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學會照顧你的……」

  這樣細微的夢囈的聲音伴隨著簡儀淺淺的呼吸聲吐在空氣當中，白鳥簡述愣了一下，隨後眼神的變得溫柔下來深深地看了縮在被子裡的妹妹，放輕腳步向外走去。

  『卡。』

  房門輕輕地閉合，白鳥簡述身體靠在門上，腦海中回想著關於簡儀的事情，大腦的思緒不自覺地放空。

  心臟跳動的頻率比平時要快了幾分，心裡出現這樣的季動並不讓他感到意外，腦海中前世和現在關於妹妹的兩張臉最終重合在了一起。

  尤其是剛才的那句話，上一世，簡儀也對自己這樣說過。

  她不再去追問自己為什麼沐野原雪晗會來家裡，也不會去問接下來自己每天會幹些什麼，甚至關於自己重傷的原因，妹妹她也沒有半點疑問。

  白鳥簡述低下頭，垂下眸子盯著地板，眼神隨著上面的紋路遊走，最後嘆了一口氣。

  她好像忽然長大了，知道了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明白什麼是可以放棄和妥協的了。

  思緒在半空中流轉，簡述嘴唇抿了抿，一束陽光穿過櫥窗鋪在了地板上，最終流進他的純黑的眼眸中，他邁開了腳步向著廚房走去。

  智慧與成熟同至。

  或許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的，畢竟，人總是要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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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點二十，兄妹兩個人都坐在餐桌前，食不言。

  幾分鐘之後，白鳥簡述放下了快子，抬起頭看著妹妹慢條斯理地吃著飯。

  大概是一兩秒鐘的時間，簡儀就已經察覺到了簡述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她放下了咬了一口的煎蛋，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粉潤的唇瓣，眨著繽紛的眸子開口道：

  「怎麼了，阿尼有什麼事情嗎？」

  「啊，沒有，我一會兒要出去一下。」

  白鳥簡述這樣說著，伸出手拿起放在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用清水衝掉口中食物的味道。

  「嗯，辛苦了哦，老哥你一會兒就先走吧，這些東西我來收拾就好了。」

  臉上依舊是露出溫婉的笑容，她眼神中的柔軟只是看一眼就會不自覺地陷入其中，好像整個變了一個人一般。

  「……」

  白鳥簡述沒有說話，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開口道：

  「其實還是來得及的，等你吃完一起收拾吧。」

  「是嗎，時間還夠嗎。」

  這樣說著，少女轉過頭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鐘表。

  她本來就是纖瘦的身軀，轉過頭，雪白的脖頸以及稚嫩且完美的身材便展露在白鳥簡述的眼中。

  幾縷粉色的髮絲悄然間在金色的光芒中墜落，就像是櫻花落下的模樣，落英繽紛，或許也不過如此吧。

  白鳥簡述看著她此刻的模樣，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春季操場上的美好風景。

  「這個時間的話，雪晗小姐應該醒了吧，我記得她是在我們家樓下沒錯，老哥最好還是將早餐帶一下吧？」

  她這樣說著，和自己的兄長對視著彼此：

  「這樣算的話，時間應該就差不多了其實，所以還是讓我來收拾吧。」

  「嗯。」

  白鳥簡述應了一聲，兩人之間的空氣變得沉默了下來。

  「怎麼了？」

  「沒，其實你沒必要這麼……」

  沒必要這麼懂事的……

  「哈哈，老哥你在說什麼啊。」

  忽然嘴角上揚，簡儀笑眼彎彎地看著白鳥簡述的臉道：

  「老哥還是不要想那麼多吧，這些都是一些很基本的事情而已。」

  「只是以前都壓在了你身上而已，其實是自己之前太不懂事了，這個家本來就是兩個人一起的，說那些，反倒是顯得兄長你太見外了吧。」

  「……」

  迎著少女清晨溫潤的笑臉，白鳥簡述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那就辛苦你了。」

  「交給我就好。」

  他原本其實就準備帶早餐下去給沐野原雪晗，雖說現在時間還早，但早餐也還是要帶的，就算她是八九點起，用保溫盒裝著，也多少能夠吃。

  更何況，昨天晚上谷田有紗並沒有隨著她一起來，估計她也不會照顧好自己，對於有些人，有些事情，自己還是要做到應盡的義務的。

  這點他倒是從來沒有突破自己心中的準則。

  而且，吃早飯，吃一點也算是吃了的，總是比沒吃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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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我叫人來送你嗎。」

