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亞，你怎麼會知道這裡？」當艾德·史塔克從滿是污水的溝道間起身後，他滿臉不解的問自己的女兒。

  突然岸上一人引起了艾德的注意，布料粗糙的厚重褐色長袍，身形寬大，遮面斗篷裹身。

  艾德瞬間升起了警惕，直到那斗篷被緩緩拉下，露出一張滿是鬍渣的粗狂臉龐，很難相信上一次見到他時，他還是一副獄卒的打扮，而上上一次，則是油頭粉面的太監。他到底有多少個面孔？

  「早安，我的大人。」只見他用粗厚的聲音給艾德行禮，與往日甜膩膩的不同。但艾德之感脊背發涼，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隻令人恐慌的巨大蜘蛛。

  此人正是人稱「八爪蜘蛛」的瓦里斯，御前會議的情報總管。

  「瓦里斯？你到底想要什麼？」艾德皺著眉緊盯那張臉，他想到瑟曦·蘭尼斯特對他說的，「在權利的遊戲中，如果你不當贏家，就只有死路一條。」

  「貴千金十分的勇敢，我只是給她透露了地牢的位置。」

  艾德面色不善，「你不該把一個孩子牽扯進來。」

  「有些事是我們無法左右的，史塔克大人，就像你的大兒子已經領著軍隊南下。」

  「羅柏？」

  「除了他還能有誰？船已經給你準備好，我的大人，至於能不能回到北境，就只能靠您和您的千金了。」

  此處正處海岸，紅堡的污水從這裡排出，岸間一隻小船倒放在碎石間。似乎下過雨，空氣中帶有些許寒意，讓艾德有一種生出在北境的感覺，但是這點料峭微風，比較北境就太溫柔了。

  瓦里斯沒有告訴他，前幾天學城的白色渡鴉送來了消息，長夏即將結束，維斯特洛即將迎來冬季，學士們預言，長夏之後將是長夜，這場長達十年的夏季，將會帶來一個漫長的冬天。

  「我知道你可以，瓦里斯。幫我救救珊莎，求你。」一向冷峻的艾德，那張高傲的臉上帶著哀求的神色。

  「你可太為難我了，我只是個手無寸鐵的情報頭子。我勸你最好儘快離開君臨，大人，你的大女兒被王后照顧得很好，王后甚至同意讓她繼續嫁給我們的國王陛下。」

  「他可不是國王。」

  瓦里斯輕輕一笑，「現在王國可又好幾個國王，聽說就連泰溫大人的手下都有一位野蠻人的國王。」

  「我再問你一次瓦里斯，你的目的是什麼？在牢里時，你明明沒有答應幫我。」艾德看著這個太監。「勞勃饒過你一命，你不應該讓喬弗里那小子坐在鐵王座上。」

  「我不介意鐵王座上的是誰，我的大人。太監沒有榮譽可言。」瓦里斯的手裝在寬大麻布衣的衣兜里，「勞勃是個蠢貨，但不可否認，他給維斯特洛帶來了和平。我應該和您說過，這座城堡里，只有國王是權利的外人，他不在乎鐵王座上坐的是誰，他只想要酒和女人。

  我一度保護他不受傷害，可是你卻害了他，我的大人。你明明可以把鐵王座給那孩子，然後安安穩穩的回到北境去，我想溫暖的臨冬城，一定比地牢要舒服得多了，哦，抱歉，我聽聞臨冬城的牆裡有溫泉涌動，想來住在裡邊應該連爐火都不用點吧。」

  「臨冬城有你的小小鳥？」艾德面色不善的問。

  瓦里斯頭一歪，「誰知道呢？烏鴉無處不在，因為它們有一對黑色的翅膀，小小鳥可沒有，蜘蛛也沒有。」

  「凜冬將至，我的大人。敵人不在面前，而在海的對面。」瓦里斯說著把帽兜拉起來，然後走入黑夜之中，輕盈無聲的步伐，就像一道影子。

  「我們要去救珊莎嗎？」艾莉亞對著他問。

  艾德仰頭望了望崖壁上高聳的紅色城堡，然後搖了搖頭，瓦里斯說的對，他應該回到北境，在這裡他一個能信任的人都沒有。

  把船推下了水，接下來的一路絕對不輕鬆，蘭尼斯特的人一定會全境通緝他們，如果他的腿沒受傷還好說，可是自從摔下馬後，他的腿每動一下，都像是有人有刀在鑿他的骨頭，船還是艾莉亞推下去的。

  艾德的眼中全是內疚，他不該把自己的孩子帶到君臨來受這個苦，作為幾個孩子的父親，作為勞勃的摯友，作為臨冬城的君主，作為凱特琳的丈夫，他都感覺自己是失敗的。

  夜月下，一艘小船緩緩駛出君臨城。

  瓦里斯站在黑夜中望著他們遠去，沒人知道八爪蜘蛛的想法，沒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他就和他小小鳥一樣，像一個謎底。

  艾莉亞還記得她偷聽到的那些話。

  「那些騎馬的傢伙過來了，小公主給他們生了個小馬王。我們需要時間，給伊耿的時間。如果七國再這樣鬧下去，怎麼攔住那些騎在馬上的野蠻人。」

  「他們渡不過這片海峽，而且維斯特洛的大人們也不會歡迎外鄉人。」

  「東面有足夠的船把那些傢伙連人帶馬送過來，現在所有的城邦都在招募傭兵和購買無垢者，那些傭兵團和奴隸主一個兩個都賺得盆滿缽滿。如果真讓扎辮子的野人拿下了維斯特洛，我們的付出將功虧一簣，你必須讓這裡穩定下來，我知道你可以做到，如果不行，我會請布拉佛斯的無面者出手。」

  「你想殺誰？丹妮莉絲，卓戈？還是喬弗里，或者史坦尼斯？」

  「不管殺誰，我只希望我們的付出不會白費。老朋友，我們為這件事籌劃了那麼多年，你可以獲得更多。」

  「爵位還是權利？我已經位極人臣，換一個人坐上去，也不會改變什麼。」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伊耿會讓你滿意的，你也見過那個孩子。至少他要強過現在坐在椅子上那個亂倫的怪胎。」

  艾莉亞聽到那個身形寬厚的人嘆息了一聲，「我曾經以為伊利斯也會是個明君。」

  「噢！好像有隻小老鼠躲到這兒來了。」艾莉亞最後聽那人如此說，然後她就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