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他幹嗎?」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玄天有心無意的一句,傳入白芯的耳中,直覺「白孜卓」三字,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白孜卓素來疼愛白芯,而白芯也是對白孜卓敬愛有加。
但是玄天對白孜卓卻有不甚喜歡之意,短短「白孜卓」三字,也是道盡了玄天的無奈。
不過,倘若玄天輕聲細語說一次,「孜卓」二字,往後的白芯,自然也會對玄天多幾分好感。
不幸的是,事與願違,加之白芯又是一個感性的女子,方才的一句,確乎是玄天有失分寸。
「他回西黃城去了。」既然如此,白芯便似有所失地回道。
女子的心思,玄天怎會捉摸得到呢!
白芯借著玄天的契機,竟然將白孜卓直接呼成了「他」。
但是,讓玄天苦惱的是,單字「他」似乎是白芯故意要拉近她與他的距離,而白芯的本意,玄天也決然不會聽出來。
「西黃城,你怎麼沒和白孜卓一起回去呢?」
話音一落,玄天猛然間意識到:「白芯的決定是否關乎我呢?要不然,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不管玄天是智者,還是愚者,方才的回答,又冒昧了。
「你這個人,有事沒事,直接去問他不就行了。」白芯回懟道。
「兄妹同心,其利斷金。」玄天愣了半天,方才回了一句。
「玄天,你變了。」
「我變了,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你狼心狗肺。」
「白芯,我怎麼得罪你了。」
「因為你就是個木頭人,榆木腦袋。」
「我……」
玄天欲言又止,忽然他心中一冷,只覺白芯看見了他懷中的李沁。
「我是無奈之舉,不是有意的。」
「你知道了?」白芯一抹淺笑,十分迷人。
「我……」玄天眼珠子一轉,不敢亂說。
「玄天,別只顧著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人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身世之謎?」
「玄天,我對你太失望了。」
「白芯,這身世之謎,我也想知道。」
「你別醒來了,醒來了,也看不清楚人心。」
至此,白芯嬌美的面容上,似乎已經堆積了幾絲憂鬱的神情。
「忘了說了,白孜桌還會回來的。」
簡單的一句,白芯似乎已經答出了玄天的疑問。
但是,本質上而言,白芯卻依舊沒有提及自己的去留之說。
不過,玄天卻自有自知之明地說道:「難道萬劍山莊還有未了的事情?」
「是啊!」
白芯低著頭,看著地上月光映下的兩個人影,毫不忌諱地說道:「過幾天,就是李羋祭祀之日了。」
清冷的月光打在兩人的身上,絲毫感受不到月夜的淒冷。
反觀玄天的神情,白芯方才的一語,確乎打亂了玄天的心思:「這麼快,我都已經忘了。」
葉方,玄天,孟良,三人本欲得勝而歸,但是孟良的衝動卻讓三人的希冀化為了泡影。
今夜,當玄天遇見了李沁與白芯之後,玄天打根本上就忘記了此等要事。
可是當白芯提及瑣事的時候,玄天心中的忐忑以及迷惑之感已經蔓延到骨子裡去了。
憂悶的事,憂悶的心,玄天神情恍惚,而當看著白芯的時候,玄天心中的迷惑隨即煙消雲散,不見了蹤影。
夜深月淡,人情卻濃濃不減,即使無心的言語觸人,但兩人之間的情愫卻早已經根深蒂固。
只需時光流逝,那撕裂的傷口自然也會慢慢地癒合起來。
無名街東穿西行一帶的名流之家,可謂是不勝枚舉。
而無名街之所以成為無名街,就是因為此街上的名流大家太多,故將難命名的街名以無名取代,而後此街的無名之聲更是響徹江湖。
萬劍山莊,坐在無名街上的核心之處,龐大的家族權力,自然是萬劍山莊立足的根本。
建莊之初,那萬劍山莊的雄厚之力,江湖人也是有目共睹的。
只不過,萬劍山莊經過了世代的更迭,這李氏族人的威望,便也成了江湖人挑戰萬劍山莊的藉口。
只是不曾想,年紀輕輕的李羋反其道而行之,立誓要打遍天下無敵手。
六道玄經,實乃江湖人的夢中神物。
而當李羋得此書後,江湖中的俠客,見了李羋便也是畏首畏尾起來。
後來,李羋履歷的確闡釋了江湖生存的道義。
於此,萬劍山莊的名聲更是一日千里,險些坐擁整個武林。
萬劍山莊,玄武堂之上,一張青龍桌莊嚴地擺在正堂中央,以顯李氏家族威望。
青龍桌上,三疊厚厚的書冊整齊地放在其上,更是印證了李氏族人的崛起。
李氏族人的家史,顯然就是青龍桌上的三疊書冊。
此系書冊,為正李氏之名,血系的劃分確實讓李氏族人終歸一脈。
但是,要想家族興盛,人才的引用自然也要列入族譜,從而讓李氏這一旺族承天地造化,鑄就李氏族人的光輝履歷。
李氏族人族譜雖多,但終究只有四份,依次為:直系族譜、次系族譜、旁系族譜以及李氏譜。
李氏族譜自建莊之初,李氏族人的姓名已被牢牢地記載在四份族譜之上。
只是,論其族人的貴賤優劣之分,李氏族譜顯然已經很清晰地劃分了出來。
正因如此,每當青龍桌現身的時候,族內之人難免會有一些不愉快的心緒摻雜其中。
畢竟,同為一莊之人,不同的族譜譜冊就已經定論了李氏人的貴尊。
或多或少,這會讓李氏族人覺得面色上有些難堪。
當然,少年志在千里,李氏族中的有志少年定然會向李氏族譜發起挑戰。
每當青龍桌擺在玄武堂的中央,這仿佛就是萬劍山莊之內最莊嚴的儀式。
李傪嗣威名遠播,宣讀族譜的差事,自然不會輪到他的頭上。
但是,李氏族譜不是一般的譜冊,所以,自從李孝軾被李傪嗣謀殺之後,這宣讀族譜譜冊的大事便只能落在李卜鷹的身上。
李氏族譜本是按照血系來分,但不論如何,李卜鷹也只不過李氏族內的旁系族譜之上的族人。
按此理說,這宣讀李氏族譜的大事也不能由一個旁系族人來讀。
不過,事雖如此,但李傪嗣的執意之舉,定然是要成全李卜鷹的心事。
從族譜之上細看,李傪嗣也不是正譜族人,出於此因,李傪嗣便是硬要壞了李氏家族的成規,從而讓一個旁系族譜上的人來宣讀。
正因為如此,李孝軾才落得了一個死亡的下場,而李卜鷹卻蒸蒸日上,與李傪嗣愈來愈親密。
玄武堂中的氣氛宛如陰雲一般,密布在堂內的眾人頭頂之上。
李卜鷹站在李傪嗣的一旁,面色顯得十分沉重,畢竟,今日的聚眾會事,必然是為李羋的祭祀一事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