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那位太太也是真的慚愧。

「我承認，我們當時，是看你精神狀態不好……不過，我們也是真心想要那個孩子的……」

「既然如此，你們還？」

時清歡紅著眼，一時沒法接受。

「真的很抱歉。」

那位太太看看地上的孩子，「你也是個母親，你也應該明白，到底，還是自己的孩子親啊……」

「啊——」

時清歡深吸口氣，沒有辦法再聽下去。

「哥，我們走。」

沈讓蹙眉，點頭。

「嗯。」

他們一起往外走，那位太太卻突然叫住了他們。

「等一等。」

「還有什麼事？」時清歡轉過身，眸色清冷。

儘管她一向待人和善，可是，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對著這位太太笑。

「我想起來了。」

那位太太面有愧色，「當時我家那位保姆，我們有問過她，老家是哪裡的。」

「是哪裡？」

沈讓忙問道。

「好像是……寧城？」那位太太點點頭。

「對的，是寧城。」

寧城？

時清歡和沈讓面面相覷，寧城不就是爺爺奶奶的故鄉？

世上，竟然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沈讓頷首，「多謝。」

他帶著時清歡，匆匆離開了。

坐在車裡，時清歡久久無法平靜。

沈讓把紙巾盒遞給她，時清歡默默接過，「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別這麼說自己。」

沈讓皺著眉，「你也不是自己想要生病，說來說去，還是上一輩……」

上一輩？

時清歡哽住，心裡有恨。

沈讓嘆道：「你放心，寧城就那麼大……挨家挨戶的找，能找到的。」

時清歡眉心緊蹙，閉眼扶額。

「哥，我就在寧城長大的……我並沒有聽說過，寧城哪家收養了孩子！」

時清歡激動起來，「哥，孩子丟了！他不在寧城！他不可能在寧城的！」

「清歡！」

沈讓扶著她的肩膀，「你冷靜點！」

「……」時清歡怔忪，冷靜，她要怎麼冷靜啊？她是個如此不稱職的母親！

沈讓嘆道：「這件事，交給哥哥，只要那個傭人是寧城人，我一定能找出來！孩子，一定會有消息的！」

「哥，我不想回去。」

「好。」

知道她心裡煩，這個時候，沈讓自然順著她。

「你想去哪兒？」

時清歡指了指前面，「你在那個路口，把我放下就好了。」

「嗯？」

沈讓蹙眉，「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

「我只是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也不行嗎？」

時清歡煩躁的捋了捋頭髮，「哥，我求求你……我真的……」

「好。」

沈讓立即點頭。

他想著，有霍湛北的保鏢在私下裡跟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車子停下，時清歡下了車。

「哎。」

沈讓搖頭嘆息，掏出手機來，給楮墨打了電話。

「嗯。」

楮墨很快接了，語調一貫的不待見他，「沈總，什麼事？」

「清歡一個人在青浦街，你要是有空就過來。」

說完，掛了電話。

關於孩子的事情，沈讓沒有多說。畢竟，在弟弟和妹妹之間，他是更偏向妹妹清歡的。

楮墨看著手機，愣了愣。

清歡？

立時，抓起外套和車鑰匙，箭一般沖了出去。

……

楮墨趕到青浦街，一個頭兩個大！

這個沈讓，就說了句在青浦街！靠，青浦街這麼大，清歡具體在什麼地方？

此刻，時清歡站在喧鬧的人群里，感覺自己只剩下一副軀殼。

街頭，有小孩子捧著鮮花在賣。

「先生，買一朵吧。」

「大哥哥，買一朵吧。」

時清歡看在眼裡，心麻木到沒有知覺。其實，這樣的話孩子，似乎在哪個城市都能見到。

也曾經在新聞上報道過，這些孩子……有些是人販子拐來的！

以前看到並不會多想的事情，此刻，卻忍不住多想。

「姐姐，你要花兒嗎？」

時清歡低頭，看著眼前的孩子。

「姐姐……」

時清歡驀地的彎下腰，「孩子……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被人抓來的？」

「姐姐？」

孩子無辜的眨著眼睛，「你好奇怪啊……我媽媽就在那邊開花店的！」

孩子似乎被她的樣子嚇壞了，掙脫了她。

「姐姐，你不要花不要拉著我！」

「……」

時清歡張著嘴，看著孩子跑遠了。

那孩子跑的太快，迎面撞上一個人。

那人隨手就將他一推，「讓開！小孩子，走路不看路。」

看到孩子跌坐在地上，時清歡心上一揪……她現在只要看到孩子，就會想到自己的兒子！

她想他，都快瘋了！

她的孩子，究竟在哪裡？過得好不好？

被撞的人理了理衣服，抬頭一看，撞上了時清歡的視線。

四目相視。

楮燎怔了怔，怎麼會在這裡見到這丫頭？姓時的丫頭，命夠硬，到現在還好好的。

而時清歡，狠狠盯著他，竟是迸發出一股恨意！

楮燎冷笑著，轉過身走了。

時清歡死死盯著他的背影，心裡的恨意和悲戚無法釋懷！

不行，她得做點什麼！

怎麼這個人做了這麼多的惡，卻依舊好好的？她和她的孩子做錯了什麼？要他們母子分離，孩子下落不明？

路邊上，停著共享單車。

時清歡立即上前，騎上一輛，朝著楮燎就騎了過去。

她知道，自己這輛單車，是撞不死楮燎的，可是，這麼一刻，她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朝著楮燎，直直就沖了過去！

「哎，先生，後面有車，讓一下！」

楮燎聞言，驀地轉身。

竟然是時清歡？

這丫頭，她要幹什麼？一輛單車，當然不能弄死他。可是這麼快的速度衝過來，定然也是要受傷的。

「你瘋了！快停下！」

時清歡瞪著眼，一言不發，朝著楮燎就撞了上去。

楮燎跑都來不及，他的車就停在廣場，幾步路的距離……可是，卻被輛單車撞倒了！

頓時間，人仰馬翻！

單車飛起來，時清歡也不免被撞飛了，落在地上。

呵呵……

時清歡摔的不輕，可是，狠狠砸在地面上的時候，她卻笑了。

哈哈……好痛快啊！

可是，這樣有什麼用呢？她的孩子，她的人生……都讓這個人給毀了！

如果，她剛才開著車，是不是就能撞死他了？

這一刻，時清歡沒有善念！她只想，惡人有惡報、不得好死！