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陌那雙如鷹隼一般的眼睛透過開著的正屋大門看向了遠方的天空，看來舅舅的好大兒們一個個的都不安生啊。

  會是誰呢，老三、老四還是老五？總不會那幾個小的都存著花花腸子吧？

  想到這兒，戚陌的嘴角掛上了譏諷，大皇子顏庭知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皇家父子兄弟，父不是父，子也不是子，父子是君臣，兄弟是仇人！

  「你有懷疑對象嗎？」趙合歡看戚陌的樣子，忍不住發問。

  戚陌搖了搖頭，道：「不光是我，便是陛下，也都只是關注了大皇子和二皇子。」

  「你說這隻麻雀也是只皇子？」

  戚陌還沒有回答，趙合歡就顧自說道：「是，是，是，肯定是個皇子。」

  「只有這隻麻雀是位皇子，他才會摻和到皇室這堆破事中來。」

  額，戚陌還第一次聽別人這麼評價奪嫡這件事是個破事，哈，別說，還挺貼切。

  儘管如此，戚陌還是提醒趙合歡，「破事這個事兒就在我這說說成了，出去千萬不要說順了嘴。」

  趙合歡這才意識到她說了些啥，點了點頭，道：「好」，還順勢調皮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表示她對皇室讓人閉嘴的那一套很懂。

  戚陌笑了笑，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繡墩示意趙合歡坐下。

  趙合歡看他眼裡滿是疲憊，難得乖順一次，就勢坐了下來。

  「這些事情，你不用擔心。」

  「我會把大皇子和二皇子身後還有人的事情各自透露給他們。」

  「還是讓他們去解決這個事兒吧。」

  趙合歡輕笑出聲，這背後的麻雀倒是讓螳螂和蟬暫時休戰「結盟」了。

  看著趙合歡的眼角眉梢都流轉著俏皮和笑意，戚陌原本因為多出來的「麻雀」而煩躁的心情因此平靜了下來。

  「這幾天我可能又要忙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忙就好。」

  「我如果聽到什麼消息，都會讓人去尋你的。」

  「好。」

  「最近你還是待在府里吧，難保我那個不能控制心性的二表哥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馬行街上我也布置了人手。」

  本書首發：——

  趙合歡點了點頭，想著顏庭問那變態的性格，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為什麼大皇子瘋了，二皇子又那麼暴躁呢？」

  戚陌聽出了趙合歡話中的意思，她這是在懷疑皇家是不是有某種不為人知的遺傳疾病。

  「有的人看上去瘋了，心裡卻門兒清。」

  「而有的人，權力迷人眼啊，讓人瘋狂。」

  這兩句話就是戚陌對於兩個表哥情況的總結了，趙合歡是能夠隱約猜測道顏庭知的「瘋病」有點問題。

  但是什麼原因會讓一個人裝瘋呢？權力嗎？那個狐狸眼有什麼好擔心的，聽戚陌說，天聖帝最屬意的接班人就是顏庭知。

  他都不用爭，還有什麼好裝瘋的，等等，趙合歡抬著頭，雙眉緊鎖，脫口而出，「大皇子不願意做太子？」

  他的小白兔真是什麼都能看清啊，戚陌點了點頭，道：「我會儘快找到他的。」

  「我有一種預感，他已經到了杭州城了。」

  突然，趙合歡的腦海里有一道亮光閃過，湊巧得是她還抓住了，「你問一問江宗昌，江遠道之前在杭州有沒有私宅？」

  戚陌的眼睛中閃過一道亮光，道：「你是覺得？」

  「嗯。」

  「大皇子應該是追查到了江遠道之死有問題，所以才隱了，方便行事之餘，再順道栽贓一下二皇子。」

  「或者是亂了有心之人的心神，只不過出現了只麻雀。」仟仟尛哾

  「他沒有事先通知你，大概也是在考察你們兩人之間的信任。」

  戚陌「哼」了一聲沒說話，他們之間信任可能確實是顏庭知消失的原因之一，但是更多的是顏庭知惦記上了趙合歡的。

  這倆裝瘋賣傻、殘暴虐人的兄弟還真有意思，都看上了他的小白兔，他們配嗎？！

  戚陌進了榮國公府的後腳，張齊安就進了榮國公趙舟的書房。

  兩個老狐狸吃著趙合歡慢火烤出來的蜜汁肉脯，說著朝內的局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皇子受傷的消息不日就會傳回汴梁城。」

