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比試一下。」

  森川涼子是一頭齊肩的短髮，大概是因為平時有經常訓練的緣故她身材很好，很苗條，一雙黑色的眼眸中透著光。

  只是盯著她的眼睛就會莫名地感受到壓迫感，這樣通過眼神傳遞出來的壓力並不獨屬於修習劍道的人，但凡是經常將注意力集中起來的人，都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比如：格鬥，射箭……

  當然CSGO或許也可以，除非被抓了timing。

  白鳥簡述站在人群末尾，和森川涼子對視著沒有立刻開口。

  「森川助教……」

  一道猶豫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藤田英樹皺起了眉有些頭疼地站了起來，他一直知道眼前這個助教的性格有些不對勁，是和普通人相比來說不對勁。

  如果怎麼說的話，那就是性格有些軸。

  白鳥簡述是怎麼進入的社團，他知道，森川涼子自然也是知道的，這一切都和沐野原雪晗有著莫大的關係，這次比賽的名額，可以說是從簡述進入社團就已經定下來的事情。

  如果在這裡出了什麼差錯，甚至是說要通過比試來決定能不能擁有參賽資格。

  這在藤田英樹看來實在是有些搞笑了，而且是沒有朋友的幽默。

  他快步走到森川涼子的身旁，小聲地在她耳邊說了兩句。

  沒有想到森川涼子反而偏過頭，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藤田英樹，開口道：

  「我和他比試，跟參賽名額有什麼關係？」

  「呃……」

  藤田英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僵住，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同，他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森川涼子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藤田英樹，又將目光看向了眾人，最後挪移到白鳥簡述的臉上。

  她品了品縈繞在眾人之間的氛圍，她仿佛明白了什麼一般，緩緩開口道：

  「我想要和白鳥同學比試，這和比賽的名額無關，而是我只是想要和他比試一下。」

  聲音有些清朗，在眾人耳邊散開，她的眼睛直視著白鳥簡述：

  「你很強，我能夠感受到，要來嗎？」

  這樣的宣戰有些過於直白了，而且和眾人想的完全不同。

  白鳥簡述看著她的眼睛，心底默默地感受著從她身上傳來的那種澹澹的凌厲感。

  世界上心思紛雜的人自然是很多的，絕大多數人都很難一心一意地專注於一件事情，只不過眼前的森川涼子就算的上是一個心思純淨的人。

  自己真的能夠感受她身上那種想要比試的感情，這樣的情況對於他來說算不上是什麼麻煩，或許只是一件隨手可以解決的小事。

  更何況，他現在也要檢驗一下自己的「劍術高級」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的水平，和森川涼子的「劍術精通」有多大的差距。

  「可以。」

  白鳥簡述點了點頭，從隊伍裡面走了出來。

  「那……好吧。」

  藤田英樹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兩人，嘴唇動了動，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儘管還是需要比試，只不過和他預想的情況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只要能夠讓白鳥簡述進入到比賽參選的名單里，他應該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務了。

  這樣想著，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不免閒了下來，心裡默默鬆了一口氣，眼睛看著眼前的兩人。

  一位是，練習劍道十數年的時間，無論是自己目前所期待的目標：日本全國高中綜合體育大賽（IH）劍道比賽的冠軍；還是什麼比賽，她基本上都有參加甚至拿了不少冠軍，說是身經百戰也不為過。

  一位是只練習了不過幾個月時間，可以說的上是天賦異稟的劍道天才少年，即使沒有親自和白鳥簡述比試過，但是他還是多少清楚白鳥簡述是很強的，第一次他拿起劍時，那一秒兩劍的速度，讓他感到無比的驚艷。