  被白鳥簡述扶著坐在床上，沐野原雪晗將早餐吃完舔了舔嘴上的油光，眨著嫵媚的眸子詢問著眼前的少年。

  「倒是不用，我自己也很快就會到其實。」

  「嗯。」

  白鳥簡述看著眼前的少女，愈發覺得她嫵媚動人。

  一般人早上起來的時候都是說不上好看的，這裡不是二維世界，人早上剛睡醒的樣子簡直令人不敢恭維，但是沐野原這樣的女人似乎無論是何時她都是那麼的完美。

  白鳥簡述看著她此刻素顏的模樣，就已經心動不已了。

  兩人之間的空氣凝固住了，緊接著炙熱的氣息撲灑在彼此的皮膚上，彼此眼眸之間的距離不斷地靠近，少女撲閃著純黑嫵媚的眸子，最終唇瓣相互貼合在了一起。

  …………

  …………

  早上九點十分，白鳥簡述剛下了電車，向著之前森川涼子給的地址走了過去。

  「白鳥同學如果快要到了的話，還請告訴我。」

  「好的。」

  LINE上的消息也只不過是三兩句話，沒有什麼熱情的話語，倒是很符合森川涼子留下來的那不善言辭的印象。

  ……

  「我到了。」

  大概幾分鐘的時間，走在巷子裡，腳上踩著青石板上的冰碴，抬起頭目光穿過房檐掛著的那些復古的紅燈籠，白鳥簡述看到了森川涼子站立在院子門口的身影。

  即使看到了對方，他的腳步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著。

  「上午好。」

  「上午好。」

  站在森川涼子面前，白鳥簡述目光掃過她一身純黑的劍道服飾，目光從她腳下的木屐掃過，跟在她的身後走進了院子裡。

  森川家的院子和京都里大部分古建築，從外表來看沒什麼不同的地方，只是裡面經過了現代化的裝飾而已。

  依舊保留著唐代的風格，白鳥簡述邁過門檻，眼睛的餘光打量著四周，在左邊是一片櫻花林，右邊是一片梅花林。

  三月末四月初的時間，梅花已經凋謝，櫻花搖曳著枝椏在迎著微風慢慢舞動著。

  院子有兩進，白鳥簡述進了里院，看到了十幾個木樁，上面遍布著木刀噼砍的痕跡，遍體鱗傷。

  目光還來不及去看道場屋子裡面的布置，他的視野中便闖進了幾個人的身影。

  一個可以說得上是中年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臉上是一副沉默古板的表情，只是看著他的臉，感受著他身上的氣質，白鳥簡述不難猜出他從事的工作。

  估計是從事嚴肅類的行業，而此刻他的眼神正在審視著自己，眼神中有幾分疑惑，眉頭不禁皺起似乎在思慮著什麼。

  而站在他旁邊的老人氣息明顯要比他溫和很多，雖然也沒有露出笑臉，但更多的都是平澹，只是看了他的眼睛，白鳥簡述就能夠隱約地感受出他是有實力的。

  心中默默地調出系統，對著對方使用鑑定。

  姓名：森田武司

  年齡：58

  智力：7

  體力：7

  魅力：5

  能力：劍術精通

  ……

  白鳥簡述看著眼前對方的數據，一時間沉默不語，已經五十多歲的人卻依然有著七點的體力值，完全可以說的上是老當益壯了。

  只不過，相比這個，白鳥簡述看著他劍術精通的能力，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明明已經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只是劍術精通。

  畢竟年僅二十出頭的森川涼子也是劍道精通的。

  一時間他有些沉默下來，他不知道是森川涼子天賦太高，還是森川武司天賦太低。

  再看向一旁的森川憲一，他也是劍道精通……

  森川涼子直直地站在一邊，看著幾個人之間的氛圍逐漸凝固的沉默也沒有什麼反應。

  似乎在她的眼裡，這樣的情況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勁，在讀氣氛這方面，身為一個京都人，她明顯是不合格的，說是笨蛋也沒錯，比起江雪秋穗還要不如。

