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寶寶回過神來,耳邊就是澹臺這番驚世駭俗的話,透著幾分不悅。
她抬頭,對上他沉靜的眼神,腦海里忽的竄出自己剛才的行為。
「蹭」的一下,小臉就通紅通紅的。
嗚嗚嗚,她剛才那般沒有見過世面的模樣不會讓大魔頭看到了吧?
「怎麼又臉紅了,待會兒讓聞人雪給你看看。」
澹臺嗓音沉聲,顯然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視線又落在她光著的小腳丫上,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不悅:「怎麼不穿鞋子?」
他的目光讓賀寶寶下意識地動了動腳丫子,她有些侷促地說道:「忘了。」
「下次再不穿鞋子把你腿打斷。」
賀寶寶撇撇嘴,這話她都停了八百遍了,也就是嘴上威脅,她才不怕呢。
澹臺一慣地威脅她,隨後施施然地去將拔步床旁的小鞋子拎了過來。
小小的一雙,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不等他吩咐,賀寶寶已經麻溜地坐上了一旁的小杌子上,模樣乖巧得很。
澹臺半蹲在她旁邊,剛蹲下來,就讓賀寶寶覺得壓迫感十足。
她趕緊將小腳挪開:「你把鞋子給我,我自己穿。」
讓堂堂三界至尊,滿級大佬紆尊降貴給她穿鞋,她是有多大的臉。
本來在昨晚之前賀寶寶也沒覺得有什麼,但聽了大魔頭的事跡後,賀寶寶覺得還是不要太放肆,免得惹惱了他,日後把她燉了。
澹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態度強硬地握住她胖乎乎的小腳,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正要穿上,就看到髒兮兮的腳底。
「嘿嘿嘿……」賀寶寶尷尬一笑以掩飾內心的羞赧。
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塊純色的手帕,「自己擦乾淨。」
澹臺站起來,走到窗前負手在側,雪白的長衫襯得他如雕如琢,渾然天成的貴公子氣質一覽無餘。
果然是穿什麼都好看,哪怕是披麻戴孝也抵擋不了那該死的魅力。
賀寶寶努努嘴。
不過帕子上繡著的花紋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蝶引花。
蝶引花,六界中至陰至暗之花,形似蝴蝶,顏色為冰藍色,傳說是生長在冥界,指引亡者輪迴的死亡之花。
魔界不都喜歡曼陀羅麼,怎麼大魔頭還喜歡冥界的蝶引花。
忽的,帕子上的蝶引花動了一下,好似沉睡的蝴蝶突然甦醒似的。
賀寶寶嚇了一跳,等她再用手去確認的時候,觸手的卻只是刺繡的觸感。
一縷幽香隱隱傳來,賀寶寶好奇心一動,做了一個社死的行為,她湊到鼻子下聞了起來。
淡淡的,有大魔頭身上的味道,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讓人有些恍惚。
「讓你擦腳,沒讓你擦臉。」
賀寶寶抬頭,澹臺正站在她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偉岸的身材投下一道剪影。
那眼神極具壓迫感,賀寶寶縮成一團,不敢抬頭,迅速地將腳腳搽乾淨,然後邀功似的看向他。
「小蠢貨。」澹臺覺得她的樣子蠢死了。
他沒見過這麼蠢笨的。
無聲嘆了口氣,澹臺蹲下來給她套上鞋子,是一雙繡著小腦虎的繡鞋。
賀寶寶:救命,這是什麼直男審美,好醜!!
虧她剛剛都沒有注意,瞧著款式絕對不是魔界能有的。
她忍不住縮了縮腳腳:「鞋子是誰買的?」
「宮內總管。」
前幾日被他派去了人界,今日一大早才匆匆回來。
賀寶寶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她剛剛聽成了大內總管。
給她穿好鞋子後,澹臺抬眸,掃了一眼房間裡的擺設後,與她平視:「你房間裡的東西,都是從人界帶回來的。」
賀寶寶「!!」
怪不得瞧著都是人界閨房小姐用的東西。
等等,她的房間?
澹臺回答了她的疑惑:「從今日起,這個房間就是你的。」
「你如今長大了些,該有自己的房間。」
這麼多寶貝居然都是她的,賀寶寶兩眼放光,財迷的屬性暴露無遺。
她指著那面巨型銅鏡:「那個也是我的?」
澹臺頭也不偏一下:「自然。」
宮裡除了她,也沒有人喜歡用這些。
修煉之人講究守心,一心修煉,不重外在之物。他本人雖沒有這些習慣,但用什麼都一樣。
唯有這小東西,看見金銀財寶眼睛都直了,也不知是哪兒來的財迷。
隨後澹臺留意到得到他肯定後的賀寶寶興奮極了,兩隻眼睛笑得眯了起來。
他也受到感染,慵懶地躺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嘴角微勾:「可還喜歡?」
「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她是個俗人,就愛金銀財寶。
「喜歡便留著。」
賀寶寶高興得恨不得掏出塊飴糖出來吃。
對了,我的糖呢?
小手在身上扒拉著,才發現不僅衣服給換了,她的小包包也不見了。
她抬頭看向躺著的澹臺:「大魔……」頭字差點吐了出來。
糟糕,差點說漏嘴了。
意識到稱呼不對,賀寶寶趕緊閉嘴。
結果就對上澹臺似笑非笑的眼神:「大魔什麼。」
低沉喑啞的嗓音里難得有些微消息。
「大魔……」賀寶寶對上他犀利的眼神,只能醒著頭皮回答。
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腦子裡一陣靈光,她笑道:「大魔尊。」
澹臺因為她的回答怔了一瞬,隨即勾唇笑了起來,連胸腔都在震動,想來是被她的回答笑到了。
他笑的弧度不大,但是笑聲清越,有著一股子磁性,眼尾勾得像勾魂的鉤子一樣,綴以那顆紅痣,清冷中透著絲魅惑。這與他平時冷冷淡淡的模樣不一樣。
賀寶寶撇撇嘴:笑什麼笑,有那麼好笑麼。
大魔尊,虧這小東西想得出來。
他本是像嚇嚇她,哪知那麼不經嚇。
澹臺幽幽開口:「本座記得你昨晚不是這麼叫的。」
賀寶寶屁股下的小杌子差點沒坐穩。
難道她昨晚說胡話了,大魔頭是怎麼知道的,不會是他帶自己回的房間吧?
賀寶寶有著心虛,試探性地詢問:「我怎麼叫的?」
總不能是大魔頭吧。
澹臺撐著用手頭,姿態散漫,修長的身姿在長衫下若隱若現,他依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叫本座大魔頭。」
「哐當」一聲,賀寶寶最終沒有坐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所以,她真的這麼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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