  可是，儘管心裡知道白鳥簡述的實力遠超只練習幾個月的新手，甚至有可能比自己強，但是他潛意識裡還是認為森川涼子要更強一些。

  不僅僅只是因為自己之前和森川涼子有過對戰經驗，感受過她帶給自己的強大壓迫感，以及老道的戰鬥經驗，更多的是從常識上來講。

  如果一個人，練習幾個月的時間，就可以打敗你研究了幾年，甚至十幾年的領域，那麼就顯得太過於荒謬了不是嗎？

  這個世界上自然是不缺少天才的，而且，森川涼子小姐，絕對就是小說中主角的模板，年僅二十一歲，就已經斬獲各大比賽的冠軍。

  只是，目前看來有可能的是，白鳥簡述的天賦比森川涼子，要高一些，然而，即使天賦高，也需要時間的積累才行。

  這樣想著，藤田英樹看向白鳥簡述的眼神中不免有些同情的神色，他走到簡述的身邊，開口道：

  「白鳥同學，我幫你綁好防具吧。」

  「謝謝。」

  …………

  並沒有讓眾人等太久，大概只是五分鐘左右的樣子，白鳥簡述和森川涼子的身形便站在了道場中央。

  白鳥簡述帶上了手套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竹劍，眼睛穿過頭盔看向眼前同樣穿戴整齊的森川涼子。

  蹲踞之後，兩柄竹劍逐漸靠近，劍尖看上去好像已經相互牴觸到了，又好像沒有觸碰到。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著兩個人的手，腳，劍。

  劍道的比賽中，決定勝利的往往就是那麼一瞬間，是不會超過半秒鐘的時間。

  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看著兩人接下來的動作。

  白鳥簡述緊緊地盯著眼前森川涼子的手，他的劍術熟練度只是高級，比對方要低了一個等級，實戰經驗上幾乎被對方完爆。

  可，劍術比的可不僅僅只是經驗，他也不是毫無勝算，起碼他八點的體力要比對方高一些。

  『啪！』

  一陣強烈的前踏聲響起，森川涼子的劍卻穩穩地停在半空中，沒有半點進攻的意向，白鳥簡述身形微微向旁邊偏移了一下，握住竹劍的雙手沒有半點顫抖。

  森川涼子沒有抓到破綻，兩人又回到了對峙的情況。

  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陷入了低氣壓之中。

  一秒、兩秒、五秒、十秒……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足足有半分鐘的時間，兩人的身形都沒有半點動彈，只是森川涼子的竹劍在微微顫動著。

  然而，忽然間，在某一刻，白鳥簡述劍尖前傾的一瞬間，森川涼子動了。

  「哈！」

  一陣爆喝聲響起，電光火石之間，森川涼子宛若一道狂暴的閃電拍過白鳥簡述手中的竹劍勐地向他的臉上砍來。

  「砰！啪！」

  空氣中閃過兩聲輕響，白鳥簡述的竹劍從森川涼子的手腕上抬起，緊接著他向後跳開（殘心）。

  森川涼子的身形停在原地，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地面上的某一處。

  一直站在一邊作為裁判的藤田英樹睜大了眼睛，嘴巴不自覺地張開，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感到吃驚的人不只他一個人，另一側，坐在地上觀戰的眾人也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一柄竹劍靜靜地躺在地板上。

  她的劍，掉了。

  白鳥簡述向前走了兩步，彎下腰，將眼前的竹劍撿了起來，走到森川涼子面前，將竹劍遞給她：

  「失敬了。」

  對於一個尊崇武士道精神的人來說，劍掉了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是比把對方的臉踩在腳底下跺兩腳還要過分的侮辱性。

  更何況，對方是一個劍道領域的天才……

  輸並不是什麼難看的事情，輸得起才能夠變得更強。

  只是，眼前自己的劍被擊落，這已經不僅僅是輸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會輸，只是沒有想過會輸這麼慘。

  白鳥簡述最開始自然是沒有惡趣味到想要擊落對方的竹劍，只是因為森川涼子的速度太快了，他幾乎來不及做出別的什麼選擇。

  他承認剛才是故意露出一點破綻，算的上是釣魚，只是兩個人的力量確實不是在一個層面的。

  不僅僅只是男女之間的身體構造，自己幾個月時間的素振並不是白練的。

  先砍竹劍讓她的手偏離自己的正面，再砍手，形成有效得分。

  總的來說就是這麼簡單。

  大概是將近半分多鐘的時間，森川涼子終於回過了神，她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了白鳥簡述一眼，然後默默地接過她的竹劍，咽下了一口唾沫。

