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主,早已天下無敵,不可能被江湖人所殺!」
「孟良,你竟敢戲弄老夫!」
李羋打遍天下無敵手,那種江湖巔峰的寂寞無人可知。最後,他只得遁入冥源,深修六道玄經。
可沒想到,今夜,他的屍體竟會出現在修雀場之上。
「莊主,如果源主未死,那冥源之內的屍體又作何解釋?」
「冥源形若迷宮,除了羋兒,沒人能進得去。」
說罷,李傪嗣眼前一黑,身子也為之一抖。看來,源中的屍體必然是李羋的。但即便如此,孟良依舊心存芥蒂,不肯相信世間的天下第一就這樣隕落世間了。
……
坊間傳聞,據說有一本古籍記載了久遠年代的諸多往事。
這本古籍,存於世間千年,未曾所有變化,就如世間的至真寶藏一般,活脫脫就是一本珍貴無比的世間活史。
但是更詭異的是,古籍的記載者,無人可知,好似天書,渾然天成。
萬劍山莊燈火通明,夜如白晝,莊外,李儏嗣獨領一直鐵騎直奔冥源而去。
冥源出世千年,江湖人盡皆歆羨不已,但李儏嗣做夢也不曾想到,今夜,在這冥源之內,竟會傳來李羋的噩耗。
心事煩擾,過往的種種江湖往事,盡皆浮現在了李儏嗣眼前,好似昨日之夢,虛實難辨。
思緒流轉,李儏嗣還未回過神來,這坐下的鐵騎就已然停在了冥源的入口。
昔日江湖,今夜冥源,李儏嗣只覺上蒼跟他開了一個玩笑。忽然之間,李儏嗣屏氣凝神,而後縱身一躍,如那蜻蜓點水一般,輕踩「冥源」二字,直接飛入了源中。
一旁,瀋吉從容淡雅,目若紅塵,片刻間的功夫,他也消失在了冥源之中。
江湖多事,自李羋入了冥源以來,李儏嗣再未踏足此地半步。
李儏嗣更多的心思,他都用在了江湖之事,因為,武林盟主的位,李氏志在必得,容不得半點疏忽。
深夜漸涼,今夜,李儏嗣身形搖搖晃晃,如同一個爛醉之人,但每一步卻似有千斤之力,仿佛都要把地面踩爛了。
殺氣升騰,葉方感知到如此深厚的內功,便知李儏嗣此時就在修雀場的高階之上,正徐步而來。
「修雀場亡者何人?」李儏嗣身形寬闊,如同夜裡的魔神,他明知故問道。
「請莊主明察。」葉方站在李羋的屍體旁邊,紋絲不動,仿佛一個死人。
修雀場之內,李儏嗣看著冰涼的屍體,他怎麼也想不通天地間到底還有誰,能是李羋的對手。
縱橫江湖幾十年,李儏嗣的臉上早已溝壑縱橫,但他乾涸的眼中卻始終沒有濕潤,只是木訥地摸了摸屍體,說道:「瀋吉,給老夫一個交代!」
「請莊主放心!」
說罷,瀋吉面如死灰,那深陷的雙眸直接穿透黑夜,繼而,他閉眼細聽,感知著黑暗中的一舉一動。
原來,瀋吉善修凝神之法,瞬息之內,這冥源之內的活人之氣,盡皆被瀋吉所知。除了萬劍山莊的人,冥源內並無外人。
下一刻,瀋吉突然睜開眼睛,很快,他就找到了桃樹上的血跡。與此同時,一把扎在桃樹上的月形大刀,也在源內被瀋吉找了出來。
此刀,刀柄龍紋相刻,刀身五尺兩寸,其上,鮮血斑駁,已經凝固了。
據瀋吉推斷,此刀便是殺害李羋的兇器,依照李羋胸口處的傷口,完全與刀刃吻合。
即便如此,當下依舊讓瀋吉捉摸不透的是:「源主被此刀所殺,可兇手為何不帶走兇器?」
「江湖上,無人不懼萬劍山莊的名聲,恐怕兇手……」葉方欲言又止。
「殺人留刀,簡直不將我萬劍山莊放在眼裡。」李儏嗣惡狠狠地說道。
「殺人留刀?」孟良氣喘吁吁,剛到修雀場,他就聽見李儏嗣的怒罵之聲。
