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趙毓嶺，張氏既愧疚又欣慰。

  因為趙合歡的「早夭」讓她日日年年都沉浸在悲傷之中，對長子的關心其實很不夠，但長子對她的貼心卻從來都沒有缺席。

  「希望如此吧，我也比較喜歡清妙那個孩子，大方得體、安靜賢淑，和你哥哥的性格剛好相配。」

  趙合歡對趙毓嶺那個書呆子還是有點信心的，她拍了拍張氏的手，安慰道：「到時候皇榜張貼了出來，著急的可就是石宰相了。」

  張氏捂嘴笑了笑，道：「希望如此吧！」

  第二天宰相石浦的府上就收到了趙合歡讓人送去的蜜汁肉脯和水晶柿子餅。

  因著之前趙合歡也曾經讓人給石浦這位對美食頗有研究的宰相一些新品嘗鮮，所以宰相府的人收到東西的時候還是淡定的。

  但把東西拿出來後大家發現，這次又和之前不一樣，因為趙合歡還特意備了一份給石清妙。

  這倒是讓石清妙感覺有點意外，畢竟那日他們府上的賞花會上，因為王瑾的緣故，趙合歡被針對了多次，絕對不算愉快。

  石清妙的母親王氏倒是猜測出了一二，笑著對石清妙道：「你爹老說你是個聰明人，要是為男子，成就不在他之下。」

  「叫我看，這榮國公府剛回去的大小姐才是個妙人！」

  「這才回汴梁城多久，先是開酒樓開出了名堂，還和戚陌這個冷心冷肺的孩子交往。」

  「進宮之後，也沒有畏手畏腳，被陛下另眼相看，還成了皇后娘娘的義女，真真的七竅玲瓏心啊！」

  石清妙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母親的說辭，可這趙合歡為什麼要給她送吃食呢？

  看女兒還沒反應過來，王氏便眉開眼笑地道：「肯定是看出她母親張氏很喜歡你!」

  聽到這句，石清妙立馬瞭然了，臉隨之也紅了起來。

  石清妙挽上王氏的胳膊，嗔怪地喊了聲「母親！」

  王氏笑著拉了拉她的手，道：「你父親雖然沒應承下來，但我看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就等著看今年秋闈的結果，你父親每天都說那趙家小子要重振榮國公府的門庭了，也不知道真假！」

  「咱們就等著聽結果了。」

  石清妙此時早就羞得低下了頭，她是見過趙毓嶺的。

  那日趙毓嶺來請教石浦學問，石浦就像是故意地一般，讓她進去送茶點。

  趙毓嶺和見人就有三分笑的趙合歡不一樣，他冷冷的，但是他的冷又和戚陌骨子裡的冷不一樣，他的冷就是刻意和別人保持著距離。

  都說趙合歡肖似張氏，可石清妙覺得趙毓嶺其實更像張氏，只不過他是男子，沒有張氏的柔美，更多的是英氣，是難得的美男子。

  可能是從穿著打扮上猜出她的身份，除了自己給他倒茶時他側開了身邊，點頭表示感謝外，其餘時間的趙毓嶺都是低著頭的，這讓石清妙對他的印象非常好，知禮儀，不猛浪。

  此時，在杏花胡同向趙老先生請教學問的趙毓嶺打了幾個噴嚏，趙老先生笑了笑，道：「定是有人啊，在念叨你呢。」

  趙毓嶺點了點頭，道：「定是家母和妹妹，念叨著我回去吃晚飯。」

  趙老先生笑著搖了搖頭，他這個小友啊，什麼都好，就是有點榆木腦袋不開竅。

  就連他一個大門不出的老頭子都知道了榮國公府有意和宰相府結姻親的事情，這個榆木腦袋就還天天想著寫策論。

  趙毓嶺其實也不是不知道他母親在為他張羅婚事，他只是，只是，確實有點不開竅。

  他見過石清妙，柳眉杏眼、膚如凝脂、長身玉立，和妹妹清冷的長相、活潑的性子不一樣，一看就是從小按照大家閨秀培養的。

  他說不上喜歡，也不能說不喜歡，誰不喜歡美好的人和事情呢？

  但可能是因為從小就看父親趙蘭時和母親張氏錯誤的相處模式，讓趙毓嶺對成親這件事的認識比較糾結和茫然，在他看來，想這件事還不如去寫一篇策論。

  趙老先生是戚陌的授業恩師，故在杏花胡同戚陌的宅子裡他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子。

  戚陌的書房就在趙老先生院子的旁邊，此時書房裡，戚陌正面對著一面頂天立地的書架牆找書，南桑和北辰立在他的書案對面。

  「五皇子府近日添了一批人，屬下已經把咱們的人安排進去了。」

  「可做了完整的身份信息。」

  「回主子的話，都做好了。」

  「嗯，面對五皇子，一定要小心。」

  北辰匯報完了，南桑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子，前幾日我們去趙記的時候，五皇子就在風和小館旁邊的小巷子裡。」

