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反應過來天聖帝說了什麼後,百官倒是沒像之前顏庭諾被軟禁時那樣非要天聖帝有個說法,而是將眼神齊刷刷地看向了百官之首,宰相石浦。
石浦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可剛才天聖帝說要追封五皇子為太子的時候,他就和歐陽哲對視了一眼。
歐陽哲昨日在宮中值班石浦石知道的,歐陽哲對著他搖了搖頭,石浦心中就有了計較。
面對其他人投來的目光,石浦很是堅定地選擇不開口,並且刀了眾人一眼,示意他們別什麼事兒都讓他出頭,有本事他們也出個頭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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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見石浦高低不出頭,皇子、楚王他們又不敢惹,於是就又將投向了三個國公。
沒成想三個國公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齊齊舉著玉笏低著頭,連個眼神交流的機會都沒給他們。
這時百官中聰明的人開始意識到,這事兒得順著天聖帝的意思,因為大佬們很可能都知道了實情,那麼他們都沒開口勸說,自己這些小魚小蝦還多那個嘴做甚?!
聽天聖帝宣布要將五皇子顏庭諾追封為太子的時候,大皇子顏庭知沒什麼反應,二皇子顏庭問的瞳孔卻是一瞬間放大。
「父皇這是想做什麼?!」這是顏庭知腦海中的第一反應。
他們幾個皇子為了太子之位爭得死去活來,結果第一個先當上的居然是率先出手還死了的老五,他父王這腦迴路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讓人琢磨不透啊!
眾人在觀察天聖帝的時候,天聖帝也在觀察眾人,尤其是他幾個成年的兒子。
天聖帝臉上的悲哀之色是真的,他一夜未睡,只要閉上眼睛就能想到小五被萬箭穿心時朝著他露出的那個微笑,就像是個孩子,眼神純淨、清澈。
天聖帝突然覺得自己是失敗的,他可能是一個好的君主,卻不是一個好的父親。
昨晚他輾轉反側都在想小五為什麼選擇在他的面前尋死,天聖帝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小五是在「報復」他,報復他這些年的不聞不問和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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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兒子的悲戚寫在臉上是做不了假的,三兒子和四兒子則是一臉的震驚,不知道是為了小五的死而震驚還是因為他要封小五做太子而震驚,至於老二嗎?
天聖帝飛速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卻一點沒有悲傷之色的顏庭知,輕哼了一聲,眼神晦暗不明。
儘管天聖帝「哼」的聲音很輕,可時刻在注意著他表情的百官看到天聖帝的臉色並不好看,就都噤了聲。
算了,算了,也不想看見這群人虛以委蛇的神情,天聖帝袖子一揮,道:「行了,沒什麼事兒就退朝吧。」
「這些天若有緊急的事情就遞摺子上來,朕會處理的。」
「是,陛下。」
「陌兒,你留下,到勤政殿,我有事找你。」
「是,陛下。」
戚陌對於天聖帝想要追封五皇子顏庭諾為太子的事兒倒不覺得意外,在他這裡,天聖帝一直都是一個兼顧著慈愛和威嚴的長輩。
戚陌比顏庭知更了解天聖帝對於顏庭諾的愧疚和想要彌補他的心理,哎,希望顏庭諾在天有靈能夠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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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戚陌進了勤政殿後,門就被人從外面關了起來,然後一個茶盞就扔了過來。
天聖帝站在桌案後面,指著他,隱忍著滿腔的怒火,喝道:「你是不是知道這件事!」
天聖帝的語氣是肯定的,戚陌沒有奪他擲過來的茶盞,額角處被劃開了一個不算淺的口子,但血還是咕咕地流了出來。
戚陌似是沒有痛覺一般,應聲回答:「是。」
「那你為什麼不和朕說!」
「臣不敢拿著您的安危做賭注,五皇子也是料到了這一點。」
聽了他的話,天聖帝頹然地坐到了椅子上,是啊,他的好兒子就是料到了他「怕」死!既是這般聰明,為何不好好活著呢?!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王穎,你跟著去,看著太醫好好給這個兔崽子包紮傷口。」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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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戚陌其實站在原地壓根就沒有動,聽天聖帝又喊他,就又是一禮,道:「是。」
「庭知知道這件事嗎?」
戚陌的眉心一跳,看來天聖帝還有格外的人盯著自己,這他倒也不奇怪。
戚陌臉不紅心不跳地否認道:「大皇子並不知道此事,他現在還在為五皇子的死自責。」
天聖帝擺了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安慰他。」
「是。」
王貴妃的長樂宮內,氣氛有點奇怪,大殿中顏庭問沉著一張臉,王貴妃卻是一臉的喜氣。
「這短命的小五死了,那你表妹的婚事是不是就可以作罷了?」
顏庭問還在想著天聖帝要追封顏庭諾太子的事情,對於母親關心的事情不甚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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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貴妃板起臉,道:「我問你話呢。」
顏庭問的眉毛幾不可聞地皺了皺,道:「應該不會了吧。」
「什麼叫應該不會,這事你一定要去你父皇的那裡為你表妹求情。」
「最近因著江南的事情,你父皇偶不怎麼道長樂宮裡來坐坐了。」
顏庭問心中也煩悶,他預想的救駕招數並沒有發揮出來,還讓顏庭知和戚陌搶占了先機!
