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庭問看了一眼顏庭知，又換上了一副牲畜無害的樣子，道：「這怎麼好？打擾大哥吃飯的心情。」

  這句話說得有點意思，顏庭知挑了挑眉毛，道：「自家兄弟怎麼會壞我心情，過來一起吃啊。」

  戚陌在櫃檯後面吃涼麵，時不時還吃上一串雞皮烤串，懶得看眼前皇家二子的虛偽互動。

  倒是趙合歡看得津津有味，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戚陌，道：「你們皇家的人都是演員，看看，看看，這叫一個自然。」

  「那二皇子明明都快煩死了，卻還是坐到了桃花眼的旁邊，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進飯去。」

  「我倒瞧著這桃花眼是個出息的，怎麼二皇子去了，他擼串的速度還更快了呢？」

  話戚陌是聽進去了，卻自行話了重點，問道：「桃花眼？誰是桃花眼？」

  戚陌知道趙合歡說得是顏庭知，可他怎麼聽出了瑤瑤好像是在夸顏庭知好看的意思呢？

  趙合歡還沒反應過來戚陌的問題，就又聽他用低沉的嗓音問道，「他是桃花眼，我是什麼？」

  呃。。。。。。

  趙合歡的心智是二十幾歲的大人，前一陣她是想搞事業，所以就沒將心思放在男歡女愛上面，現如今她「開竅」了。

  趙合歡覺得戚陌這是在吃醋了。

  她剛想打趣這個冰山花美男兩句，就在眼前出現了一張明媚、妖艷的男人臉，定睛一看，原來是「桃花眼」瞬間移動了。

  趙合歡還沒做出什麼行動，戚陌先站了起來，順勢一拉趙合歡，就將她擋在了後面。

  顏庭知抖了抖肩，做出一臉「幹嘛反應這麼大」的樣子。

  戚陌現在心裡正窩顏庭知的火呢，他是「桃花眼」，自己是什麼呢？

  「我是見小二太忙，就想過來和趙小姐說說，雞皮、羊肉還有那個蒜瓣肉，對了，還有烤豬五花各來五十串。」

  「給我裝食盒裡吧，我要送進宮。」

  趙合歡拍了拍戚陌的肩膀，笑著對顏庭知說：「好嘞，食盒另外算錢。」

  戚陌聽了這句後，不爽的表情才鬆動下來，哼，瑤瑤肯定看不上大表哥，他這個人，不靠譜！

  趙合歡收了顏庭知十五兩銀子，顏庭知直呼「黑店」。

  趙合歡卻是很淡定地表示，「知道是要送去宮裡，我們肯定是更加認真、負責地燒烤，還不會和別的客人的一起烤，人工和精神費都是要另算的。」

  說完之後就再也不看顏庭知一眼了，而是將穀雨剛遞給她的蒜瓣肉遞給了戚陌，道：「給，你不是愛吃這個嗎，小心眼。」

  戚陌接肉串的手一僵，什麼，「小心眼」，瑤瑤叫他是小心眼嗎？

  所以她是能夠聽出他對表哥那個「桃花眼」的不滿嗎？那是不是也證明她多少是知道自己心悅她的？

  顏庭知看著趙合歡和戚陌兩人在他面前的「膠著」互動，玩世不恭地道：「表弟和趙小姐最近進度神速啊？」

  他沒點出什麼「進度」，戚陌卻是知道，他瞪了一眼顏庭知，依舊冷言冷語道：「大表哥還是去陪二表哥擼串吧，我看二表哥正眼神灼灼地看著你的後腦勺呢。」

  趙合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戚陌就是這樣，用最冷的臉和語氣說最好笑的笑話。

  「這麼好笑嗎？」

  趙合歡看了一眼顏庭知，然後迅速轉頭望向戚陌，用實際行動告訴他，「看，你快看，這就是他的桃花眼。」

  戚陌像是聽懂了趙合歡的「心聲」似的，瞪了一眼顏庭知，道：「串已經給大表哥烤上，你還是去陪著二表哥擼串吧。」

  透過顏庭知的肩膀，戚陌看到了顏庭問望過來的眼神，冰冷、陰狠，這個人是真的裝不下去了嗎？

  小燒烤上市的第一天，趙記再次賺得盆滿缽滿，趙合歡也已經不會在晚上在數錢睡覺了，因為實在是太多了。

  燒烤雖熱賣，但是耗費的人力也不容易忽視，所以趙合歡就讓人把牌子掛了出去，每個月逢三、五、七有燒烤，其餘時間還是正常炒菜。

  這消息一出來，不但沒有削弱食客們對燒烤、小串兒的熱情，反倒激發了大家牆頂座位的勝負欲，孫大郎隔天就來給親戚家訂位，確認了好幾次，生怕把這件事搞砸了。

  趙合歡回到榮國公府的時候，還給祖父榮國公、母親張氏和兄長趙毓嶺都帶了烤串兒。

  這時，大爺趙蘭時才意識到，他好像不受女兒趙合歡的待見。

  榮國公依舊在書房的搖椅上，趙管家還在旁邊給他貼心地放了個黃花梨的小几，做啥呢？擼串唄！

  趙舟一邊搖著搖椅，一邊擼串，還不忘和旁邊趙甲聊天，道：「老張啊說得對，這個孫女好啊！」

  「儘管前面也給府里惹了不少事兒，可也是那幫蠢蛋先去招惹她的。」

  趙甲這還沒說什麼呢，趙舟又道：「起碼瑤瑤回來了後，這汴梁城流行什麼，我就能吃上什麼，便是皇帝陛下也沒有這個待遇啊！」

