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題，春曉的作者是誰？」
梅果緊繃著嘴唇，眼睛轉了轉，忽然明亮：「是唐代詩人孟浩然！」
「果果真棒！」竹西笑著鼓鼓掌。
吃過飯後，梅果為了明天後天能玩個痛快，堅持要在今天晚上就把所有作業都寫完。答應了輔導她的竹西自然也沒能閒著，就一直陪著梅果，幫她及時指正錯誤，講解一下複雜難懂的問題。
而沈周閒著無聊，本想帶著格洛下去溜達一圈，可這傻狗死活不肯出去，也不知道是因為懶，還是因為外面太冷，總之狗是沒溜成，他也只能閒靠在沙發上無聊地刷著手機。
沈周一點都不想參與到輔導梅果學習的任務中，在他看來，教小學生做題簡直比一劍殺了他還要痛苦。
雖然竹西這一晚上的輔導過程中並沒有遇到什麼讓人抓狂的情況，可沈周還是不想嘗試，以後有了孩子自然是逃不掉的，不過今天還是可以逃掉的。
梅果寫完作業已經是夜裡將近十一點了，兩個人坐了好幾個小時，都是累得不行。
「終於寫完了……為什麼現在的小學生都那麼多作業，我記得我當初也沒寫過這麼多字作業啊……」竹西跑去沈周身邊，鑽進了他懷裡充充電，這幾個小時用了她未來好幾天的精力以及腦細胞。
沈周有些心疼地揉揉她的腦袋，同時也很慶幸沒有把輔導梅果這項重任攬在自己身上。
「辛苦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說什麼也不能再讓果果這麼折磨你了。」
竹西重重一聲呼吸，道：「其實果果很聰明的，我教她的東西都是一學就會，就是坐的時間太久了，有些腰酸背痛的。」
「哼哼，天天折磨我到凌晨，也沒聽你說過腰酸背痛。」
「誰讓你不肯在下面的。」
沈周一如既往地倔強：「我就算累死，死床上，也不可能在下面！」
「可之前你不是也在下面過，而且我記得你當時也挺享受的。」
那當然享受，新姿勢新感受嘛……而且沈周不願意承認的是他好像有些怪癖，總感覺被竹西壓在身下的時候很羞恥，但是很刺激……
「咳……那是迫不得已，以後絕對不會了。」
「我才不信嘞！」
沈周不想和她討論這個話題了，家裡還有一個小孩子，做大人的怎麼能如此毫無顧忌地議論少兒不宜的話題。
反正他是不會在下面的……永遠不會！
兩個人相擁躺在沙發上，已經收拾好書包的梅果來到客廳，見到這個場景頓時覺醒了吃瓜技能。
「哇，沈周哥哥，竹西姐姐你們居然抱著睡覺，不知羞！」
沈周抬眼看了看叉著腰、滿臉正義感的梅果，隨口道：「作業寫完了就該睡覺了，明天七點我喊你起床背書，背錯一句話，明天上午我們就哪都不去了，就在家裡監督你背書，直到你全部記熟為止。」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梅果很識趣地轉過身，脆聲道：「我還沒有洗澡呢！」
臭丫頭還挺愛乾淨……只是洗澡這種事，又要麻煩竹西了。
沈周低頭看著閉眼小憩的竹西，不忍喊醒她，方才被梅果撞見他們在沙發上相擁而眠，她都沒醒，顯然已經是累得不想說話了。
正當沈周想讓梅果自己去洗澡的時候，竹西緩緩睜開了眼睛，「我去幫她洗吧，剛好我也一起洗。」
「也只能麻煩你了，你們去洗吧，我去再收拾一個床鋪出來。」
家裡多了個梅果，自然是不能睡在一起的，沈周也只好再簡單收拾一張床出來留給他睡，畢竟梅果要求了要和竹西一起睡，那他就只能獨守空房了。
什麼？為什麼不睡沙發？
沒有和女朋友吵架，誰敢讓我睡沙發？
竹西找好睡衣，牽著梅果進了浴室，不一會兒就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沈周把他之前房間裡的床收拾好，舒舒服服地躺了一會兒，他已經洗過澡了，現在除了睡覺也無事可做。
看著手機壁紙上竹西的笑臉，沈周一躍而起。
「讓我看看家裡還有沒有牛奶……」
這兩個人一晚上都在學習，屬實很辛苦，睡覺之前喝杯熱牛奶，還是比較有助於睡眠的。
翻了翻冰箱，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一罐還未開封的牛奶，還在保質期，可以放心飲用。
他不喜歡喝牛奶，特別是純牛奶，總覺得味道怪怪的，也就從來不會買牛奶，這一罐八成也是不知道哪天從父母家回來的時候順手拿的，從它在冰箱裡的位置來看，已經是被遺忘了。
沈周把控著熱牛奶的時間，在竹西和梅果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也剛好把熱好的牛奶倒進杯子裡。
「你在幹嘛呢？」竹西擦著頭髮，看到廚房的燈亮了，靠近一看，才發現是沈周在裡面不知道做什麼。
「熱了點牛奶，你和果果睡覺之前記得喝。」
「哦？家裡什麼時候買的牛奶？」竹西倒是對牛奶無感，談不上喜歡，也不能說討厭，有就喝，沒有也不會想著買。
沈周聳聳肩，道：「也許是什麼時候從父母家帶回來的。」
「好吧，就放這兒吧，我一會兒自己拿進去，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可是會很累的。」