他的母親卻只想著表妹,只想著他那個扶不起來的舅舅,他的舅舅若是能像顏庭知的舅舅吳銳那般厲害,他何苦一個人支撐這局面!
越想越煩,王貴妃卻沒有察覺到兒子不耐煩,還在繼續念叨。
顏庭問忽地站了起來,說了句「改日在來看母親」後就走了,王貴妃盯著他的背影反應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兒子這是生氣了!
還沒等著王貴妃將自己被顏庭問氣火發出來,就有內侍上門了,還是天聖帝身邊的王穎。
王貴妃趕忙扶了扶頭上壓根就沒有歪的簪子,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起身笑迎王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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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怎麼來了?是不是陛下。。。」
王穎見誰都是七分笑,給王貴妃行禮之後,道:「奴才是來傳旨的,一會還有旨意給到娘娘娘家,宣徽使王大人府上。」
王貴妃一聽,自己被擼了官職的哥哥又成了宣徽使,就想兒子是不是早就在天聖帝那裡求了情,剛才自己說話他才那般不耐煩。
王貴妃剛把喜色掛上臉,王穎的一句話就將其打到了谷底。
「陛下說宣徽使王大人的女兒王小姐蕙質蘭心、秉性柔嘉,既然已經指婚給了五皇子,那就為五皇子守著五皇子府吧」。
聽到這兒的時候,王貴妃險些就暈死過去,可她還是留了一口氣,她不能夠讓宮裡有些人看笑話!
王穎的臉上還是三分笑意,和剛進來的時候一般無二,可就是這長在臉上的笑意此時刺痛了王貴妃的眼,她不明白,天聖帝為什麼要如此對她。
王穎真是被冤枉了,在宮中浸淫多年,他臉上的笑真得就是長在了臉上,便是對著勤政殿外面灑掃的宮女也是十分客氣,誰知道這些人哪一天會不會就做上貴人了呢?!
不過,王穎知道,今天自己是得罪王貴妃了,可他也沒辦法啊,幹得就是這個差事。
王穎所幸當沒有看到王貴妃臉上隱忍的表情,繼續道:「陛下還說要從宗室過繼個孩子給五皇子妃養育,哦,不對,是先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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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還讓您找太醫給王家小姐看看,既然五皇子和王家小姐已經成了事,看看有沒有留下孩子。」
說完這些話後,王穎咽了口口水,他是真給王貴妃盯得有些緊張了,說完話後,拱了拱手,道:「貴妃娘娘,陛下還等著老奴回去伺候呢,奴才這就回去了。」
王穎差點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因為他差點就說成了「您節哀」。。。。。。
王穎剛出了長樂宮的大門,就聽到大殿裡頭東西砸碎的聲音,他搖了搖頭,不怨王貴妃,這事兒輪誰頭上都得是這個反應。
可五皇子宮變那一天,讓天聖帝看清了三個皇子之間的心思,今日長樂宮裡發生的這事兒也是有因有果,怨不得陛下。
王貴妃對著身邊收拾東西的宮女大聲吼道:「去,去,去看看二皇子出宮沒有,如果沒有請他再來長樂宮走一趟。」
聲音陰鬱,這讓被王貴妃指到的宮女後背抖了一下,扔下手中的東西,道了聲「是」,便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戚陌沒讓劉太醫給他包紗布,給額頭上的口子上了點藥後便頂著傷口出了宮。
被天聖帝發現他和大皇子交往的事情,戚陌一點都不吃驚,天聖帝沒有在兩人交往的初期出手阻止,那就證明他對兩人互相往來是喜聞樂見的。
戚陌也早就察覺到了天聖帝的關係,和顏庭知的往來,趙合歡的安危占了絕大多數的因素,再者,他也認為顏庭問德不配位,不配坐上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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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陌本想著去榮國公府,可看著頭頂上明晃晃的太陽,覺得現在大搖大擺地進去,好像不是那麼回事,便和等在宮門口的南桑一起直接回了杏花胡同。
卻沒想到,管事在大門口等著,戚陌一臉狐疑地下馬時,管事就小跑上前道:「主子,趙姑娘來了。」
顏庭問的「媽媽」是王貴妃、王貴妃。。。我頭暈腦脹有幾章給她換了姓,我的錯,記住,她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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