  趙甲還能說啥呢？反正好賴話兒都讓他們主子一個人說了。

  張氏的動作很快，她將臨近芍藥院和水榭的一處小院子給了趙合歡，取名為合歡苑。

  合歡苑雖不大，確實五臟俱全，因著趙合歡的愛好，張氏甚至還給她收拾了個小廚房出來。

  在大張氏和江荷管家的這些年裡，家裡的奴婢們都懈怠偷懶。

  昨天張氏就將家中所有的奴僕、婆子、丫鬟都叫到了前院的議事廳外，敲打了一番。

  張氏表示她的風格就是賞罰分明，不願意在國公府待的，現在就能站出來，她或是發賣或是放出去，都給他們一條路。

  最後也沒個願意出來的，張氏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端著溫度剛好的茶水繼續敲打，說道：「既然讓你們走都不走，那以後就好好守著府里的規矩。」

  說完這話，她抬頭掃視了一眼眾人，輕描淡寫地道：「壞了規矩的，以後也別怪我心狠。」

  張氏明明只是輕輕將茶杯放下，站在下面的人卻因為杯子和茶几輕微的碰撞聲心肺都顫了顫，這榮國公府啊，以後可是不好混了。

  合歡苑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下被一天就打掃出來了。

  趙合歡從趙記回來，還沒欣賞一下小院，就被李婆子拉著進屋沐浴。

  趙合歡知道，因為今天一天都在視察烤串和大廳里收錢，她全身都是燒烤的味道。

  趙合歡擦乾頭髮後，換了一身在家裡穿的半舊衣裙，然後就由李婆子和吉祥等人陪著去了芍藥院。

  張氏正在看帳本，看到趙合歡進來，放下手裡的帳本，拉著她的手，就道：「不是說不用非得來請安嗎？」

  「我聽珍珠說，趙記和風和小院都很忙，你回來好好歇著就是了。」

  「忙是忙，但沒有那麼累，現在店裡的人都各司其職，我就收收錢，到處看看就成。」

  張氏其實是不想趙合歡回歸榮國公府再出去拋頭露面的，可是趙合歡也和張氏提前溝通了，讓她回榮國公府，只有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她需要守著趙記、風和小館以及之後更多的店鋪。

  母女倆說了一會貼心話之後，張氏就道：「你哥哥要是再吃幾天你送回來的食物，恐怕是再也看不上咱們府上的廚房了。」

  「這有什麼難的，就讓他們天天給母親和兄長送飯就是了。」

  張氏搖了搖頭，道：「別慣著他了，在福建的時候白菜蘿蔔湯吃得也挺好，他是個讀書人，還是要懂得節制。」

  趙合歡聽張氏講這些話，覺得特別好笑，幸虧汴梁不都是讀書人，不然她的小鋪面生意好不好還真是個問題了。

  看著眼前明媚皓齒的女兒，張氏的笑意打從趙合歡進屋就沒止住。

  最後還是張嬤嬤提醒，說道：「夫人，石相公家裡不是要開賞花會嗎？」

  「對對對，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呢？」

  「快將帖子拿來。」

  趙合歡剛才還挺直的腰板一下子委頓下去，嘟著嘴道：「怎的又有賞花宴啊？」

  張氏看她這個樣子覺得好笑，又有些心酸，若是從小在府里養著，參加這些場合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了，如今倒成了瑤瑤的負擔了。

  「天熱人困頓，可不就得張羅幾場賞花會嗎？」

  「你祖父還囑咐我，下個月也辦幾場花會，慶祝你回府，讓汴梁城的勛貴都知道你回來了！」趙合歡一頭黑線，結巴道：「不用這麼隆重吧？」

  張氏站起來，接過張嬤嬤遞過來的帖子，道：「怎麼不用，我張瑾之的女兒回歸，必須讓所有汴梁城的勛貴、百姓都知道。」

  趙合歡在心裡嘆了口氣，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道：「母親高興就好！」

  趙合歡看了石府送來的帖子，原來就是那個經常派小廝去趙記買美食的石府啊。

  張氏看著與她有七八成相似臉的趙合歡，一下子焦慮起來，對著李婆子和張嬤嬤道：「賞花會啊沒幾天了，瑤瑤穿什麼去啊？」

  趙合歡想了想，道：「我有好些個煙霞閣的衣裙都沒穿，就穿那些去。」

  「不不不，重新做。」

  張氏撫著額頭道：「哎，是我高興過頭了，怎麼就把給你做衣裳的事給忘了。」

  「張嬤嬤，快去開我庫房。」

  「找些適合大小姐年齡的布料和首飾出來。」

  張嬤嬤爽快地應了「是」，還對著李婆子道：「你也和我一起去吧，你跟在小姐身邊的時間長，肯定知道她的喜好。」

  李婆子還沒答應，張氏就道：「對對對，你們倆一起去，這樣挑的東西我也放心。」

  「一會都拿到我這裡，我看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