「事出反常必有蹊蹺。」瀋吉眉目緊鎖,仔細分析道,「從打鬥痕跡來看,範圍甚小,或者根本就沒有經過十分激烈的打鬥。」
瀋吉接著說道:「源主功法如此高深,不可能沒有打鬥的痕跡。此外,源主身上的傷口只此一處,這是一擊斃命殺人手段。」
看著李羋的屍體,瀋吉總感覺哪裡出了問題,但還沒等他想明白嗎,李儏嗣又追問了起來:「瀋吉,接著說!」
「事情的真相,除了兇手,根本沒有人知道,因為案發現場根本沒有第三者。單從推斷來看,源主應該在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被兇手所害。」
「何出此言?」孟良問道。
「被人偷襲!顯然,這不可能,因為從傷口來看,刀是從源主前胸扎進去的,憑源主的功法,行刺之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不過,也有第二種可能性。」瀋吉緩緩說道,「聽聞世間有一種毒藥,可使練功之人,功力全無,這時候下手最容易得手。」
「藥王?」李儏嗣面露驚訝之色,隨口說道。
「此毒,雖然下毒的時候不容易被發現,但是毒性依舊可以讓內功深厚的人,有所發覺。至於源主,那不可能被此毒所傷,而我也並未從源主的身體中檢查出毒性。」
「等等,李羋沒有防備之意,同時也沒有中毒,就被謀害了?」葉方心中一緊,驚道。
「是!」
孟良道:「滿口胡言!」
聽聞如此一說,葉方將自己的手摁在面具上,別有用意地說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猜謎語。」
瀋吉道:「江湖紛爭,這一切對於源主雖然是無稽之談,但還是發生了。現在也只有第三種可能性了。」
「隱世高手,強中自有強中手。」葉方說道。
李儏嗣聽聞葉方如此一說,大怒道:「老夫縱橫江湖多年,雖說高手之多,但是能殺得了羋兒的人還沒有出生,這一點毋庸置疑。」
葉方道:「李羋的天下。」
「依老夫之見,下毒之事,不可不信。」
瀋吉不明所以地道:「下毒,絕無此事!」
「不用說了。」李儏嗣話鋒一轉,突然問道,「孟良,你和葉方是如何進入源內的?」
「是我帶葉方進來的!」
「冥源什麼時候准許你進來了?老夫怎麼不知?」
「這是源主的意思。」
「孟良,老夫早就見你形跡可疑。今夜之事,恐怕你早已蓄謀已久。殺了羋兒,賊喊捉賊,好以此避除你的嫌疑。」李儏嗣勃然大怒,順手拿起了那把月形刀。
見狀,瀋吉慌了:「莊主息怒。」
「冥源就是一座迷宮,除了必要的通經,很難有人辨清始末。老夫從未聽聞你孟良進入過源內,今日你居然能帶葉方進入到修雀場,好大的幌子。」
說罷,李儏嗣怒目圓睜,面色大變,就連那脖子上的青筋也是赫然可見。緊接著,李儏嗣直接拖著長刀在地面劃了起來。
「今天你既用此刀殺了羋兒,那老夫也就用此刀結果了你的性命。」
月落星稀,黑夜之中,一抹鮮血濺在李儏嗣粗糙的臉上,可憐孟良已然成了孤魂野鬼。
修雀場之上兩具屍體紋絲不動,鮮血流了一地卻看不真切。
李儏嗣三人站在黑夜之中寂靜無聲,桃花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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