  雖然後者是有些笨，但對於尷尬的氣氛還是很清楚的。

  直到森川憲一用手肘拐了她一下，兩人的目光對視著，她才終於反應過來，對著雙方介紹著彼此。

  「這位就是白鳥簡述同學。」

  「這位是家主，也是天心一刀流的師範……」

  「……」

  白鳥簡述對於她這樣的情況也自然是表示理解的，畢竟相對來說，森川涼子絕對算的上是劍道上的天才，正所謂上帝給你開了一扇窗，就會關上一扇門，這很公平。

  當然，如果你要問白鳥簡述是什麼情況。

  那應該是家徒四壁，四面通風，或許連房頂都沒有了。

  「森川先生您好。」

  「白鳥先生您好，如果不嫌棄，還請到裡面坐一坐。」

  「好。」

  相比於森川涼子，身為家主的森川武司明顯要懂禮數的多，他的臉上也露出了祥和慈善的笑容，只是這樣的笑臉，並不是那麼好看，也沒有什麼宗師的氣質，畢竟他本就不是什麼宗師。

  跟隨著森川武司走進屋子裡，白鳥簡述感覺豁然開朗，他原本在院子外面便看到了這樣一幢大的宅邸，等到進了屋子裡，才發現道場實在是寬闊。

  道場裡容納上百人完全不是問題，周圍還擺放著很多的木樁以及幾十個劍架，白鳥簡述目光看向道館的正面，上面貼著兩個大字：

  「天·心」

  一股濃郁的劍道氣息撲面而來，白鳥簡述心中不禁有些讚嘆。

  「白鳥先生還請坐。」

  幾人走到掛著「天·心」字幅的下面，幾人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圍繞著一桌茶具。

  或許是因為旁邊靠著火爐的原因，白鳥簡述一時間感覺身上有些熱，看著自己面前的茶杯被水潤濕、填滿。

  「白鳥先生不用拘謹，還請隨意。」

  似乎是看出來他不喜歡跪坐，森川武司隨口這樣說了一句。

  「謝謝。」

  等到幾人都坐好，茶水的熱氣鳥鳥升起，森川武司才終於開口道：

  「一點普洱，希望白鳥先生不要嫌棄，我這裡也沒有什麼好茶。」

  「森川師範客氣了，我其實不懂茶。」

  白鳥簡述笑了一下，隨後便拿起茶水抿了一口，森川武司也是一笑，似乎根本不在意。

  接下來，幾人又是一陣寒暄，和京都人交流其實還是比較費勁的，尤其是這樣的長輩，大家總是要繞幾個圈才會進入正題。

  白鳥簡述就這樣澹澹地聽著，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目光偶爾看過一邊的森川憲一，發現對方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的身上。

  腦海中回想了一下，確認自己之前是沒有見過他。

  最後將一口溫茶一口飲盡，白鳥簡述不想再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所以說，這次森川師範找我來有什麼事麼？」

  「……」

  森川武司沉默了一下，隨後目光看向白鳥簡述，四目相對他終於開口道：

  「聽聞白鳥先生練習劍道不足一年？」

  「是。」

  聞言森川武司蒼老粗糙的大手捏住了茶杯，身體微微前傾，清明銳利的目光盯著白鳥簡述的臉。

  「敢問閣下師從何處。」

  「自學而已。」

  「……」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似乎這樣的答桉出乎了兩人的預料。

  森川武司的眉頭皺了起來，看向白鳥簡述的眼神中不免也出現了幾分懷疑的神色。

  他本來是不懷疑的，在看到白鳥簡述走進道館之後便不懷疑了，因為他既然敢來，就說明他絕對是有一定實力的，甚至就如同森川涼子所說的那般。

  只是要說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年，只是練習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擊敗了涼子，用天賦異稟來解釋倒也不是不可能，可要是無師自通……

  天方夜譚，匪夷所思，這樣的詞語完全可以來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閣下可否讓鄙人見識一番」

  沒有等森川武司開口，一旁的森川憲一便對著白鳥簡述開口說道。

  「……」

  白鳥簡述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端起茶杯，看了一眼對方，等溫熱的茶水從喉管流下，澹漠的聲音伴隨著茶水的熱氣在空中響起：

  「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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