  聽老友這麼說，趙舟又撫上鬍鬚，哈哈大笑了起來。

  又過了幾天，趙合歡雖然都窩在府里沒有出門，研發新產品的動力卻沒有停。

  這些日子，榮國公府、鎮北將軍府以及杏花胡同的竹子裡都表示咬出了咀嚼肌。

  因為趙合歡在研究炙烤蜜汁肉脯的最佳火候，所以大家的荷包里最近都裝滿的了肉脯。

  大皇子依舊不見蹤影，淡定多天的天聖帝終於不淡定了，命令江南道的大小官員竭力尋找大皇子。

  可大家都知道，江南道的官員貪污了天聖帝提前撥下救災銀兩的大部分，而南下的大皇子就是去查證此事的。

  所以江南道的大小官員真得就能好好尋找大皇子顏庭知嗎？

  就當大家對大皇子顏庭知的去向以及二皇子小妾詛咒陛下莫名死亡的事情在私底下議論紛紛的時候，江南傳來了消息。

  大皇子顏庭知受傷了！

  此消息一出，朝野震驚之餘，每個人心裡那本小九九又開始算了。

  戚陌站在大殿中，覺得因為找到大皇子而高興的人只有天聖帝一人，再看大皇子的同胞弟弟三皇子顏庭應，臉上沒有一絲動容或者是變化。

  自從知道了背後還有一隻妄圖攪弄風雲的麻雀，戚陌就盯上了其餘三位成年的皇子，顏庭應、顏廷允和顏庭諾。

  顏庭應和顏庭知一母同胞，都是吳皇后所出。

  但是排在兩個文武雙全受寵的哥哥之後，寡言少語的顏庭應並沒有受到天聖帝的過多關注。

  顏廷允是已故德妃之子，德妃的娘家是四大國公之一的衛國公府。

  可惜的是衛國公只有德妃一女，德妃去世後，衛國公和夫人悲痛欲絕，先後撒手人寰。

  衛國公去世之前，天聖帝去看望，想要從他的遠房子嗣中過繼一個孩子給他延續香火。

  沒想到衛國公拒絕了，他懇求天聖帝在顏廷允成婚後的子嗣里挑選一個為衛國公府延續香火。

  大家其實都知道衛國公這是什麼意思，他這是準備在臨死之前給年幼的顏廷允問天聖帝要一個保命符了。

  天聖帝面對著既是老戰友又是老丈人的衛國公，只能含淚應了，之後衛國公就與世長辭了。

  衛國公這一操作不光是給顏廷允要了一張保命符，在外人看來，基本上也斷送了他的爭奪皇儲之路。

  五皇子顏庭諾，戚陌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人不能說是一無所知，卻是知之甚少，這可不是個什麼好事啊！

  這事兒其實也怨不著戚陌，只因為五皇子顏庭諾在眾皇子中真得是存在感太低了。

  五皇子顏庭諾是天聖帝到圍場狩獵時醉酒與宮女一夜溫存後的結果。

  宮女懷孕到產子終究都只是頂著個才人的頭銜，五皇子五歲的時候，王才人便去了。

  天聖帝才想起還有這麼一個人，追封了修媛，五年都沒怎麼見過天聖帝的顏庭諾也終於站到了他的父皇面前。

  本來天聖帝是想將五皇子送到周太后膝下的，也好給周太后解悶。

  可彼時戚陌養在周太后宮裡，小人兒雖然話少調皮，周太后卻是視若珍寶，。

  周太后告訴天聖帝，她的精力也只夠養一個孩子的，不如將其養到劉太妃膝下。

  劉太妃原是周太后的貼身侍女，是太祖和天聖帝父親的唯一侍妾，隨著二人先後坐上皇位，這位原來顏老太爺的侍妾就成為了劉太妃。

  即便成為太妃，劉氏也一直侍奉在周太后身邊，早上恨不能比慈安宮的宮女起得都早。

  她的宮裡雖然多了顏庭諾這個五歲的孩童也並沒有改變劉太妃的生活方式，她依舊天天早上去給周太后梳頭，顏庭諾則是被交給了手底下的宮女。

  戚陌這麼一想，這名不見經傳的五皇子和自己差不多，都是野蠻生長啊！

  自己的內心長成啥樣，他還是有數的，這麼說來，這位五皇子應該是段位不低啊！

  戚陌再去看那個見誰都是微笑不語，甚至站著就微微彎腰的五皇子就覺得沒那麼簡單了。

  下了朝，大家一起往外走，三個一堆，五個一窩，無「病」一身輕的趙舟看著三五成群的人嘬了嘬牙花子，這還找什麼朋黨啊，這不遍地都是嗎？

  張齊安看了趙舟一眼走了，英國公李顯深深望了趙舟一眼，欲言又止，可看了看後面出來的顏庭問，搖了搖頭，也走了。

  趙舟翻了個白眼，這個老傢伙還和年輕的時候，有話不快說，有屁也不痛快放。

  奶奶的，他才不會去主動問李顯呢，憋死他這個不痛快的人！

  內心這麼多話飄過，趙舟表示有點累啊，他這麼大年齡真心在大殿裡站著瞧那些人說話，腰疼啊！

  解開掛在腰間的荷包，趙舟從裡面拿出了一塊肉脯放進了嘴裡，哈哈，還是有孫女好啊！

  嘖嘖嘖，昨天晚上他大孫女幾經改良配方、烤出來的肉脯真不錯。

  有韌性，但是不硬，還有點彈牙，關鍵是這味道把握得太好了，蜂蜜的甜味加上炭烤的肉香，絕妙，絕妙啊！

  就在趙舟站在台階上回味肉脯的時候，冷不丁地一個聲音自他的後背響起，把老頭嚇了一大跳！

  還別說，我突然間總結出了某些點。。。

  就是我本人在描述吃得和變態的時候特別能「說」。。。。。。

  看來冷酷掛不是我的菜，「變態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