  手掌微微顫抖，不僅僅是因為剛才白鳥簡述對她手腕的痛擊，更多的還有心境上的打擊……

  「……」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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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劍道場裡出來，白鳥簡述看著已經昏暗下來的天色，一邊向著校門口走去，一邊腦海中回想著關於剛才在劍道場裡面的一幕。

  看來有些東西，並不只是技能熟練度就可以決定的，自己的劍術等級是要比森川涼子要低一些的，只是因為絕對專注，加上力量和速度上的碾壓，憑藉著暴力來破局。

  一力破萬法。

  當然，或許這是因為兩個人的技能等級差距不大。

  通過口琴以及廚藝，他知道，精通和大師級的差距可以說的上是天塹，就像屬性九點和十點的差距一樣。

  如果她今天是大師級的劍術，自己或許根本沒有機會可以取得勝利。

  只是，一屆凡人，就算是天才，想要達到大師級，也是遙遙無期。

  這世界上自然是不缺少天才的，可能夠達到那一種境界的人，寥寥無幾。

  暗自搖了搖頭，白鳥簡述回過神，正準備快步走出門，眼睛的餘光卻發現了一道身影立在自己的身側，對方正對著自己，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

  他轉過身，看向對方。

  燈光的角度不算太好，少女的臉一半隱藏在陰影里，一半露出在溫暖的燈光下，儘管是這樣，仍然隱藏不住她一頭金色飄逸的秀髮以及姣好的身形。

  「白鳥，簡述。」

  少女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緊接著她從陰影中緩緩走出，露出她一張無暇的面容。

  玉景步美。

  白鳥簡述看著眼前的少女沒有說話，他抿了抿嘴唇最後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

  兩人之間沉默著，誰都沒有說話，兩雙眼睛穿過彼此之間的空氣，交換著眼神中的光亮。

  玉景步美，自己回來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會遇見她，如果認真想想的話，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就算是說有些絕情也不為過。

  但總的來說，還是對彼此都有好處的。

  當時的自己，做出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

  只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是，對方會主動來找自己，這樣的行為絕對不是一個擁有正常理智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因為只會讓兩個人都陷入尷尬，就像現在這樣。

  白鳥簡述眼睛的餘光注視著自己的兩側，所幸眼前沒有什麼人來目睹眼前有些尷尬的一幕。

  他想了想，看著玉景步美的臉，還是開口道：

  「你……」

  然而，還沒有等他說完，玉景步美便揚起了笑臉，露出小巧潔白的牙齒道：

  「簡述君，歡迎回來。」

  她臉上洋溢的笑容，在燈光下如同她在空氣中搖曳的金髮一般閃耀。

  這樣的笑容無疑是有些犯規的，很好地緩解了兩人之間有些尷尬的氣氛。

  白鳥簡述點了點頭，上下打量著她，看到她手中的手提箱：

  「晚上好，玉景步美同學。」

  「嗯，晚上好。」

  玉景步美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白鳥簡述的身側：

  「簡述君，這是準備回去？」

  「嗯。」

  「那一起吧？我記得我們是順路的。」

  她偏過頭看向白鳥簡述，眨了眨瑰麗的眸子，臉上沒有什麼不自然的神色，仿佛兩個人之間從來沒發生過那樣尷尬的事情，白鳥簡述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絕情的話。

  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少年，她抿了抿櫻唇，開口道：

  「阿喏……簡述君不方便嗎？還是在等人？」

  「都沒有。」

  白鳥簡述搖了搖頭，注意到她握著銀色手提箱的手指似乎緊了幾分。

  「Soga，我記得最近好像小偷比較多……」

  這樣說著，玉景步美的暗示是要比天空之中的滿月還要明亮。

  「那一起走吧。」

  白鳥簡述點了點頭，看向少女的眼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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