙手抱胸對林克身下的嚴冰點評著,「看起來就是個花花架子。」

      「你也知道地上的事?」

      「也,有意思,」達克賽德摸摸下巴,眼神有些閃爍,「看來你已經見過那些叛徒了。」

      實在是無法確定達克賽德的實力,林克巴不得他就這麼聊下去,至少現在這種距離,他完全可以用命定死途的力量好好研究一下這傢伙。

      「你覺得他們是叛徒,但他們和你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邊的,不是嗎?

      取回了理智,擺脫了對血肉的欲望,他們勉強還維持著人的本性。

      而你們,已經走向怪物的世界了。」

      達克賽德先是一愣,然後失聲大笑:「人?你說他們算人?」

      達克賽德就這麼在林克不解的眼神中一個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他舉著自己那隻布滿鱗片的手臂。

      粘稠的血絲,蠕動的觸手,伸縮的裂口,這一切的一切都和所謂的人,毫不沾邊。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臂:「你管這叫人?」

      「可這不是因為你信仰墮落之女導致的嗎?和他們相比,你身上的異化已讓你經完全變成怪物了。」

      「信仰,哦,你說的是這個對吧,」達克賽德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林克說的信仰是什麼,他猛地張開自己的嘴,嘔出一灘腥臭的胃液,其中還有一個小小的神像,「我從不信仰。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神配讓我信仰。」

      林克心中暗喜,他也沒想到達克賽德居然出奇的好說話,竟然直接將墮落之女的神像給吐了出來。

      可等他定睛一看,卻不由地心頭苦笑。

      這那裡是什麼墮落之女的神像,如果有人說這上面雕刻著的樣子是墮落之女,那永恆教會的焚燒團會直接將他處以極刑。

      雖然樣式和林克曾經見過的都不太一樣,可基座上雕刻著的紋樣,赫然是最為純正的永恆。

      搞了半天,婆婆口中信仰的女神,居然是永恆之父?

      等林克將注意力從神像上收回,另一個讓他不解的念頭就鑽進了腦海:「如果你不是靠信仰才異化成這樣,那豈不是說···」

      達克賽德點點頭,肯定了林克的疑問:「這就是我們的本源,是我們的真相。我們已經不是人了!覺醒,不過是自欺欺人!他們和我一樣,都是血肉的怪物,只是他們否定自身,任由菌菇侵蝕,削弱自己的生命,才換來了你口中的人性。」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林克越發搞不清楚這座城市是怎麼回事。

      不管是婆婆也好,還是面前的達克賽德也罷,他感覺雙方像是在某種地方出現了不同的認知。

      他們是得了異化症的人?還是單純像人一樣的深淵異類?

      「因為我需要你,」達克賽德張開雙臂,抬頭望向「天空」,「我需要一個引路人,帶我們走向更廣闊的世界,一個更安全的世界。一個不被深淵詛咒的世界。」

      「你想要逃離深淵戰場?」

      「逃離?不不不,這是回歸,這時你們所有生活在那面絕壁之後的人們,欠我們的!」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達克賽德搖搖頭,笑著問道:「你知不知道,在很久以前,深淵戰場曾有過一座堡壘。」

      破落的廢墟,死寂的巨人。

      關於那座城市的記憶一下子就闖進林克的腦海:「聽說過。」

      「很好,我告訴你。

      大約在幾百年前,傲慢自大的人類自以為已經掌握了神秘的一切,於是決定深入戰場深處,將深淵的通道封閉。

      但他們太天真了,對深淵的反抗非但沒能取得任何成效,還引來了深淵的制裁。

      當時距離深淵最近,也是當初聯軍中最強的一群超凡者,直接成為了深淵的奴僕,轉而帶領深淵異類,大肆屠殺人類聯軍。

      毀滅鋪天蓋地,誰也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深淵戰場會不會直接吞噬整個大陸。

      於是有這麼一群人,他們也許不是最強大的,但卻是最勇敢的。

      他們趕往深淵戰場,利用法術的力量建立起了一座堡壘,將深淵蔓延的腳步死死拖延。

      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殺死了多少異類,就連人類最強者轉化出的幾頭怪物,都在他們自殺式的襲擊下成為屍體。

      終於,他們的努力獲得了成效,集合了大陸所有國家的努力,他們建立起了一座不知道超越堡壘多少倍的絕壁。

      他們救下了整個世界,但世界拋棄了他們。

      因為太多次浴血奮戰,他們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被深淵的力量腐蝕,變得暴躁易怒,嗜血狂亂。

      失去了敵人的他們,甚至會對自己的戰友動手。

      這樣一群人,已經不配進入人類『和平幸福』的家園。

      『既然你們最初就抱著犧牲的信念,就請你們不要再來打擾這份安寧』。

      世界就是這麼可笑,建房子的人睡在草堆里,守護和平的人卻成為了被防備的對象。

      絕望的他們再也不想和深淵無止境的戰鬥下去,卻也不想成為深淵的刀刃刺向他們換來的和平。

      於是他們找到了一條裂谷,借著天然的優勢挖出了一個龐大的地下空間,在寂靜中等待寂滅。

      很可笑,連死亡都拒絕了他們。

      讓他們的後裔一直活到了現在。」

      達克賽德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

      「所以,你們的世界,是屬於我們的。」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在地面上自稱神子偏財的人一大堆,鬼都分不清人的鬼話。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而且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作為既得利益者,我完全沒必要幫你去擾亂和我息息相關的生活。」

      「很好,很好!」達克賽德非但沒有懊惱,反而因為林克清晰無比的態度連連鼓掌,「就該是這樣!你如果是因為愧疚就背叛人類加入我們,我反而不願用你。

      利益,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利益的來往。

      你需要做的只是帶著我的一團血肉回到地面,然後將其帶進絕壁之內,讓一個人吞下去。

      而作為回報,我會交給你永生的力量。」

      「永生?」林克忍不住笑出了聲,「連神都有隕落一說,你居然說用永生做交易?」

      【作者題外話】:祝各位開學的書友們,新學期更上一層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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