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將手裡的那根香蕉吃完，嗓音沉靜：「有得必有失，天地循環，六界無可倖免。」

  「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痛苦的代價自然得自己承受。」

  聞人雪用摺扇抵著下巴，若有所思：「我倒是十分好奇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能徘徊時間十幾萬年而不選擇輪迴，他到底在等待什麼，又在期許什麼。

  「還有，他如此針對魔界的原因是什麼。」

  這一點也是聞人雪想不明白了，總不至於是有求於魔界吧。

  「索性他人現在就在魔界，時日久了，自會露出端倪。」

  澹臺點漆的眸子如深似海：「這便是本座順勢將他就在魔宮的理由。」

  既然是不確切的變數，自然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的，無論是賀寶寶，還是殷紀安。

  「順勢？」聞人雪抓住了重點：「莫非你早就知曉他要接近魔宮？」

  「呵～」澹臺冷笑：「不然你以為他為何要處心積慮地接近本座。」

  與其說是想接近魔宮，不如說是想接近魔宮。既然如此，他何不趁此機會光明正大地放他進來。

  這般既能教教賀寶寶那蠢東西，也能讓他時刻留意此人的動靜。

  「開染料鋪子，在東瀛的相遇，以及此次的請君入甕，都是為了想要引起本座的注意。」

  如此處心積慮，他豈能不隨了他的意。

  這話雖是有些狂妄，但給澹臺的感覺就是這般。

  「他難道是有求於你？」

  聞人雪笑笑，畢竟澹臺的實力六界皆知，殷紀安想要尋他幫忙也並無不可。

  「有求於本座何需廢如此大的勁捨近求遠，他的目的並不簡單。」

  澹臺直起身子，修長如玉的長指在腿上敲了敲：「無語擔心他，此人不足為懼。」

  區區凡人之軀，肉體凡胎，他並未放在心上。

  「那崽崽在他那裡，豈非……」

  提起賀寶寶，澹臺嗤笑：「那蠢東西精得很。」

  想到今早的那一幕，他嘴角的笑意收了收：「不過那蠢東西對殷紀安痴迷非常，若是真的過去了，只怕被迷得暈頭轉向的。」

  人家隨意使了點溫柔計，就像個傻子一樣鑽了進去。

  聞人雪眼角抽了抽，倒是沒有想到他的乖崽也會被殷紀安得溫柔所誘惑。

  他說道：「那可要武月尊者……」

  澹臺沉吟一瞬：「不用，總得讓她自己見識一番。」

  且他在賀寶寶的身上下有一道神識，化神期以下修為皆傷不得她。

  「有道理。」聞人雪也贊同地點頭。

  反正有大魔頭護體，崽崽的安全他可以放一萬個心。

  忽的想到什麼，他又皺眉道：「那繡著蝶引花的帕子你用了這麼多年，可有不適？」

  保不齊那殷紀安在上頭做手腳。

  「即便真有什麼，也傷不得本座。」

  聞人雪悻悻一笑：「也是，誰能敢在你眼皮子底下做手腳。」是他杞人憂天了。

  「不過你是何時察覺這些的？」

  「手帕的事早在繡上蝶引花之時便知曉了。」

  澹臺眼眸深了深，那時蝶引花的花香時時想要引他入夢，他便察覺不對，後來在發現些東西後，他便不再管，區區引魂花香，他還不放在眼裡。

  「鬼王的半個神魂是在東瀛時知曉的。」

  頂著鬼王的神魂招搖過市，無非也只有他能夠看透。

  「至於其他的事，則是在不就久前推測出來的。」

  聞人雪感慨：「耗費精力布此等跨越萬年的大局，甚至連鬼王也參與其中，看來這殷紀安所求之事，非同小可。」

  「自古所求之事皆難兩全，所執意強求，自然要付出代價。」

  澹臺表情寡淡，對於殷紀安精心布局一事並沒有觸動，在他看來，這種事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他也不需如此。

  說起鬼王，聞人雪想起兩人的關係，忽的來了興趣，他眨眨眼睛：「你說，這殷紀安與那鬼王是什麼關係？」

  是什麼關係能讓鬼王不惜損耗自己的半個神魂也要助殷紀安至此。

  「你若實在好奇，不妨親自去冥界問問鬼王。」澹臺語氣涼涼的。

  一股子寒意順著脊背爬上脊椎骨，聞人雪抱著手臂摩挲兩下，不自在地笑道：「那還是算了，那冥界可不是本公子能待的地方。」

  要他去找鬼王，這不是在咒他死麼，他犯不著為了個虛無縹緲的答案把自己小命給丟了。

  如今的他，惜命得很。

  「不過，不能問鬼王，本公子還不能問殷紀安不成。」聞人雪打開摺扇，露出一抹趣味，似乎打定主意要去同殷紀安過過招。

  「本座勸你莫要招惹他。」

  「怎的，瞧不起本公子？」聞人雪有些不滿。

  「確實有點。」澹臺也不怕打擊他：「殷紀安絕非表面看著的那樣，而且他經歷了幾生幾世，多智近妖，心思比你吃過的鹽都多。」

  「你若是去招惹他，怕是還不夠人家玩。」

  聞人雪：「……」

  雖然清楚他說的是實話，但那嫌棄的語氣還是讓聞人雪恨得牙痒痒，心裡張牙舞爪。

  「閒話莫要多說，說吧，你今日找本座為了何事。」澹臺語氣低沉了些，也不再同他廢話。

  聞人雪坐直身子，嬉皮笑臉的表情變得嚴肅正經起來，他道：「水牢里的那些人詢問清楚了。」

  「流雲宗的人同碧落宗的目的一樣，都是想抓住蛋蛋用來拿捏你，只是會錯了意，誤抓了崽崽。」

  「他們似乎並不知曉崽崽就是那顆獸蛋的化形。」

  若真的知曉，只怕有關神獸的早已去狂風暴雨般席捲了六界。

  「至於崽崽，流雲宗的人也知知道她是突然出現在你身邊的普通幼崽，並沒有人將她往獸蛋方面想。」

  澹臺冷哼：「一群自以為是的蠢貨罷了。」

  這結果與他料想的並無不同。

  聞言聞人雪也輕蔑地冷笑：「仙門百家向來如此，像臭水溝的臭老鼠一樣，偷偷摸摸。」

  「若是你真的計較，哪還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澹臺懶得再說這個問題，他道：「消息可放出去了？」

  「放出去了，現在早已傳遍六界。」

  說起這個聞人雪就覺得好笑極了，消息一放出去，流雲宗就如驚弓之鳥一般，暗中的動靜不少，只差沒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昭告天下，他流雲宗招惹了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