  戚陌聽到這句話，微微側了側身子，示意南桑繼續。

  「那天咱們從趙記進去的時候，屬下就覺得老有一道目光追隨。」

  「後來不放心，便問了咱們在趙記附近守著的人，結果其中一人認出了五皇子。」

  很快戚陌在書架上找到了他想要看的書，他拿下了那本書後轉身，沒有抬頭，過了一會後方道：「五皇子在宮中有哪些人侍奉，又和哪些人曾經有過往來，迅速給我拉一張名單出來。」

  南桑也知道這是最近的頭等大事了，於是也就收斂了以往常常掛在嘴邊的笑意，小樣的五皇子，還真是小瞧了，不，之前壓根沒把這個人當回事。

  趙合歡被顏庭諾盯上了，戚陌的心一沉，他到底該怨小姑娘太優秀呢，還是怨他的這些表兄弟都不正常呢？

  這話好像也有點問題，儘管他們的眼光是比較高的，但是他們都是變態！

  戚陌手裡拿著想看的那本書，腦子裡確實思緒亂飛，這本來兩個皇子已經讓他夠頭疼的了，現在又來一個，真是夠了。

  不對，戚陌想要拿筆的手突然頓了一下，沉聲道：「近日來，陛下正在想著給還沒有成親的四皇子、五皇子指婚。」

  「各家適齡的女子的名單也進了宮，無論是陛下還是皇后娘娘，看在德妃和衛國公的的份上，都不會為難四皇子。」

  「至於五皇子，陛下和皇后娘娘恐怕沒那麼多考量，劉太妃一心只想著太后娘娘，更不會操心五皇子的婚事。」

  「所以。。。。。。」

  「主子，您是說？」

  「嗯。」

  「他恐怕是盯上合歡了。」

  「他可能覺得陛下和娘娘不會給她找個家世太高的，合歡就剛好。」

  「可趙姑娘是榮國公府的大小姐啊！」

  南桑實在忍不住了，奶奶的，這五皇子還真是異想天開啊，敢在他們主子爺的頭上動土。

  「合歡是從民間找回來的，這可能讓顏庭諾找到了和自己身世的共同性。」

  「他覺得合歡身份雖在那裡，民間長大卻是她的污點，他覺得她比不上那些個貴女，可比貴女有用！」

  「畢竟合歡深受陛下和娘娘的喜愛。」

  南桑都快笑死了，這皇子們怎麼就一個個的老愛白日做夢呢，現在想來，在外面頂著最瘋皇子稱號的大皇子看來還是最正常的了。

  「多派人手跟著他。」

  「記住，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他發現。」

  「是！」

  「那趙姑娘那邊？」

  「讓跟著的人機靈點。」

  「是。」

  戚陌的手不經意地在桌子上叩響，半響才又說話，道：「想辦法把五皇子更多的消息透露給二皇子。」

  「比如五皇子出現在趙記周邊。」

  南桑的眼睛一亮，這好，狗咬狗，「是！」

  戚陌所說的通知二皇子的方式的確很「隱晦」，是從顏庭問府上一個十八線幕僚和其他幕僚一起談話的時候說出了對近日來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間奇怪氣氛的一些猜測。

  「十八線」幕僚很聰明，他沒說出五皇子的名字，卻是引導其他想要在顏庭問面前表現的幕僚們說出了五皇子的名字。

  儘管過程很是曲折，但好歹也說出來了，又過了兩三天，顏庭問在書房大發了一通脾氣，十八線小幕僚就知道自己的計策成了。

  「我萬萬沒想到，五弟竟然這麼有出息！」

  石劍是顏庭問的貼身護衛，並不是他的智囊團，所以不對他說得這些話做出任何評價。

  他只問道：「要找人監視五皇子嗎？」

  「把他給我盯死了！」此時的二皇子並沒有束髮，他披散著頭髮，眼睛裡儘是狠厲之色。

  顏庭知也就算了，顏庭諾又是什麼東西，他還真是什麼都敢想！

  想想那個細皮嫩肉，長得如同內侍的東西，他可真想把他剮了、吃了！

  想到這兒，顏庭問的眼睛突然間變得猩紅，石劍一看到這種情況，就揮了揮手，讓書房裡的人趕緊都退下。

  石劍很是熟練地摸到了博古架上的一個凸起，然後靠牆的書架上有一個暗格突然就被開，裡面放著一小盒的芙蓉膏。

  他將芙蓉膏遞給顏庭問，顏庭問在拿到那個小盒子的一剎那，人好像就恢復了清醒。

  顏庭問一揮手，石劍就也退了出去，站在顏庭問的書房前，為他守著。

  在吸食芙蓉膏的一瞬，別人都是醉生夢死，顏庭問的頭腦卻在這一瞬異常清醒！

  是了，是了，那個之前他沒有注意到的線頭終於被他發現了，是張氏！是張氏那個賤人！

  突然間發現了一個可笑的事情。。。那就是我好像在描寫顏庭問這種瘋子的時候覺得很爽。。。

  哈哈哈哈，果真疫情之下，讓人瘋狂啊！

  天冷了都多穿衣服，都要戴口罩！這樣流感傳染機率也小，希望疫情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