「沒事，凌晨兩三點我都能熬，這才哪跟哪……我幫你吹頭髮吧。」
竹西也沒拒絕，把電吹風遞給他，感受著他的手指摩挲過髮根，痒痒的，舒服得讓人想要睡過去。
幾分鐘後，竹西的頭髮已經幹得差不多了，沈周關了電吹風，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又輕輕捏了捏她的耳朵，竹西這才轉過身緊抱著他的腰，迷迷糊糊囈語幾聲。
「睡著了？」沈周像低頭看看她的臉，卻怎麼都看不清。
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放下，沈周低身抱起竹西，把竹西放在了他的床上。
在她額頭留下一吻，沈周這才想起來家裡還有一個孩子，梅果洗完澡之後直接就回了臥室，也不知道睡沒睡。
放慢了腳步進去，室內漆黑一片，沈周只能隱約看見床上小小的輪廓。
應該也睡著了，那我就不打擾了，好好睡吧，竹西姐姐我會照顧好的……
沈周本來還有些不想讓竹西和梅果睡在一起，可又不好意思開口，都已經做好了獨守空房的準備了，沒想到還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可惜竹西睡得太早了……
………
「關於文怡的，就是這些了，我也只知道這些。」
陳緣的心情有些難以平靜，半晌之後，她才開口緩緩說道：「其實她更適合你，不是嗎？文怡很了解你，也很漂亮，而且她是一個健健康康的人，而不是我這樣的病秧子。」
「你不應該說這樣的話，你是最了解我的，你知道我對你是什麼態度。說難聽一點，她文怡不過是一廂情願，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我也已經很明確地告訴過她我和她之間沒有可能。」
梅葉在面對陳緣的問題時並沒有反問她為什麼會知道文怡的存在，也沒有選擇說謊，而是把他和文怡之間所有的事情都悉數告知她。
因為他在處理和文怡之間的關係上，可以做到問心無愧。當梅葉知道文怡喜歡他的時候，他的態度就很明確了，絕對不會和文怡有任何感情上的牽連，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所以梅葉並不需要刻意隱瞞什麼，他只是對陳緣的話有些生氣。明明已經熬過來最難的那一關，為什麼她還要說什麼「文怡更適合你」這種話？
陳緣也是性情中人，心裡的話從來不會藏著掖著，直言道：「我知道你已經拒絕了她，也很清楚你不喜歡她……我只是覺得你把這麼多的時間都浪費在我身上，這對你來說太不公平。」
「你既然這麼想，那為什麼我剛來的時候你不這麼說？現在手術成功了，只要熬過排異期你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結果你說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在浪費時間？」
陳緣啞口無言，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把她生病的事告訴梅葉，而當梅葉破除萬難站在她面前的時候，陳緣真的很開心，同時心裡的對他的虧欠感也在一點一點積累。她也想過早點把這些話說出來，也知道這些話會傷害到梅葉，猶豫了這麼久，終於還是在今天忍不住說出了口。
「你讓我以後怎麼回報你？你為我做的這些不僅救了我的命，更救了我這個人，我是因為虧欠你太多，才會說出這些話的。」她從來不擔心梅葉會移情別戀，因為在過去幾年的戀愛中，她有足夠的自信確定梅葉不是這樣的人。
陳緣的不安來自於梅葉的付出，以及沈周借給她得那一大筆錢。
有了利益糾纏，在穩固的友誼也有變質的可能。
陳緣知道未來的許多年她都沒有能力償還這筆債務，那這就可能會給梅葉和沈周的關係造成損害，這是她不想看到的。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熬過死亡率高達三分之一的排異期，如果熬不過，梅葉以及其他人為她所做的一切都將會是水中泡影。
她是不敢賭的。
梅葉深吸了一口氣，他很清楚陳緣的想法，任何人在面臨陳緣這樣的處境時，都難免會胡思亂想，會變得不自信，擔心會讓大家的努力功虧一簣，這並不是她的過錯，情緒本身就是不可控的。
「我以前也說過，你要真覺得對我有虧欠，那就好好活下去，將來給我生個閨女，這樣就算你還債了。」
陳緣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能說出口，心裡卻是已經有了計較。
梅葉握了握她的手，寬慰道：「不用想太多，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事是要把排異期扛過去，等你康復了我們在討論未來的事也不遲。」
「嗯！我餓了，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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